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明，32岁，出生在一个三线小城市，大学毕业后留在省会工作。毕业这些年，我一直从事IT行业，收入还算稳定，但也谈不上大富大贵。
两年前，我和妻子陈芳结了婚，她比我小两岁，是个性格直爽却又有点轴的女人。我们是在工作中认识的，恋爱三年后走进了婚姻。
婚后，我们买了一套小两居，月供七千元，生活压力不算小，但小日子也算过得去。
陈芳是老家唯一的女儿，下面有一个小弟。她的父母住在镇上，家里条件一般，开了个小超市，收入不高，但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自打结婚后，我们每年过年都是回我家过的。我的父母虽然也催促我们回去，但他们为人宽厚，从不多说什么，更不会让我们为难。
今年是结婚后的第三个年头，原本想着还是回我家过年，可没想到，岳父突然打来电话，邀请我们回陈芳家过年。这一邀请，把我们推上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而矛盾，也在这个腊月里逐渐激化。
说实话，岳父这个人平时挺热情，但也有点“好面子”。这次的邀请并不是简单的“随便回家看看”，而是带着一种非去不可的态度。
从腊月十八到腊月二十，他连续打了八通电话，几乎每天都催促我们“早点回来”。一开始，我对岳父的邀请还挺感激的，觉得他是真诚希望我们过去团聚一家人。但妻子的态度，却让我渐渐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爸这么热情，咱们回去过年也挺好的啊。”我试探着对陈芳说。
陈芳当时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抬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你真以为他是单纯想让我们回去？他是看着咱们刚发了年终奖，觉得咱们有钱了，想让咱们多给压岁钱呢。”
我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陈芳接着补充：“去年我哥回去，给了孩子们五千块的压岁钱，爸妈脸上可有光了。这回轮到咱们了，肯定少不了。我算了一下，我家那边亲戚多，光压岁钱就要两万多块。你觉得咱们能拿得出这么多吗？”
听完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两万块，确实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刚交了房贷，年终奖还没捂热，就要掏这么多出去，确实有点吃不消。
但我也不想让陈芳觉得我小气，于是试着劝她：“压岁钱多给点也没啥，都是一家人嘛，咱们量力而为呗。”
陈芳摇摇头：“你不了解我爸，他最讲面子了。如果咱们给少了，他肯定会不高兴，甚至会在亲戚面前觉得丢脸。”
关于回不回去的事，我和陈芳讨论了好几次，都没能达成一致。腊月二十这天，岳父又打来了电话，我没接，让陈芳接的。
电话刚接通，岳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芳啊，这两天你们怎么不回我电话？是不是还没决定啊？”
陈芳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语气有些敷衍地说：“爸，这不是最近工作忙嘛，还没腾出时间来商量呢。”
“还商量啥啊？你们俩都两年没回来了，这次必须得回来！你妈这两天都在准备菜呢，就等着你们回来。”岳父的语气很坚定，丝毫不给我们拒绝的余地。
陈芳看了我一眼，小声说：“爸，咱们家的亲戚多，压岁钱……”
话还没说完，岳父就打断了她：“哎呀，压岁钱什么的你别操心，随便给点意思意思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陈芳皱着眉头，显然不太相信。我能看得出来，她内心其实是矛盾的。一方面，她不想让父母失望，另一方面，她也知道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实在是给不起那么多压岁钱。
挂了电话后，我试探着问：“要不咱们回去吧？爸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真不回去也不好。”
陈芳犹豫了一会儿，说：“回去是可以，但压岁钱的事怎么办？我爸嘴上说随便给点，实际上你给少了，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再说了，我小弟那边也得盯着咱们，咱们要是给得少了，他肯定会背后说闲话。”
她的小弟陈刚比她小三岁，刚结婚没多久，去年刚生了个儿子，岳父母对这个小孙子宝贝得不得了，每次提起来脸上都挂着笑。但陈芳曾经跟我说过，陈刚平时不太上进，工作收入一般，家里开销全靠岳父母贴补。陈芳为这事没少抱怨，说他们家老是偏心弟弟。
这个矛盾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愈演愈烈。岳父的电话还在继续，甚至连岳母也加入了催促的队伍。腊月二十一那天晚上，岳母给陈芳打电话，直接说：“小芳啊，你们再不回来，过年的菜都吃不上新鲜的了。这次回来，你们俩就住家里，年后再走嘛。”
陈芳满脸不耐烦地应付着：“妈，我知道了，我跟李明商量一下，尽量回去。”
挂了电话后，她直接坐到沙发上，扔下手机：“我真是受够了，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过安稳日子！”
我有点不高兴：“爸妈催咱们回去也是正常的，过年嘛，哪家不盼着一家人团聚？”
陈芳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们真是为了团聚？他们心里想的就是让咱们掏钱出力，好在亲戚面前显摆！你看看去年我哥回去的阵仗，光红包就带了十几个，结果呢？还不是白贴了面子。”
“那你说怎么办？”我有点不耐烦了，“总不能一直拖着不回吧？”
陈芳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要不这样，咱们回去一天，初一就走，压岁钱少给点，咱们就说今年开销大，手头紧。”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算完美的解决办法，但也只能这样了。
腊月二十二早上，我们订好了回去的车票。临出发前，我瞥见陈芳坐在床边，翻看着手机里的账单，眼神里透着一丝疲惫。我忍不住走过去，轻声说：“别想太多了，过年嘛，咱们开开心心就好。实在不行，我再多想点办法。”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能撑过去的。”
其实我知道，她心里还是在纠结。我也在想，这样的年，究竟还有多少意义。团聚本该是一件幸福的事，可为什么到了钱这个问题上，却变得如此沉重？
结局是我们还是回了陈芳家，压岁钱没给太多，但也算尽了力。岳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能看得出来，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满。而我和陈芳，也在这次过年中，感受到了家庭关系的复杂与现实。
有些东西，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但至少，我们还在努力寻找一种平衡。这个年，虽然不算完美，但却让我和陈芳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家庭，不只是亲情，还有责任和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