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为救厉思恒双腿被迫截肢。
厉思恒痛哭流涕的抱住我，对我发誓：“音音，我会娶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可后来，当我家人陷入绝境，被羞辱到轻生自杀时，我打电话向厉思恒求救。
苦苦哀求他救救妹妹。
厉思恒却对我的求救嗤之以鼻。
“慕音音，同样的招数你还要用几回？我是欠你人情，但不是你的仆人！那么想救人自己站起来去救！”
当晚，我的妹妹从18层楼一跃而下。
我对厉思恒彻底绝望，留给他一封离婚协议书。
厉思恒却疯了。
第1章 一
我的妹妹死了，从18层高的天台一跃而下，死状凄惨。
她甚至来不及被送往医院，便彻底没了生息。
“而且，您妹妹身上有多处虐打的痕迹，死前应该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手机那端，医护人员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向我砸来。
我双目赤红，摇摇欲坠。
身后偌大的场馆中，我的老公厉思恒却带着他的白月光顾云柔，被一众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他们眉眼带笑，只有在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的神色变了。
厉思恒看到我，就不耐烦的皱眉，“怎么又追过来了？不是和你说了吗，今天要给云柔过生日，你要是来扫兴的，不如就早点回去！”
“厉思恒，我和你说过，我妹妹出事了。”我双眸颤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厉思恒却不屑一顾。
“不就是你妹的主舞身份被顶替了吗？少跳一次舞而已，又死不了人！你何必还追到这里来道德绑架我？”
许是看我脸色太过苍白，他捏了捏眉心，敷衍起来：
“行了，回头我再多给她找点资源就是了！”
“不用了！”
不等他说完，我就疾声打断。
我的妹妹……
已经不需要了，她人已经不在了，还需要什么资源呢？
“你什么意思？”
“她已经死了！”
厉思恒冷了一下，随机眉眼迅速的冷厉了下来，“你真够没意思的，就为了破坏云柔的生日宴，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你说妹妹死了，也不怕妹妹听了难过？！”
“我妹妹真的……”
“别再说了，你的谎话我一句都不想再听了！”
厉思恒嫌恶的看着我，尤其，视线扫到我不能站立的双腿。
虽然不明显，但我仍旧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嫌恶。
那一瞬间，我感觉心底空了。
第2章 二
我家和厉思恒家是世交。
我的父母因一场意外去世，留下我和妹妹相依为命。
厉家对我们颇为照顾，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厉思恒。
他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那种男人，能力、长相出众。
所以，我暗恋了他很多年。
但真正与他扯上关系，却是五年前的一场车祸。
厉思恒的位置本该必死无疑，我却用我的双腿护住了他的性命。
那根粗重的钢筋狠狠地刺穿了我的两条大腿，鲜血不止。
他惊惶将我送去医院的路上，我苍白着脸问他：“思恒哥，我是不是……再也跳不了舞了？”
原本，他们都说，我是未来最有希望带领中国走向世界舞台的天才舞者。
我将舞蹈视为生命。
但在这一刻，我的生命似乎枯萎了。
“不会的。”
厉思恒双眸发红，全身僵硬的抱住我，“音音，我拼尽全力，也会让你重新站上舞台的！”
他对着我一遍遍轻哄。
一遍遍承诺。
可我的腿，还是被无数国内外专家判了死刑。
我这辈子，注定只能成为一个残废。
可厉思恒还是向我求了婚。
我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因为我怕，怕他是因为愧疚才和我在一起。
但厉思恒说，他喜欢我，喜欢我才会想和我在一起。
那一刻，我仿佛忘记了双腿的痛楚。
我和厉思恒度过了一段很难忘的快乐时光。
直到，顾云柔回国，一切才开始变了。
起初，他还会安慰我，对我说：“云柔在国内没朋友，我只是帮衬一下。”
可后来，这朋友就成了好友，好友又变成了晴人。
我开始变得患得患失，焦虑不安。
我时常会质问他，厉思恒起初还会敷衍的安慰。
到后来，就逐渐演变成了不耐烦。
直到那个深夜。
顾云柔哭着给他打来电话，说她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
本该属于她的幸福，被夺走了。
她情绪崩溃：“思恒，你和她在一起明明不幸福，我不希望你不幸福。”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我的身边。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当晚，厉思恒换掉了睡衣。
他以为我睡着了。
我却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嘴皮都咬出血：“思恒，你要去哪？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厉思恒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难堪。
他挥开了我的手，我从床沿跌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扶我，反而不耐烦的数落：
“慕音音，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你已经变态了！”
“一双腿，换了一个厉夫人的位置，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你还要怎么样？”
“你这样没完没了的逼迫我，你这份恩情，我到底还要怎么还？”
打那以后，他们俩正式走在了一起。
而我，只能为了麻痹自己，专心带妹妹跳舞。
希望有朝一日，妹妹可以代替我，带领中国舞走向世界。
她的天赋比我毫不逊色。
她成了我的精神寄托，她说：“总有一天，我要把我姐姐一起带到国际舞台！”
可是。
也不行了。
打来电话时，妹妹已经站在高楼顶层。
风鼓动着她薄弱的舞蹈服。
她给我展示身上那些新新旧旧的斑驳伤痕，泪流满面道：
“姐姐，我也不想的。”
“可我好想带着你一起站上国际舞台啊，所以那个男人要我陪他，我陪了，一次两次三次……他折磨我、虐打我，让我做他的狗。”
“他明明说了，只要我同意，我就一定能当主舞的！”
“可为什么……主舞还是成了别人的呢？”
妹妹摇摇欲坠地站在边缘。
我抖着手，摒弃所有自尊，给厉思恒打去电话。
“求你帮帮我，只需要跟主办方说一声把位置还给她就好……”
“没空。”厉思恒耐心告罄，沉声道，“少跳一次舞而已，你至于铺垫这么长吗？还说她要自杀，可笑！”
我摇头：“可不跳这一次，妹妹真的会死的……”
“那就去死吧。”
厉思恒挂断了电话。
当大幕拉开，看到荧幕上那张熟悉的脸，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帮我。
因为，要给他的白月光一个最好的生日礼物啊。
妹妹一跃而下。
我向厉思恒发了无数条求助短信。
他统统没回。
而是为白月光送上表演成功的鲜花。
顺祝她“生日快乐”。
我却只能道一句，来生再见。
第3章 三
我用从未想过的冷静态度赶往医院收尸、处理遗体、进行火化程序。
妹妹的闺蜜，林书瑶，始终陪在我的身边。
忙完一切，天色将明。
一通电话，却打破一夜平静。
是妹妹工作室的负责人找到了林书瑶。
问她：“阿词怎么样了？”
林书瑶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道：“死了。”
那头一瞬间安静的可怕。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陡然爆发的哄笑声。
“开什么玩笑？”
“哎，咱们谁没闹过自杀啊？哪就能到死了的程度啊？你故意破坏我们心情吧！”
“心态这么差跳什么舞啊？在家乖乖当爸妈的小公主呗！”
紧接着，熟悉低沉的嗓音骤然响了起来：
“林小姐，简单跟你道个歉。”
我的心骤然一紧，冰冷从掌心扩散开来。
这声音，是厉思恒的。
他语气平淡，言语却不由带上了一丝蔑视：“今天是云柔的生日，主舞的位置，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如果你的朋友实在很介意的话，可以让她提供一个卡号，我会给她打一百万过来。”
林书瑶大口的呼吸着，双目猩红：“你……”
“不够？”厉思恒声线微冷，带上几分不满道，“最多，两百万。”
我终于听不下去了。
几乎是滚着轮椅冲上前挂断了他的电话。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为了小情人豪掷千金的男人。
原来也曾在婚礼现场，对我许下过一生一世的承诺。
两百万，真的被打到了妹妹的卡上。
附带着，还有顾云柔对林书瑶的嘲讽：
“不过是抢了她一个主舞的位置，有必要自杀吗？”
“这两百万，够给她治病了吧？”
“跟乞丐有什么区别！”
林书瑶气疯了，直接奔上前就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两人扭打到一起，场景一度控制不住，只好报了警。
我赶到警局令人时，林书瑶神情恍惚，脸上多了好几道伤痕。
一旁的顾云柔亦是头发凌乱。
见到我，骤然笑了：“哟，吸血鬼姐姐来了啊？”
“怎么，你妹从别人那里睡不到钱，就打起思恒的主意了？”
“你能不能要点脸啊？靠你那双废腿占了这么多年厉夫人的位置，还用厉家的资源给你妹搞了那么多的机会，还不够吗？你知道思恒有多恶心你吗？”
她冲上前，一把掐住了我的手。
我气得浑身发抖，甩开她。
顾云柔却骤然倒地，再抬眼时，泪眼涟涟。
“啪”地一声，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到了我的脸上。
“慕音音，你闹够了吗？！”
厉思恒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狠狠压在墙上，眼神阴沉：
“你明知道云柔身体不好，还对她动手。”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双腿无力的垂直着，脚尖拖在地上。
但我没有挣扎。
只是任他用力，双眼如一潭死水般望着他。
厉思恒的动作突然松开了。
他紧拧眉心，刻意将自己的情绪压下，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在刻意跟踪我和云柔？”
我看向他，低嗤一声，笑了：“厉思恒，你不是知道吗？”
“你送给顾云柔的礼物，就是我妹妹主舞的位置啊。”
厉思恒的神色，刹时僵住了。
第4章 四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
顾云柔却骤然挽住了厉思恒的胳膊，语气惶恐道：“对不起啊思恒，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舞蹈，之前是因词在做主舞……”
几乎是一瞬间，眼泪就从她的眼角滚落：“如果知道是音音姐的妹妹，我肯定不会找你帮忙的。”
“都是我不好，我怎么能和音音姐抢东西呢？……”
顾云柔的惯用伎俩，还是让厉思恒心疼了。
他伸出手，拭掉顾云柔眼角的泪水：“好了，别哭了。”
再看向我时，满眼讥讽：“慕音音，你不会还想用你妹死了的谎言来威胁我吧？”
我忍不住开口道：“我妹真的——”
他却打断了我：“不过是一次上台的机会，你有必要演出这样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吗？”
“两百万还不够是不是？”
他眼底嘲弄一闪而过：“也是，叠加你为我失去的那两条腿，两百万确实不够。”
“明天，我再给你的卡上打一千万，一千两百万换一次上台机会和你的一双腿，这样，总该够了吧？”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曾经那个承诺要给我一生的男人。
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幅面目可憎的模样。
我再也听不下去，转动着我的轮椅欲要离开。
厉思恒却再度出声：“不是说要离婚吗？”
“一千两百万，还需要再加码吗？”
我停住了。
我以为他没有看到我发去的所有求助信息。
原来，他看到了。
只是不想搭理。
双目猩红地回头望去，我字字泣血：“下周签离婚协议。”
妹妹成了一抔灰，安静地躺在骨灰罐中。
骨灰旁，还摆着我们的照片。
在我的婚礼上拍的全家福。
厉思恒本来不想举办婚礼，他说我走不了路，怕婚礼我太麻烦。
妹妹挽着我的手，一脸认真：“怕什么！我来背着姐姐走向你就好啦！”
于是，她真的在婚礼上，背了我整整一天。
她满头大汗地对我说：“姐姐，我要让你做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谁都不能嫌弃你！姐夫更不能。”
那时候，我没想太多。
现在再一回想，妹妹那番话，早已埋下伏笔。
厉思恒哪里是怕我麻烦。
分明是怕我这个残废，给他们厉家丢脸。
妹妹恐怕，早就听到了什么吧。
我在妹妹家中不知白天黑夜，很快到了和厉思恒约定好签订离婚协议的日子。
他却迟迟未来。
我打去电话，厉思恒语气不耐：“忙！有时间会来的。”
于是，我又等了三天。
终于等到了他。
却不是为离婚而来。
第5章 五
彼时，我正在接收快递。
寄件地址显示是国外的一家义肢研究院。
寄件人，赫然是妹妹的名字。
早在半年前，我的膝盖被义肢磨损得红肿严重时，妹妹就兴起了帮我购买新义肢的想法。
为了找到一款最合适、最舒适的义肢，妹妹咨询了不知道多少人、找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最后吃了几个月的馒头就糠咽菜，加上自己跳舞以来赚的所有钱，还贷了款，为我买下了这个价值七位数的义肢。
她将照片发给我时，我骂她傻：“这么贵！你疯了吗？把卡号给我，我给你打钱。”
“才不要！”妹妹嘟着嘴说，“你要是给我打了钱，这个义肢就不是我给你买的啦。”
“姐姐，我说过要当你的双腿，替你走路、替你跳舞、替你看遍世界。”
“我要是不在，就让它来陪你吧！”
她摇着我的胳膊撒娇：“你放心，我们舞团晋级了全国比赛，等我们比完了，就会拿到一笔价值不菲的报酬，到时候就能把钱还上了。”
我摸着她的头：“你怎么会不在呢？”
可谁知，一语成谶。
现在，妹妹卡上的钱，足够给我买十个义肢。
可她却，不在了。
我含泪拆开了快递。
正要取出义肢，下一秒，“砰”地一声巨响响起。
厉思恒满脸阴沉地冲了进来，一脚将我手中的快递踹开。
“慕音音，你疯了吗？！”
“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你要是有病就去精神病院治，何苦为难云柔？你把她吓得都发烧了！”
他抬手一扔，一个礼盒骤然落地。
里面，放着一个带血的、穿着舞蹈服的玩偶，以及一个花圈。
我不住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不是……”
可他根本不听我的解释，狠狠掐住我的喉咙，满眼可怖：“怎么，又想说你妹妹自杀的事情了啊？”
“事到如今，还拿她自杀做文章，她怎么不真的死了呢？！”
我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却冷嗤一声，道：“你妹人呢？让她滚出来，云柔都被你们姐妹俩吓得发烧了，让她必须给云柔下跪道歉！”
“没关系的，思恒，你别为难音音姐了，她可能是太生气了，也怪我，身体太弱了……”
我见犹怜的顾云柔从门外走进来，正好站在我的身边。
厉思恒满脸戾气，骤然松手，我无力地瘫坐在地，用胳膊肘支撑着，去捡不远处的快递。
快递里的义肢掉了出来。
顾云柔骤然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那、那是什么！”
厉思恒骤然暴起，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慕音音，你居然还要故意吓她！”
他将那条义肢从我的手上抢了过去。
我挣扎着，拼命抱住义肢：“我没有吓她，这是我妹送给我的——”
厉思恒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写满无情：“慕音音，你知道吗？”
“你这残废的模样，真的让我，很恶心——”
他抬手，将妹妹送给我的义肢，从窗口扔了出去。
我浑身的血瞬间冲至头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嚎啕着扑向窗口，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那是我妹给我留下的义肢！”
“厉思恒，你怎么敢的？！”
看着我如丧考妣的脸色，厉思恒的眉心紧拧起来，耐心彻底告罄：“不就个义肢吗？！我给你妹打的一千多万，够她买无数个了！”
“怎么，还是你妹觉得一千万不够，还想要更多啊？”
“你这是一个人道德绑架我不够，还要带着你妹一起来吸我的血？！”
我大口的呼吸着，脸色涨得通红，一股剧烈的憎恨如潮般将我淹没。
厉思恒下意识一怔，然后扯开嘴角嘲讽道：“多大点事，至于吗？大不了，我现在就把你妹喊过来，让她给云柔下跪道歉。”
“她要是跪了，我就再给她打两千万，够她再买百八十个义肢了！”
说完，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联系慕因词，让她立马回家。”
助理一愣：“慕、慕二小姐？她回不了……”
厉思恒满脸厌烦：“怎么回不了？你告诉她，她要是不第一时间赶回来，以后就再也别想当主舞了！”
助理咽下一口唾沫，谨慎而又缓慢的说道：“可是厉总，慕因词已经死了。”
“她自杀当天，就因为抢救无效，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