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程聿滚了床单后，他提了离职。
我追问为什么？
他沉默半晌后开口，“我想离开了，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1
程聿提辞职的时候，我正在低头处理文件。
“好的，我知道了，你放那边我等一下处理，”我几乎是本能的回答了日常工作时的话。
反应过来他的话后，我猛的抬头，手上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撕拉！
笔尖划破了我手中文件，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我一脸错愕的看着程聿，疑惑的开口，“你说什么？”
程聿抿着唇，沉默半晌后再次重复了一遍，“封总，我想辞职了。”
“为什么？”
我不解的看着他，起身绕过办公桌大步朝他走去。
“为什么要辞职啊？”我说话的声音有些抖，我从没想过程聿会有离开我的那一天。
我们面对面站着，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我。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离开了，我想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的声音很轻，但我听的很清楚。
他说，他想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只感觉心脏处猛地一紧，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要即将消失。
我下意识抓住他的肩膀，试探着开口，“能不能不走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啊。”
“你是不是觉得工资太低了？没关系，我给你涨，之前是多少？我给你涨到之前的三倍够不够？”
程聿依旧低着头没说话，我继续自顾自的开口，“不够是吧，我给你五倍，要不我给你股份吧，好不好？”
话音未落，程聿猛地后退一步，拉开我们的距离后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极力忍耐着什么，这一刻好像时间都被拉的很漫长。
“谢谢封总，不是钱的问题，我就是想离开这里，想回去陪陪家人，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办公室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静到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真的不能留下吗，你要是想陪阿姨了，我们可以把阿姨接过来，这样你也可以陪着阿姨啊。”
“还有你说的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因为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多了，你要是累的话，我可以给你放假，带薪休假一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不好，只要你不走，其他都好说。”
我自认为我作为一个老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把姿态放到这个位置程聿就会留下。
但程聿依旧是笑着摇摇头，他很认真的说道，“谢谢封总，我很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栽培和照顾，我在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我更加感谢您当年对我的帮助。”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要离开只是因为我想离开，和其他外界因素没关系。”
“而且封总您不必担心，我会在一个月内找到一个合适的接替我的人后再离开，如果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程聿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他回头看了眼我抓着他的手，又将视线移到我的脸上，他用眼神提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对上他的视线，嗫嚅了半天才开口，“你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要离开吗？”
闻言，程聿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甩开我的手，逃一般的离开。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如此失态的程聿，却让我有些心疼。
2
两天前，公司投资的一部剧顺利杀青结束了。
我作为投资方也收到了邀请，本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聚餐。
却不曾想有个女演员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她在我的酒里下了药，和经纪人合伙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当我发现到自己被下药的时候，我已经全身没了力气，意识也有些模糊。
那时我浑身燥热难耐，积压的欲火好像要彻底将我焚烧。
我在最后一刻拨通了程聿的电话，他是我的紧急联系人。
后面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和程聿躺在一张床上。
我们浑身赤裸相拥而眠，身上到处都是暧昧的痕迹。
我忍着头痛下床，刚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双腿无力直接跪了下去。
程聿被我的动静吵醒后连忙下床，他将我抱上床，让我先好好休息别乱走。
他光溜溜的站在我面前，低着头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封总，对不起，我不应该……”
我捏了捏眉心，打断他的话，“先别说这个，昨晚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
程聿抬眸偷偷的瞟了我一眼，但他的小动作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沉默几秒后，他组织好语言开口解释，“昨晚我接到您的电话就赶了过来，在包厢没有找到您后我立马查了监控，才知道您被那个女的带走了。”
“我找到您把她赶走后本来要送您去医院的，但…”
他说到这里停下了，好像后面的话羞耻到他无法开口。
“继续！”
程聿闷闷的嗯了声，继续说道，“我刚准备带您去医院，结果您拉住我的手把我拽了回去，然后就…吻了上来，然后就…就成现在这样了。”
他说的结结巴巴，我却听的眉头紧锁。
所以，这都是我干的好事吗？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要做的不是怪罪谁，而且解决问题。
我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程聿连忙转身开始穿衣服，穿好后又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开始装鹌鹑。
我看着程聿一副乖巧模样，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昨晚的事情就当是一次意外，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明白吗？”
听到我的话，程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快速低头弱弱的应了一声。
“还有，把那个女的解决掉。”
我能走到今天，坐上现在的位置，可从来不是良善之辈。
那个女的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那就要为她的愚蠢和鲁莽付出代价。
“好的，我马上处理。”程聿说罢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又补了句，“已经处理好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出结果。”
我没再说话，在床上躺了一会后恢复了一些力气就回了家。
思绪回笼，我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他还是在意这件事的，不是我说一句没发生过就真的好像没事一样。
3
之后的一天我整个人都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就连例会上别人的发言我都没有听。
我的注意力全在我对面低头整理记录会议重点的程聿身上。
程聿跟了我十一年，十一年的时间让我彻底习惯了程聿的存在。
所以我从未想过有一天程聿会说他要离开的话。
我以为他会做我一辈子的秘书，会在我老了以后像个多年老友一般的继续和我喝茶下棋，钓鱼说笑。
“封总？封总您在听吗？”
一道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视线清明后我发现会议室的所有人都在看我，包括对面的程聿。
他依旧面无表情，神色淡然，好像和以往没有丝毫的差别。
如果不是他拿笔的那只手用力到骨节泛白，我还真以为他是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呢。
我看向一边做汇总的人，语气十分平淡，“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各部门的汇总做一下简单的精简提炼，然后统计发给程秘书，我后面自己看。”
“好的！”
“嗯，没事就散会吧。”
说完，我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靠在门上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大口喘着粗气。
我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狼狈过，，一股莫名的怒气和不甘浮上心头。
我自己都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生气，更不明白心里的不甘从何而来。
回想程聿做自己秘书这几年，好像都是他在照顾我。
我好像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我给他付了工资，他的时间就是我的。
以至于后面几年时间他都是每天二十四小时的等待我的指令。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我好像真的做错了很多。
4
我第一次见到程聿，是在一家gay吧里，那也是我目前人生中唯一一次进gay吧。
我身边有不少朋友男女通吃，他们说带我去gay吧，让我感受一下征服男人的快乐。
去了之后，我喝了几杯酒，看着舞池里很多光着膀子挨的很近的男人在跳舞，又或者是接吻乱摸。
我觉得有些无趣，就去了卫生间。
也是在卫生间遇到了被几个喝醉酒的男人围在中间调戏的程聿。
我就站在门口，看他低着头一个劲的道歉，一个劲的说他要出去工作了。
其中有个男的看程聿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有些生气，他掐着程聿的脸逼迫他抬头。
“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钱和男人嘛，老子给你钱还能满足你，你在装什么清高。”
程聿倔强的摇头，说他只是来这边打工的。
也是那一瞬间，我和他四目相对，看到了他眼里的无奈和悲哀，还夹杂着一些绝望。
可能是当时的场景激发了我作为一个男人骨子里那种英雄救美的基因，我想都没有就冲了上去，直接将程聿从几人的包围中拉了出来。
几人反应过来后，抻着脖子吼道，“小子你谁啊，敢和老子抢人。”
我换上笑脸，十分淡定的开口，“我是你爷爷！”
说罢，我一拳砸向了离我最近的那个人。
我练过拳击，再加上面前几个人都喝了酒。
不到两分钟，几个人全倒地上了。
解决完几人，我回头一看，发现程聿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嗤笑出声，“怎么？害怕我打你啊？”
程聿点头，又立马摇头。
我拉着他出了卫生间，好心提醒他辞职别在这里干了，后面这群人肯定会找他麻烦。
他耷拉着脑袋，小声拒绝，“不行，我没钱，要赚钱。”
于是我问他要钱干什么，他说还债和给他妈妈治病。
听到他的话，我感觉这话术真的很像那种酒吧里卖惨的王子公主。
一般这些人都会给自己编造一个很凄惨可怜的身世，好骗取客户的信任和心疼，然后从客户身上搞更多的钱。
但后面我才知道，他们家之前也是开公司的，虽然规模不大，但也算有点小钱。
可就在他大一那年，他家公司被对手联合内部员工偷袭搞破产了。
而他爸带着剩下的钱和小三直接跑路去了国外。
直到破产后，他妈才知道他爸外面有小三。
双重打击下他妈气出了脑溢血，直接进了医院。
当时如果换作其他人，我可能会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但那天我鬼使神差的问了句，“我给你介绍更好的工作，你要不要跟我走？”
闻言，程聿抬头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重重的点头嗯了声。
于是我带程聿离开了那家gay吧，还找人调查了他的情况。
其实一开始我有想过，程聿是卖惨骗我的。
这样我就能顺势带他出去玩玩，尝试一番男人的滋味后再给他一点小钱把他打发掉就好了。
结果调查得知他说的都是真的后，我为自己龌龊的内心感到羞愧。
之后我和程聿达成条件，我资助他继续上学，帮他还了债，找人给他妈妈治病，但他毕业后要来公司给我工作。
我们签了十年的合同，每个月扣除百分之六十用于我之前对他的帮助还债。
程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从他大四开始实习就来了封氏集团。
他从最底层的员工，一步一步爬到了我的秘书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
他很聪明，也可能是基于他家以前开过公司，他多少耳濡目染了解一些项目的套路。
他能在拿到项目后快速的梳理项目目标和达成目标的需求及困难，然后对应解决问题，同时加以自己的想法和创新。
程聿是天生的商人，我很喜欢他的果敢和脑子。
我们并肩作战了十一年，我以为我们会一直陪着彼此，却没想过他会离开。
5
下午下班后，我和程聿一起回家。
是的，我和程聿住在一起。
自从我接手公司后，我爸妈就去了国外，偌大的房子只剩下我一个人。
而程聿能住进来，完全是因为我看不下去了。
在他刚进公司还没有成为我的秘书之前，他住在一个很破旧的小区。
那一年半的时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记得程聿刚成为我的秘书不久，我带他出去谈合作。
就在项目谈成后，他当着合作人的面晕倒了。
当时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旁边的助理连忙将人扶起，伸手试了一下程聿的体温，说是发烧了。
后面我才知道，这家伙低烧了好几天还撑着来上班。
但不得不说那段时间公司确实因为新项目都忙的要死，我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情况。
我还记得那天合作人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无情的周扒皮。
后面将人送去医院，挂了水喂了药人才好了过来。
程聿恢复一点后就着急出院，我想让他多住两天再检查检查。
他非常倔强的要出院，出院后本着先送病人回家的原则，我见到了他住了一年半的房子。
看到那个小区的一瞬间，我以为是一栋荒废的烂尾楼呢。
程聿住的地方一共六层，他在顶楼，没有电梯只能徒步上去。
墙上的漆都掉了，门也是那种稍微一动就咯吱咯吱响的破铁门，门的一角都卷边了。
进门后更是让我大吃一惊，房间很昏暗，只要一闪窗户。
卫生间又暗又湿，那张床都快散架了，厨房也是被油烟熏的看不出模样。
我看着程聿的背影，想不通他的工资都去那里了。
虽然有百分之六十都扣除还款了，但他的水平一个月七八万不止，好一点能有十几万，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程聿注意到我的神色不对，苦笑着解释，“封总抱歉，让您见笑了，我住的地方有些寒酸。”
我皱着眉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你的工资不够用吗？”
程聿愣了一下，摇头说道，“够用，我一个人住哪里都行，钱要留着，以后可能用的上。”
我想程聿可能是因为以前的家庭变故，明白了钱的重要性，所以极力的压缩自己的花销，把钱都存了下来。
那一瞬间，我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真的好心疼他。
于是当天我就带他回了家，程聿本是不愿意的。
但最后被我强硬的态度和他打扫家务为由将他留了下来。
从那之后，我就和程聿同居了。
想想到现在，我和他应该快同居十年了。
十年啊，真是一个漫长又吓人的时间。
到家后，程聿换了衣服洗了手就进了厨房。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和程聿同居的这十年，我好像没干过一件家务。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整理家务都是程聿一个人搞定的。
想了想，我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要帮忙吗？”我问。
程聿被吓了一跳，他回头有些错愕的看着我，“不用，我一个能搞定，你去沙发上坐着吧，饭做好了我喊你。”
说罢，他又低头忙手里的食材了。
“程聿！”
“嗯？”程聿再次回头，不解的看着我。
“程聿，能留下吗，我不想你离开。”
我知道，我说这话很自私。
我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出于习惯了程聿的照顾，还是别的原因。
但我就是不想程聿离开，一点都不想。
程聿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沉默无言。
半晌后，程聿只说了一句，再等等，饭马上就好，”就没有后续。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又或者说他已经用另一个答案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无力的叹了口气，转身刚准备离开，就听到程聿一声吃痛的闷哼。
6
我冲进厨房，看到程聿刚才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我几乎是想都没有，一把抓住他的手，将受伤的手指放进了嘴里。
甜腥的血味在口腔里蔓延，程聿指尖的温热也毫无保留的传递了过来。
我连吸吮了好几遍，确定他的手指不在出血了才松了口气。
同时，我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目光。
一抬头，正好对上程聿复杂的神情。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里面参杂着太多的东西。
我看不透他。
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多年的我，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
我有些慌，真的有些慌！
我刚想开口说话，程聿猛地靠近我，我下意识的后退，最后直接靠在了冰箱上。
“封澈！”
这是我认识程聿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喊我的全名。
我的心跟着他的声音颤了一下。
我和程聿的身高差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感到了十足的压迫感。
看着他如此近距离的脸，我的心跳的很快。
我不清楚这是我今天第几次如此狂躁的心跳了，比我上学时跑完八百米还剧烈。
“程聿，你……”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程聿的吻堵了回去，剩下的话全被呜咽替代。
用户10xxx00
甜、很不错的一篇文
dyy6872
封澈应该是个女的，作者只不过换了个男的名字，否则怎么会说跑800米？中学体育只有女生才跑800米，男生都是1500米的……细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