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激情,我头昏脑胀。
看向身旁的男人——
宽大脊背上留下青紫吻痕。
想到自己昨夜几近疯魔的要他,亲他,抱他,我心虚的吞了一口口水。
闯祸了!
——
昨天,父亲程旭告知,要将她送给商界大佬,换取利益,来挽救濒临破产的程家。
我一怒之下,的确想过找个男人假扮男友,让大佬因为戴“绿帽”拒绝这场交易。
可怎么竟然真在酒吧喝醉,跟陌生男子发生了一夜情!
我懊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急切又小心的下床,匆匆捡起衣服,套上就要跑。
忽然,身后一道高大的阴影自上而下笼罩下来,将她全然包裹。
“着急走?”男人的声音颇有磁性,他冰凉的手拦腰抱起我,使面前的她被迫坐到了他腿上。
我讶然,对上男人的眸子时,不由一愣。
男人刚刚睡醒,深沉的眸子透着一股慵懒,是即便没有梳洗依然掩盖不住的帅气。
“不认识我了?”
“什么?”我抬手比划。
我是个哑巴。
三年前,我出了场车祸,重创后不仅失去了记忆,还因为应激性情感障碍造成失语。
但面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意外,他凌厉中带着探究的目光令我浑身不自在。
我低下头去,挣扎着从陆如是的怀里逃走,可男人的手臂却紧紧的箍在她的腰间,使她动弹不得。
察觉到我双肩颤抖,陆如是能看出我的惧怕,眉心微蹙,冷道,“我。吃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好样的!”
我:……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安与戒备涌上心头,逃脱的欲望愈发强烈,成了她脑中的灵光一闪。
我忍住羞耻,抱住陆如是。
等他因为这突来的亲密而晃神,她狠狠咬住他的耳朵,迫使他因疼痛松开了自己,跑出房间。
我浑浑噩噩回到程家,刚推开门,脸上便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程旭破口大骂:“我!你还要不要脸,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去外面偷人?”
我一阵耳鸣,脑袋嗡嗡的疼,心中悲凉。
什么身份?
换取利益的工具?
我索性大方方抬起被打肿了的脸,冷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是,我和别人一夜情了,那男人的滋味还不错。”
看着我的比划,程旭气急败坏,还想上前来打人,却被身后的沈月茹伸手拦了下来,娇声娇气劝道:“她可是贵人指定要的人,你要是把她打坏了怎么办?”
沈月茹是我母亲去世后,程旭迫不及待娶进门的续弦。
她向来都是一肚子坏水,眼下果然出起了馊主意:“反正那贵人不是瘸——腿脚不好?又不能上床,应该发现不了我是个二手货吧?”
程旭犹豫了片刻,陷入沉默。
沈月茹继续吹耳边风:“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要不把这丫头送过去,到时候贵人发怒了,咱们程家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程旭嫌恶的看了我一眼,“赶紧收拾好你自己,换身衣服,跟我出席酒会。”
他唯利是图的嘴脸彻底绝了我心里最后一丝情谊,她眸光变得冷冽又笃定,“我不去!你们是要毁了我!”
沈月茹冷嗤,“人家身家万贯,找你个哑巴才是吃亏!”
话落,忙招呼来几个佣人,架着我给她梳洗打扮,生怕她再跑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我一身珠光礼服,妆容精致,宛若一朵清丽高雅的雪莲。
程旭啧啧咂舌,不得不承认他这女儿确实是人间绝色!
他侧身退了一步,给在我打扮过程中已经登门要货的贵人让出身位,满脸堆笑道,“陆总,您久等,还满意吗?”
轮椅座上的陆如是一身私人订制的高奢西装,虽然是坐着,但高挑的身量使他依旧不输丝毫气场。
他笑容玩味,眼神缓缓锁定在我身上。
我浑身一僵,早上酒店里的男人竟然就是程旭口中的贵人?!
老天爷这玩笑,开大了!
我勾唇苦笑,悲从中来。
我去酒吧买醉就是不满被当做筹码送上这个男人的床,结果兜兜转转……
竟是自己把自己送出去了!
陆如是对我见到自己后,宛入死域的神色不满意。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朝我的方向勾了勾,沉声道:“你,过来。”
我心弦一颤,被一股无形的威压推着,磨蹭到了他面前。
陆如是眼尾挑了挑,毫不客气的一把扯过我的领口。
错落的缝隙中露出洁白肌肤上的吻痕,紫红色,很是刺眼。
他眸光寒凉,在那一处处吻痕上略过,意思不言而喻。
程旭脸色青白交加,这下完了,这陆总知道我不是完璧之身,只怕不会要我了,那么原本的交换条件就泡汤了……
他气怒不已,指着我的鼻子咒骂:“不要脸!敢败坏我程家的名声,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便作势要下狠手。
陆如是几不可见地眉峰微颤,一个眼神递给身边的助理姜业。
姜业当即扣着程旭的手腕,稍一用力,程旭立马疼得吱哇乱叫。
“我的人,你没资格打骂。”
程旭虽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可见陆如是还想要这二手货的打算,赶忙换了嘴脸,:“是我的错!陆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着他这狗腿没底线的模样,陆如是冷哼一声,拉住我的手按在轮椅扶手上,“走吧。”
我蹙眉,我不想留在程家,可也不想跟陆如是走!
但现在的情况,如果不靠陆如是,程旭是绝不可能放我离开的!
想通这点,我闷头推着轮椅,一路走到程家别墅外。
走到黑色的宾利旁,我松开扶手,想趁陆如是还没反应过来,赶紧离开。
不想,他却像是早有预料,抢先拽住我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拉,抱了个满怀。
我挣扎着,但两人力量过于悬殊,手被禁锢着,嘴也说不出话,她只能哀怨的瞪向身下的男人。
陆如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兴味:“我又帮了你一次,你都不打算谢谢我?”
什么叫又?
我皱了皱眉,眼神示意陆如是松开她。
陆如是卸去力量,但姜业却跟着上前,堵住我的去路。
我从轮椅上跳下去,知道陆如是不会手语,拿出手机飞快打字。
“昨晚的事是我喝多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至于我父亲跟你的那个交易……”
“他没有权利决定我的人生!今天谢谢你给我解围,但以后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陆如是扫了一眼手机,怒意攀上眸底,“想跟我断绝关系?不可能。”
他冷笑一声,眼底是少有的邪肆:“上车,或者我抱你。”
我看看在姜业授意下,围住自己的保镖,极不情愿的爬上了后车座,陆如是按动轮椅的电动按钮紧随其后。
车子驶入繁华,我打字问道,“去哪儿?”
“酒店,我知道你在程家待得不舒服,将就两天,好好准备一下,等我娶你。”
我惊得目瞪口呆,激动地连打字的手指都在颤抖:“谁要嫁给你!”
陆如是唇角微勾:“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不娶你,你还想嫁别人不成?”
可是……
我还想反驳,车子已经缓缓停在了五星级酒店门前。
陆如是不由分说的吩咐副驾驶的姜业:“替我送程小姐,告知程家人,明天陆家会来下聘,两天后我会迎程小姐过门。”
姜业和保安,半胁迫式的送我去了VVIP的专属套间,还留了两个人守门,美其名曰保护她。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偏偏,她无处可去。
陆家在程旭和沈月茹的眼中就是块儿大肥肉,他们巴不得把自己嫁过去。
而陆如是势力强大,也不是自己一个个小小哑女能够抵抗的。
我没得逃!
陆家别墅。
“陆总,关于程小姐的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了。”姜业恭敬道。
陆如是接过平板电脑,屏幕上一页页滚动关于我这三年来的所有经历,事无巨细。
他忽地皱眉:“三年前,我出过车祸?”
姜业点头:“18年10月30号在城东干道发生的连环追尾,就是那次事故。”
18年10月30号……
陆如是不经回忆起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他跟我曾经交往过,而10月30号刚好是他们分手的第二天……
18年初,他刚从美国留学归来,尚未掌管陆氏继承家业,以穷学生的身份结实了天真烂漫的我,她不在乎他的‘穷’,让他相信了爱情。
只是……谁知道这所有的幸福不过是我给他营造出来的假象。
我出轨了,为了钱亲手葬送了他们的爱情!
他怀着对我的所有爱恨重回陆家,继承公司,将陆氏做到帝都首屈一指的企业。
现在,他以为时机成熟了,是时候让我这个嫌贫爱富的女人付出代价了,却不想……
搭在扶手上的手狠狠攥紧,陆如是自嘲的一笑:“你怎么敢忘了?”
他会把我娶过来,禁锢在身边,她想得到什么,他就越是不让她得到。
直到她记起来一切,悔不当初!
“去准备聘礼吧,按最好的标准备齐。”
姜业点头要走,又被陆如是叫住:“实时监控我的动向。”
三天后,我就从酒店出嫁,程旭和沈月茹按照规程来送嫁。
沈月茹对此颇为不满,她凭什么去迁就我这小贱人?
在帝都绝无仅有的豪车车队来时,她的不满终于变成了宣之于口的讥讽:“真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那陆总迷成这样!”
程旭抢答:“当然是因为长得漂亮!安安的美貌可是全部继承了她妈妈,想当初素文也是个一顶一的美人儿……”
“不准你提我妈妈!”我怒瞪着程旭,手势都充斥着愤怒。
当初妈妈亡灵未息,程旭就娶了沈月茹这个贴身秘书,她妈妈更是成了全公司的笑话!
程旭也不计较她的忤逆,摆摆手:“不提就不提,总之,安安你永远是爸爸的女儿,是程家的大小姐,即便是嫁到了陆家也不能忘了娘家。”
“要多替家里说话,爸爸需要陆家的支持!”
沈月茹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附和道:“没错,这点你可不能忘!你嫁过去是为了程家和公司!”
我不屑扫了他们一眼,不愿理会。
三人都不知道,与此同时的婚车内,陆如是凭着早安装在套房里的监听器,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陆总,您该去迎亲了。”姜业提醒道。
他眼里尽是晦暗不明,冷道:“掉头。”
姜业迟疑:“那程小姐那边……”
“让车队接。”他周身的气压已经低到极限,姜业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