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在以前相当一段时期内为何能成为亚洲唯一的发达国家

鸿鹄之志从国始 2023-12-04 00:25:03

众所周知日本是一个曾给中华民族带来过重大伤害的国家。我们很多人在提到日本时都不可避免会带有个人主观情绪。有些人为了宣泄这种情绪就往往把日本的一切都贬得一文不值。这其实恰恰就是抗日神剧曾一度在我国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近年来不断有人提出抗日神刻意丑化敌人歪曲历史是对先烈的侮辱。在抗日神剧中日本人仿佛是在中国坚持了八年好不容易逃出去的。可事实上当年抗日先烈们的斗争是极为艰苦的。

日本曾有如禽兽一般伤害过中国乃是客观事实。可我们对此除了咒骂之外还能干别的吗?首先声明骂日本并没错。咱们如此偌大一个国家在历史上为何会被东洋弹丸岛国欺凌?这难道不是值得我们深刻总结反思的问题吗?日本是近代唯一跻身列强的亚洲国家。日本非但没沦为欧美列强的殖民地,反而还学着欧美列强搞殖民扩张。二战后日本又从一片废墟上重新发展起来。在相当一段时期内日本曾是亚洲唯一的发达国家。

日本是怎么做到的不正是需要我们思考的吗?日本的早期历史其实处于一种晦涩不明的状态。由于日本的文字系统形成相对较晚,所以早期的日本人无法使用文字记录自己的历史。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日本早期历史其实主要来自于中国古人的记录和日本的考古发现。《汉书·地理志》中就有“乐浪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以岁时来献”这样的记载。虽说中国古人记录了一部分日本早期历史,但海洋的阻隔使当时的中国人对日本的了解相当有限。

直到公元592年推古女皇登基前后日本历史才有了真正较为清晰明确的文字记载。日本历史从有明确文字记载的时候起就是一部不断学习他人的历史。推古女皇作为日本历史上第一位有相对详细明确文字记载的统治者就曾向中国隋朝派出遣隋使,等到隋唐改朝换代后遣隋使就变成了遣唐使。从公元七世纪初至九世纪末约264年的时间里日本为了学习中国文化先后向唐朝派出过19次遣唐使团。

这其中有13次真正到达了唐朝。在此之前日本还曾派出过三次遣隋使。日本正是通过学习中国的典章制度完成了国家政权的建构。公元646年的大化改新是日本全面效法中国唐朝建构国家体制的一次努力:日本效仿中国唐朝建立起自己的律令体系。日本在政治上学习了中国的三省六部制,在经济上实行班田制和租庸调制。此外日本的饮食、服饰、建筑、文字等方方面面都深受中国影响。当然日本也有学得不像的地方。

从公元8世纪起日本开始引入中国唐朝的科举制度。可日本的科举制只允许贵族官员的后代参加考试,而且即使考中以后仍需要按出身门第授予官职。这导致日本的科举制逐渐名存实亡。从中国唐朝学了不少东西的日本在社会形态领域更类似于中国科举制实行以前魏晋时期那种士族门阀社会。大化改新本来是为了确立以天皇为核心的中央集权制,但实际上却形成了皇室与强势外戚贵族藤原家长期博弈的局面。

皇室与外戚贵族的博弈反而使另一个阶级成为了后世日本历史的主角——这就是武士阶级。大化改新后的日本效法大唐的均田制确立自己的土地制度。其基础建立在公地公民的经济关系上——土地公有。国家按“班田收授法”分给公民口分田,公民则必须向国家交纳租、庸、调并为国家服役。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使越来越多的无主荒地被开垦出来。新兴的私田地主出于免税和寻求庇护的考虑往往将土地所有权名义上捐献给皇室、贵族或寺社。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大量世家贵族名下的寄进制庄园。贵族们并没足够的精力打理自己名下的所有庄园土地,于是就任命那些开发土地的原主为庄官负责实际管理和经营土地。如此一来就形成了土地名义所有权和实际管理权的分离。后来日本为限制土地私有又授予部分贵族特定的国司推荐权并给予公领地的收益。国司原本为律令制下管理地方的行政官员,至此而一变为公领的受领者。

国司进一步将土地经营权和行政权分给乡司、惣司、保司实际执掌。庄园和公领由于互相争夺土地资源而产生了尖锐的矛盾。事实上无论庄园还是公领都出现了名义拥有权和实际经营权的分离从而形成了日本特有的庄园公领制。在这种制度下原本律令制的班田和租庸调制崩溃了。担任国司和庄官的人都要承担向中央或领主交纳税收的义务。这些人为了保护自身的经济利益就将领地内的部分人武装起来。

地方上的国司和庄官就这样逐渐演变为军事贵族武士集团。在皇室与外戚贵族集团的博弈中双方都尽可能争取拉拢武士阶级的支持。到了11世纪武士已成为日本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这时日本的武士阶级已分化形成平氏和源氏两大集团。1159年平氏家族在其领袖平清盛的带领下击败源氏一度成为日本实际上的统治者,可平清盛并没对战败的源氏家族赶尽杀绝。1185年源赖朝在战胜平氏和源氏内部的反对势力后开创了镰仓幕府。

在此后近700年的时间里武士阶级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实际统治者。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天皇成了被架空实权的吉祥物。日语中甚至出现了“天皇御谋判”这样的词语。这个词指的就是不甘心丧失权力的天皇反对武士阶级统治者的行为。武士阶级建立的政权称为幕府,而幕府的最高统治者称为幕府将军或征夷大将军。幕府虽架空了天皇的权力,但却始终并未废黜皇室。继源赖朝开创的镰仓幕府之后日本又经历过室町幕府、江户幕府两代幕府政权。

源赖朝死后他的后代名义上继承了镰仓幕府政权,但实际上外戚北条氏却以“执权”的名号控制着这个政权。北条氏执政期间曾击退过蒙古帝国的入侵,但却因为战后无力恩赏有功武士引发全国各地叛乱。1333年后醍醐天皇起兵讨伐北条氏。北条氏控制下的镰仓幕府灭亡后上野豪族足利尊氏又架空皇室建立了室町幕府。大化改新效仿中国唐朝建立的那套中央集权律令体系在幕府时代到来后其实已不复存在。各地都形成了若干大大小小的武士团。

幕府时代日本的社会结构其实已缺乏亚洲大陆中央集权式的统治特征,反而与西方中世纪的封建社会结构更为接近。这一时期日本社会中的大名和武士更类似于西欧中世纪的封建领主和骑士。各地武士之间的较量导致战争频发。室町幕府强势时还能维持大家表面上的相对安稳,但1467年应仁之乱爆发后各地武士集团之间公开大打出手。日本历史由此进入到了所谓“战国时代”。

在日本战国时代的风云变幻中涌现出了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武田信玄、上杉谦信、伊达政宗等著名武将。1582年织田信长已统一了日本半数以上的领土,但却因为家臣明智光秀的背叛命丧本能寺。另一位织田家臣羽柴秀吉在打败明智光秀为主公报仇后继承了织田信长的政治遗产。这个羽柴秀吉在统一日本后被天皇赐姓丰臣,于是丰臣秀吉这个名字就这样诞生了。

日本作为位于亚欧板块和太平洋板块交界处的岛国土地贫瘠、资源匮乏、多火山地震......在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日本人很早就形成了大陆情结。早在公元4世纪尚未完全统一日本列岛的大和王朝就出兵朝鲜半岛征服了所谓“弁韩之地”。公元663年日本为争夺在朝鲜半岛的利益还曾与中国唐朝和新罗组成的联军爆发过白江口之战。隋炀帝时期日本曾在给隋朝的国书中写道:“日出处天子致书于日没处天子”。

这份国书标志着日本正式对以中国为核心的东亚宗藩朝贡体系发起挑战。在当时的宗藩朝贡体系之下只有中原王朝的统治者才被视为是受命于天的天子,也只有中原王朝的统治者才能称为皇帝。周边藩国的统治者只能称王,而不能称皇称帝。可唯独日本的统治者却自称天皇。日本实际上是按中国的宗藩朝贡体系来构建自己的世界观,只不过在日本人的世界观中居于核心地位的“天朝上国”是自己。

到了武士统治的幕府时代以后日本对外扩张的欲望更加强烈。武士本来就是靠打仗不断攫取掠夺土地资源来供养自己的家族。因此进入幕府时代后日本的内战开始变得极为频繁。一些在日本内战中落败的武士甚至出走海外不断骚扰中国和朝鲜沿海地区。这些人被中国和朝鲜人民称为“倭寇”。当日本国内的土地资源已趋近于饱和时武士开始把队伍扩张的目标锁定在东亚大陆。到了16世纪恰逢世界范围内的大航海活动正方兴未艾。

在此之前日本人只知道世界上有朝鲜、中国、印度等亚洲国家,但西方商人和传教士的到来让他们知道在亚洲之外还有辽阔的世界。西方人还把火绳枪等新式武器带入了日本。善于学习的日本人很快就研发出了自己的火器。日本人甚至早于欧洲人采用了交替装弹开火的三段击战术。1592年丰臣秀吉在统一日本后动用装备了新式武器、使用了新式战术的日军发起了侵略朝鲜的战争。

丰臣秀吉制订了一个野心勃勃的扩张计划:征服朝鲜并以之为跳板入侵中国,然后南下征服南洋、印度。这个计划奠定了日本之后两百余年侵略东亚大陆的整体基调。丰臣秀吉发动的侵略战争在中国、朝鲜联军的打击下以失败告终。这场战争掏空了丰臣政权的家底。躲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德川家康趁机做大开创了统治日本200多年的江户幕府。江户幕府在总结之前历代政权的经验教训后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国家管理制度。

江户幕府在地方管理模式上延续了以往的幕藩体制:幕府作为中央政府存在,允许地方各藩维持半独立状态。江户幕府把全国各藩划分为与德川家族有血缘关系的亲藩、由德川家臣统治的谱代藩和由德川幕府建立前的原藩主继续统领的外样藩。在京都以及人口多、盛产战略资源的重要地区不设藩,而是设立直接听命于幕府的代官。所有藩主大名的妻儿必须住在幕府的统治中心江户城。这就相当于把藩主大名们的家人当成人质扣在了江户城。

德川幕府还制定了参觐交代制度:要求地方藩主半年住在江户,半年住在自己的封地。藩主们住在江户的半年实际上和自家的人质一样处于幕府监控之下,而频繁往返于封地与江户之间则耗费了藩主们大量财力和精力。江户幕府通过这样一些措施大大降低了地方藩主叛乱的可能性。镰仓幕府和室町幕府时代频繁的内战消失了。江户幕府实现了日本历史上难得的200多年太平盛世。

在长期的天下承平局面之下日本的农业、商业、教育都得到了长足发展。江户幕府开通的五大商路和几条海路进一步刺激了商业贸易的发展。当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生意刚起步时日本的金刚组已屹立千年不倒。1710年大阪还诞生了世界上最早的大米期货交易所。1850年日本男孩识字率为45%上下、女孩为13%左右。日本的总识字率不仅超过了当时的清朝,也超过了当时的世界霸主大英帝国。

当时的日本和中国、朝鲜等国一样也实行过锁国政策:中国自乾隆年间起限定只在广州这一处口岸与外国通商,而日本锁国期间则保留了四处口岸。对马藩与朝鲜贸易,萨摩藩与琉球国贸易关系,松前藩与北海道的虾夷原住民贸易,不过最大的贸易港口还是长崎。长崎港的贸易对象是身为东亚地区传统大国的中国和西方资本主义的先驱荷兰。荷兰是日本锁国时代唯一被允许通商的西方国家。

锁国时代的日本人把通过荷兰了解到的西方知识通称为兰学。1774年若狭小浜藩的医生杉田玄白成功翻译了荷兰语解剖学书籍《解体新书》。书中所使用的“神经”、“软骨”等词汇后来还传到了中国。1827年日本史上第一部系统介绍西方物理学的书籍《气海观澜》出版。1837年日本史上第一部介绍近代化学的书籍《舍密开宗》出版。《舍密开宗》出版三年后中英鸦片战争爆发。早在中国被鸦片战争打开国门之前日本就已开始学习西方的先进科技。

1853年日本在美国黑船的武力威慑下被迫开放国门。此时日本的农业、商业、教育、科技等方方面面都已发展到一个十字路口。走到历史新起点的日本人似乎打开了一个精神密码发现了一个美轮美奂充满激情的新世界。当其他亚洲国家接二连三沦为欧美列强殖民地、半殖民地时日本通过明治维新成为了亚洲唯一的列强国家。明治维新有三大政策分别是文明开化、殖产兴业、富国强兵。

所谓文明开化是指学习西方的制度文化。日本因此得以拥有了现代化的铁路、邮政、银行......所谓殖产兴业是指大力发展经济产业。所谓富国强兵自然就是要发展军事力量。1885年3月16日东京出版的政论新闻《时事新报》上刊载了一篇名为《脱亚论》的社论。从此日本在观念、体制、价值观上都高度向西方靠拢。在此过程中日本人甚至一度提出要改说英语、与西洋人通婚以改良人种。

日本政府脱亚入欧全盘西化的国策却遭到一名相扑手的挑战。当时日本政府曾明令禁止相扑这一被视为国粹的传统运动,因为政府觉得近乎裸体的相扑手显得丑陋愚昧。一位名叫高砂的相扑手不顾政府的禁令执意在东京举行公开的相扑表演。支持高砂的民众和前来干涉的警察相持不下。最终政府为避免对抗升级恢复了这项传统运动。从此日本开始由全盘西化转型为融合东西方文化。

西服流行的同时和服被当作最华丽的礼服保留下来;西洋歌剧流行的同时歌舞伎仍在发展;油画流行的同时日本传统的浮世绘也逐渐成为世界绘画一大流派;日本人在学习英文的同时并没废弃汉字和假名......在这些传统文化得以恢复的同时日本文化中的军国主义传统也被召回。日本在摆脱自身民族危机后转而对亚洲邻国发动侵略战争:1874年日本侵犯中国台湾;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王国。

在1894年至1895年的甲午战争中日本战胜中国为其跻身列强奠定了重要基础。1905年日本又打败了欧洲老牌列强沙皇俄国。日本由此成为近代历史上第一个打败欧美列强的亚洲黄种人国家。1911年日本废除了1853年美国黑船来航以后与欧美列强签订的最后一个不平等条约。这标志着欧美列强正式认可日本已跻身到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此后日本对外侵略扩张的野心变得更大。

日本一次次把国家命运寄托在对外战争的豪赌之上。直到1945年侵略成性的日本终于遭到了报应。在二战结束后的最初几年里美国占领当局需要向日本提供100万美元资助每天运来6000吨大米才能保证尽可能少饿死人。这时的日本表面上被炸成了一片废墟,但其实明治维新以来积累下的工业、科技基础还是保留了下来。战火只是摧毁了有形的厂房、机器这些物质层面的东西,但日本在战前积累的技术、人才等无形优势却并没被摧毁。

日本是亚洲第一个实现工业化的国家。当亚洲其他国家还在为争取民族独立奋斗时日本就已是一个能自主生产汽车、飞机、轮船的工业化国家。二战后美国按自己的意志对日本进行了全方位的改造:明治维新后一度恢复实权的天皇重新成为政治吉祥物。日本还解散了战前的财阀集团、实行了土地改革。冷战时期美国出于自身战略意图为日本提供了资金、技术、市场等多方面的支持。

朝鲜战争期间美军的大量订单为日本的战后复兴提供了强劲的助力。1955年以后的20年间日本一共引进新技术1.1万多项。从1955年至1964年间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年增长率始终保持在9%以上,从1965年到1970年这一增长率更是超过了10%。1968年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已超过联邦德国成为仅次于美国的资本主义世界第二号经济大国。在科技、贸易发展的同时日本的流行文化与其工业制成品一样开始占据国际市场。

《铁臂阿童木》、《哆啦a梦》、《七龙珠》等动漫作品是整整一代亚洲儿童的集体回忆。日本还是全球第二大音乐市场:1988年《北国之春》被中国大陆评为“过去10年最为人们所熟悉的外国歌曲”,与此同时这首歌还在泰国、蒙古、印度、越南、菲律宾、美国夏威夷、巴西唱开。现在日本的音乐产业每年能创造出近30亿美元的产值。如今的日本已发展成为亚洲少有的可以同时利用工业、农业、贸易、金融以及文化产业赚钱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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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鹄之志从国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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