人到几岁,才敢跟妈妈谈“性”

社说趣料 2024-11-28 15:43:01

今天这个选题,源于上周我和妈妈的一通电话。

当我因为性生活不和谐和男友分手后,第一次和妈妈聊到了与“性”有关的话题。

妈妈的反应先是错愕,再是沉默;

因为一直以来,“性”话题始终是我们母女间从未涉足的领域。

但我们又不可否认,性需求是一种客观存在。

在聊天过程中我意识到,我们似乎总在关注“年轻人”的性需求。

关心年轻情侣做不做恨了,关心年轻夫妻的婚内单身了,关心年轻人在五花八门的关系中所满足的与未被满足的。

表达的重点一直在“自我”身上。

但以妈妈群体为代表的中年女性,鲜少被看见。

而作为“女儿”这一身份的拥有者;

我们与妈妈有天然的母体链接;

并因为同为女人,有着最为广袤的共情。

今天,我们找来了两位朋友;

她们以女儿的身份,与妈妈完成一场关于“性”的讨论。

和妈妈聊起性生活的话题,是在今年的春节。

我已婚,30岁,当时正在备孕;

前30年我避之不及的话题,第一次被我主动拿到桌面上,和妈妈谈起。

那天我和妈妈正在收拾屋子,我像聊起吃饭、喝水这些日常的事一样;

脱口问出:妈,你现在和我爸还有性生活吗?

妈妈的表情明显有些错愕,仿佛幻听了一般停下了手里的活;

我重复了一遍问题,她沉默了许久后说:好多年都没有了。

表情有些落寞。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我心中还是涌起了对妈妈的心疼。

从我去外面上大学开始,爸爸和妈妈就已经分房睡了;

很多次回家的时候我会观察,他们的关系似乎不像夫妻;

更像我曾经北漂合租房里克制、冷淡的室友关系。

看到还有和妈妈聊这个话题的可能性,我试探性地询问起妈妈的性需求。

妈妈先是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说:你问这干嘛,多尴尬的话。

接着我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让她多了点安全感;

她眼神瞥向一边,嘴里说着:

肯定有需求,但不会主动要求他做什么;

老夫老妻了,一是说不出口,二是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我又听到了无比熟悉那个词——老夫老妻。

妈妈生日的时候,我问妈妈,爸爸是否有祝福或送礼物?

妈妈说:老夫老妻了。

情人节或七夕的时候,我问妈妈,爸爸是否有什么表示?

妈妈说:老夫老妻了。

婚姻的年限,没能成为父母感情升温的粘合剂;

反而成了冷漠、疏离的加速器;

我又问妈妈:有性需求的时候,她是怎么解决的?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解决,忙一会儿或睡一觉就好了。

妈妈的回答让我难过。

我接受过高等教育,接触着前沿观念;

读过女性主义书籍,和身边的朋友大谈特谈着女性主体性;

关心着身边女孩们的情感问题、性生活困境。

却忽略了我最为亲近的女人——妈妈的需求。

我继续问下去:妈妈现在对爸爸还有需求感吗?情感上和身体上如果都没有,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妈妈说:情感和性需求都很奢侈,要不到也就不要了,还在一起是因为习惯吧。

“身边有个人,如果有一天我突发疾病,他能帮我叫个救护车,也就这些。”

母亲这段婚姻中情感和肉体欲望的丧失,引发了我对婚姻的思考。

我并没有对婚姻绝望,只是觉得遇到一个好的伴侣很重要。

生理能力的消退,也许是男性不可控的因素;

但婚姻中情感功能的丧失,我不想为我的父亲找任何理由。

父亲在我眼中一直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回避形象;

无论是对妈妈还是对我,情感表达少之又少;

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他,又总是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妈妈。

和妈妈的谈话到那里就结束了;

我有想过要不要像互联网上,很多成年的勇敢的女孩一样;

看见妈妈在婚姻中的幸福与不幸,推动这段婚姻的结束,鼓励妈妈去获得某种我并未看清的自由。

但我还没想清楚,我能帮助到妈妈的似乎少之又少。

春节离开家后,我给妈妈网购了小玩具快递到家,并在微信上教她如何使用。

我以为她会因为科技而享受到一些久违的身体愉悦;

直到今年十一我再次回家;

发现小玩具的盒子被塞在床下的角落里,没有拆封。

那一刻我意识到,只和妈妈谈论一次“性”;

还远远是不够的。

萌生出想和妈妈聊聊“性”话题的想法;

是因为我偶然间刷到了妈妈的短视频账号。

明媚动人的自拍照当头像、亲昵的小名做昵称……一眼就能鉴别出——这是我亲妈。

可当我点开妈妈的喜欢视频列表,我傻眼了;

清一水儿肌肉擦边男,比我收藏的都全。

我出于对妈妈没隐藏“喜欢列表”的善意提醒;

以及对妈妈点赞擦边男行为的好奇,主动找妈妈聊了聊。

我把妈妈的短视频点赞截图直接发给了她;

等来了妈妈的四个大字:赏心悦目。

妈妈一直算是个很时尚的妈妈,可我还是被她如此洒脱的态度震惊到。

在我的印象里,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们家也算是外人眼中幸福的三口之家。

妈妈的举动让我雷达作响,怀疑是不是她和爸爸的婚姻出了问题。

“感情生活没问题,就是性生活次数太少”这是她的回答。

即使我从小到大和妈妈无话不谈,但“性生活”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对话中。

似乎从这一话题开始,妈妈终于把28岁的我,当成一个关系密切的女性来对待了,我很欣慰。

“上次拥有性生活是八个月前,再上次可能是前年”。

即使我知道很多中年夫妻会进入无性婚姻;

但听自己的妈妈讲出来这少之又少的次数,还是觉得心酸。

“我们这个年纪很正常,你那几个姨,有的都好几年都没性生活了”。

与同龄阿姨共同的性生活困境,似乎让妈妈对此释然了很多;

我继续问妈妈:有没有因此动过出轨的念头。

“没有。你爸对我挺好,就是身体上差了点,我不能因为这个就做错事,毁了咱这个家”。

我提出给妈妈买些小玩具的想法,妈妈拒绝了;

理由是:“被你爸发现的话,怪伤他自尊的”。

一面要忍受欲望不被满足的痛苦,一面又要维护着伴侣的尊严;

我回忆起过往的恋爱经历,与妈妈共情了,我们真是善良的女人。

妈妈把看肌肉擦边男当成了性生活的代餐;

她对我不回避自己的生理欲望,这让我为她骄傲。

我回想起之前的“假靳东”事件和秀才的爆火;

虽然中老年女性的代餐有所不同,但这背后却是她们忽明忽暗的情感需求和生理欲望。

现在,我和妈妈是短视频平台互动最多的好友;

我俩的聊天对话框,是世界上擦边肌肉男最多的地方。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本土过往的影视作品中,我们总会看到两种中年女性的形象;

一种是欲望绝缘体。

人到中年围着家庭琐事、儿女子孙、邻里街坊转;

是帮子女带娃的保姆、是广场舞上的阿姨、是絮叨和啰嗦的代名词;

这种被塑造的中年女性形象,像是被开除了欲望的女籍。

另一种是被凝视的欲望集合体。

是“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的所指;

是对“风韵犹存俏寡妇”的意淫;

是既需要保养得看不出年纪,又需要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上述两种刻板的中年女性形象描写;

似乎已经抹去了中年女性生猛的、灵动的、原始的、主体性的魅力。

上野千鹤子《快乐上等》中提及:女性的性欲会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达到巅峰。

@寒露 的妈妈有性需求,却在情感和肉体双重失望中,习惯了不被满足;

@小雪 的妈妈正视自己的欲望,也只能通过代餐进行调节,同时要维护伴侣的自尊。

妈妈一辈在长期的传统观念教化与规训中,似乎很难主动表达自己的性需求;

因为这往往被定义为“不贞洁的,不体面的,荡妇的”。

这也使得中年女性们陷入了“性压抑”困境。

潘绥铭教授在《给“全性”留下历史证据》中写到一组数据:

中国55-61岁的老年人中,53%的人每月有一次性生活,39%的人每月3次。

据此来看,中老年的欲望并没有随着身体的老去消失;

作为中年女性的妈妈们,更不是没有需求,她们只是不表达。

无论哪一代人,由于性教育的缺失,我们往往“谈性色变”。

在互联网信息冲击下成长起来的较为年轻的我们,似乎早已自己完成了性教育、性观念的课题学习。

而妈妈那一代人,有的结婚几十年仍停在原地;

可她们本身就有进步的、愉悦自己的权力;

如今,这一小步的前进;

就从女儿能和妈妈谈“性”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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