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哭泣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一遍又一遍的想着,难道它真的是沈烨所说的狐狸在哭泣吗?它为什么会哭?它是想表达什么吗?此刻屋子里很静,静得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嘴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老大,走——出去打一枪,运气好的话,又能卖个四五百。我凝重的看了他一眼,对他轻轻的摇了摇脑袋,示意他不要说话,此刻,沈烨手里的底火帽也扣在了“炮台”上,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转过头看着我说道,走——出去看看,然后又转过头对大嘴说道,你去把袋子里的手电筒拿出来。大嘴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屁颠屁颠的跑到炕上,从包里拿出了手电,兴冲冲的看着我推开了电门一边呲着牙说道,走吧!
金黄色的手电光像早晨初升的太阳,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让无比紧张的我缓和了很多,我轻轻的走到炕沿边,从枕头底下拿出烟来给他俩发了一支,然后给自己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浓烈的烟划过我有些干涸的嗓子,让我禁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一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我靠着炕沿边坐了下来。走啊——大嘴再一次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抽烟,我并没有理他,自顾自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着烟。看我没有动静,大嘴也点上了手里的香烟,有些兴奋的说道,哈哈,没想到狐狸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黑着脸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你们就不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吗?我的话音刚落,沈烨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什么意思?我吸了一口烟,又说道,我打猎好几年了,今天这件事情我感觉很不对劲。我这么一说,就连龇牙咧嘴的大嘴都安静了下来,一本正经的问道,老大,哪里不对劲?我淡淡的说道,别的我不说,就说锅里的狐狸肉,他是怎么被叼走的?要知道,锅里可都是冰,肉就冻在冰里,他是怎么被叼出去的?你们想过没有?短短的几句话,好像提醒了他们一样,而就在此刻,那种凄惨而又有些诡异的哭泣声又传了进来,这一次听动静,他就在门外不远处。我们三个同时看向了屋门,就像是说不定哪一刻外面的东西就会破门而入。空气有些紧张,就连昏暗的油灯也有些飘忽不定。
我把烟头扔在地上,再使劲踩上一脚,直接抢过沈烨手里的枪,淡淡的说道,妈的,这东西如果不走的话,今夜我们将不得安宁,走,一起出去,把它赶的远一点。就在我准备要出门的时候,沈烨一把拉住了我,说道,你把你的枪也装起来吧!妈的,手里没个东西,我也有些害怕,我黑着脸看着他,说道,我的枪栓上全是铁锈,要擦一会儿的。不急,你慢慢擦吧,我们等着你,沈烨又继续说道。
此刻的我有些无奈,我又能怎么办?我还是拿起了自己枪,从子弹袋里掏出一块破布来,开始在枪栓上慢慢的擦拭起来,最后又滴了一点枪油,走到火炉旁边烤了烤,等枪凉了,再开始装枪,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装枪的时候增加了火药量,等把火药灌进去以后,把铁砂倒在手心里,慢慢的数着,一般情况下,打狍子我一般装不超过三十颗豌豆一样大的铁砂,而这一次,我足足装了三十五颗。乌黑发亮的铁砂在我的手心里发着暗淡的寒光。我一下全灌进了枪管里,最后又装了些谷糠进去,把枪立着在地上砸了几下,把枪管里的火药铁砂夯实,最后一步,我拉起了枪栓,扣上了底火帽。
我不止一次的说过,枪就是我的胆,此刻的我真有一种枪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的豪迈?我端着枪,宛如一位战场上的将军,对大嘴说道,把门打开。大嘴眨巴了几下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走到门口,轻轻挪开顶着门的木棍,快速的一把就拉开了门,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就飘了进来,让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瞬间感觉清醒了许多。我回头看看,沈烨又看着大嘴说道,你走在我俩身后给我俩照着亮,千万别照我们的眼睛。大嘴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端着枪第一个冲出了门外。
风依然在吹着,只是少了白天时的凛冽,在金黄色的手电光下,我们从嘴里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的下着,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此刻,地上的雪已经到了我们的脚踝处。我站在屋子外的那块大石头旁边四下巡视着,想看看那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而此刻,那东西却停止了抽泣,听到的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呼呼声!哎,怎么不叫了,沈烨有些生气的说道,我发现屋子外头没了动静,我转过身,从大嘴手里抢过的手电四下照了照,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在这极度严寒的夜里,我相信大多数猎物都躲在背风处藏着躲避着极度的严寒。我扯着嗓子吼了几声,想把那东西赶的远一点。省的我们一会儿睡的时候它再打扰我们。
我们屹立在风雪中,又等了一会儿,可那个东西真没有再次发出那种让人有些瘆得慌的声音。我端着枪轻轻的放下了枪栓,对他们说道,这么厚的雪,就别找了,黑灯瞎火的不安全,回屋睡觉吧!我提前返进了屋子,他俩跟在我身后,再一次顶上了门。我把枪靠着墙轻轻的放了下来,走到火炉旁边烤了烤有些冰冷的双手。正准备解开鞋带上炕睡觉的时候,那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进来,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我再一次系上鞋带,走到枪跟前拿起来了枪,对他俩说道,妈的,怎么又来了?走,出去把它赶的远一点,大嘴好奇的看着我问道,想个什么办法打死它就行了呗!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就那么好打吗?黑灯瞎火的,看也看不见,怎么打?大嘴被我顶了一句,嘴里不知道叨叨着什么?还是拿起了枪轻轻的跟在了我们的身后。
我们再一次来到了屋子外,而这一次,那个叫声却没有停下来,但给我的感觉它就在我们附近,声音时而靠左,时而靠右,又感觉就在我们的前方,就连我好几年的猎人也失去了听声辩位的判断力。让人感觉到无比烦躁和不安。大嘴拿着手电,时而照照左边,时而照照右边,总之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玩着稀奇的手电一样,完全没了章法。拿着手电到处瞎照。事情太怪异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我曾经遇到过的鬼打墙一样,让人觉得头晕脑胀。有些昏昏沉沉。或许多年的经历让我感到了一丝不安,于是我在大嘴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别他妈瞎照了,赶紧回去,大嘴回过神来,一溜烟向屋子里跑了回去,把我和沈烨留在了冰冷的屋子外。
那种诡异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我却不知道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位传过来的,但我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四下寻找着。尽管没有了手电,但靠着雪的反光还是能模糊的判断出眼前二十多米内的情形。沈烨往我跟前靠了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说道,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那声音吵的我头都疼,要不打一枪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它赶走,我想了一下,在这深更半夜的深山里,人是肯定没有的,于是我说道你就照着前方打一枪试试,沈烨倒也干脆,举枪上肩就扣动了板机,两三米长的火星子从乌黑的枪管里喷了出来,带着沉闷的巨大声响,让那个声音立马就停了下来。浓浓的硝烟味充斥着我整个鼻腔,让昏昏沉沉的我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等一声声沉闷的回声慢慢的消散在夜空里,我竖起耳朵又听了听,没错,此刻的风也停了,山里很安静,静的我都能听见雪落下来打在我身上发出的沙沙声!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妈的,给老子再叫,吓不死你!然后我回头对沈烨说道,估计这次走了,快回去睡觉吧,累死了,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沈烨跟在我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道,最多夜里十二点,我好奇的回头说的道,你怎么道,沈烨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刚醒来的时候,大嘴还没穿裤子呢,因为他还在烤裤子,裤子也没干,根据这时间就能判断出现在最多十二点。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很快,我们再一次回到屋子里。却看到大嘴一个人蹲在炕上的角落瑟瑟发抖。
我白了他一眼,我有些无奈的坐在炕沿边,想听听它到底走了没有?而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再叫,可沈烨一回到屋里,默默无闻的又开始了装枪。于是我说道,别装了,它可能走了,而他只是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边装着枪,一边说道,我觉得还是装起来安全些。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它叫的时候我感觉头都晕,就在我脱了鞋盖上羊皮准备要躺下的时候,炕上的角落里却再一次传来了那种熟悉的声音,突然的叫声让我感觉到一阵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