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香港大学有关新冠病毒的一份报告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报告指出，港大研究团队发现了世界上第一起记录在案的再感染病例：病人在痊愈之后5个月再次被病毒感染，并且被检测出病毒……

需要注意的是，这一次的病例和之前经常说的“复阳”完全不一样。之前媒体广泛报道的“复阳”也就是康复之后又检测出阳性的病例，实际上是先前感染病毒的残存物，并不是被重新感染。港大的报告也指出，残存病毒现象非常常见。

但是这一次的病人是在康复了5个月之后重新被感染，而此前观测到的“复阳”病人，都集中在康复后的一个月以内。如此大的间隔，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他遭遇了第二次感染。

正是因为这种明显的异常情况，促使香港大学的研究团队决定调查这位病人的第二次受感染情况…

（图源：BBC）

这位香港病人今年33岁，男性，身体健康。他第一次被感染是在今年3月底的时候。当时他出现了比较轻微的症状：咳嗽、发烧、喉咙痛等。住院半个月后，他在4月14日康复出院，出院时的病毒检测为阴性。

病人康复以后前往了西班牙，旅行目的未知。8月15日，他在入境香港的时候被发现感染病毒。他当时从西班牙路经英国回国，两个地方都是疫情高发区。

（图源：TIME）

这位病人在第二次感染时属于无症状患者，体温正常，没有头晕咳嗽等症状。只有使用专业医疗仪器的时候才能发现患者身体的确在对病毒做出反应，例如身体内C反应蛋白含量（与炎症有关）有略微上升等。

也就是说，虽然症状很轻微，但病毒对人体产生了影响，可以被视为是一次独立的发病期。

（图源：LA Times，图文无关）

之前国际上“复阳”的例子很多，但一直都没有进行调查，大家都默认是先前病毒的残余。这一次两次感染相隔实在太远，于是港大决定对两次感染进行基因分析。

新冠病毒每一次繁殖都是在变异，因为每一次复制遗传物质都有可能出现差错。这种变异目前还没有对病毒的特性带来明显的影响，但科学家可以依靠对病毒的基因分析，来判断出它属于哪个地区、哪个时间段内的病毒，起到类似“标签”的作用。

如纽约州长Cuomo曾经说过，如果看基因构成的话，造成美国大爆发的病毒来自欧洲，而不是中国。

下图为全世界各地病毒的不同种类“标签”。

香港病人第一次被感染后的病毒样本被保存了下来，研究人员得以使用这些样本与现在这次感染进行比对。

检测结果显示，他第一次被感染的病毒与美英4月份时的病毒最为相似，而他第二次被感染的病毒则与7月份在英国瑞士的病毒相似。

也就是说，第二次感染并非第一次的残留病毒。这个病人是被二次感染了。

在港大团队发表报告之后第二天，比利时和荷兰也宣布，发现二次感染病例：

路透社：两个欧洲国家发现新冠二次感染

荷兰的病例是老年人，具有比较弱的免疫系统。而比利时的患者则是分别在3月和6月被感染过病毒，这名患者经历了比较轻微的症状。

根据路透社，比利时方面其实一直知道二次感染的存在，但不知为何没有得到大面积报道。只有当港大报告出来以后，比利时病毒学家才出来说：我们早就知道了，因为比利时早就有了…

首先，这一系列二次感染最直接的意义，是告诉了我们“群体免疫”完全没用。即便50%的人口感染过新冠，这个病毒依然可以在人群之间有效传播。

其实不论是比利时和荷兰的病毒学家，都表示看二次感染其实并不让他们吃惊。因为得过一次传染病是不会终生免疫的。比如常见的普通感冒，有些人可能一年就会得好几次。能不能免疫，和病毒的特性有关，也和人体免疫系统的能力有关。

纽时采访的医学家补充说，通常第二次和第三次感染可以更好地巩固人体的免疫能力。

（图源：路透社）

二次感染的一部分诱因，可能是病毒的变异。

新冠通过不断变异，导致人体免疫系统没能“记住”抵抗病毒的方式。其他病毒，例如流感，每年流感季节也都会出现不一样的亚分类，所以每年流感季节大家所要接种的疫苗也会不一样。

如果新冠病毒以后会变成新的季节性流感，那么我们可能就需要每年都接种一次疫苗了。

（图源：流感病毒）

当然，这不是说疫苗就没有意义了。

疫苗的原理是让人体经历一下可控轻微的病毒感染，让人体产生对病毒的抵抗力。所以不少媒体担心，这是不是意味着疫苗对新冠病毒不起作用。

在香港病例中，病人第一次出现轻微症状，第二次没有出现症状，可能就是第一次感染之后所产生的抵抗力在起作用。他的免疫系统虽然没能阻止身体被感染，但还是可以大大提高免疫系统对抗病毒的能力。报告中也指出，这名男子在第二次感染之后身体出现了抗体。

而在比利时的病例中，病毒学家也推测，患者比较轻微的症状也可能得益于已经“记住”病毒的免疫系统。

当然，因为目前二次感染的病例依然较少，尚且还不能确定第二次感染就一定会比第一次更加轻微。

目前，大多数医学家对此的态度，是谨慎担忧。

如果从乐观角度说，全球感染人数已经超过2300万人，迄今只发现了零星几次二次感染的现象，还不足以说明情况。

只有全世界开始接二连三出现二次感染病例之后，才能说明二次感染是一个需要急切关注的问题。

张文宏医生对此作出的回应：

除此之外，也有专家指出，即便二次感染成立，患者的症状也有可能会非常轻微，并且我们也不知道二次感染的传染性是否和第一次一样大。

总结一下的话，就是还需要更多的报告与数据。并且疫苗研发不能停。

（图源：mercury news）

但所有人也都承认，二次感染的新闻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比利时患者两次感染间隔3个月，香港病例则是4个月。目前，新冠病毒在亚洲和欧洲已经结束了第一波流行，大量患者治愈出院。如果康复患者对病毒的免疫有效期就在几个月水平的话，接下来我们有可能会看到更多的二次感染患者出现。

二次感染的含义毫无疑问将会是极其深远的。

首先，这意味着康复不等于可以放低警戒。康复患者还是要和所有人一样戴口罩保持距离，疫情当中一样尽量不要出国，不要出去浪。

其次，这也说明疫苗的功效可能会非常短期。一次注射只能保证半年甚至更少的免疫时间。而病毒的不断变异，也需要我们时刻开发出新型疫苗来和它军备竞赛。

我们将会面临这样一个未来：病毒不会消失，人们也不能因为疫苗而高枕无忧。今年所遭遇到的一切防疫措施，将会是以后全世界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