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末，法国总统大选就要进入尾声了，为了在此之前争取到更多选民的支持，马克龙和勒庞两位候选人近日展开了一场电视辩论。双方的唇枪舌剑间在镜头前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为世人展示了当下欧洲最为真实的政治生态。

在辩论中，勒庞对马克龙大加批判，称其切断俄罗斯能源进口的举措形同“切腹”。法国这么做实际上不会对俄罗斯造成伤害，反而会让法国人自己深受其害。

马克龙对勒庞也毫不留情，一开口直接就揭勒庞的短，称她的“国民联盟”党在2017年的大选中，曾经从一家有俄罗斯背景的银行申请贷款。马克龙指责勒庞称：“你靠的是俄罗斯政府，靠的是普京。”

对2016年和2020年的美国大选还有印象的朋友，看到这一幕想必也不会感到陌生。勒庞指责马克龙损害法国的利益去迎合所谓的西方大局，马克龙则以“通俄门”为由对勒庞大加鞭挞，两人对轰的场景都不能说是似曾相识了，活脱脱简直就是拜登和特朗普的翻版。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舞台搬到了欧洲，搬到了法国而已。

这一点，其实从两人在大选首轮投票中的得票率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在首轮投票中，马克龙的得票率在28.1%到28.6%之间，在所有候选人中位居第一，勒庞的得票率则在23.3%到24.2%之间，稳居第二。

虽然马克龙在首轮投票中处于领先地位，但是和勒庞相比，他的得票率并没有大到无法追赶的地步。事实上，这是勒庞参加法国总统大选以来，在首轮角逐中得票率相当高的一次，总体表现优于2017年，和马克龙的差距也缩小到了历史最低水平。

而与此同时，法国总统大选的首轮投票率则降到了过去20年的最低谷，仅有65%，比2017年还得13%。

此消彼长之下，今年的法国总统大选至少反映出了两个的变化。第一，保守主义氛围正在抬头，越来越多的法国人已经对自己被建制派精英愚弄感到厌倦，渴望改变现实，不希望沿着现在的道路继续走下去，不想再为了顾全所谓的西方集体利益和价值观念，而白白耗费法国的宝贵资源。法国政府应该把心思花在让法国人过上好日子上，法国需要一个能实现这一点的人来领导。

第二，越来越多的法国人开始对西方体制失去信心，开始对所谓的西方民主纠错机制产生怀疑，“从两个烂苹果中挑一个不那么烂的”这种把戏，已经糊弄不了被现实捶打过太多次的法国人了。法国人想要的是一颗新鲜的好苹果，如果总统大选能提供的永远都是那些让人难以下咽的选项，法国选民们还不如用弃权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无声的抗议。

从这个角度来说，勒庞逆势而起其实是一种必然。勒庞不过是十字路口上的一个标志，有她没她，都改变不了法国人在面临选择时的复杂心情。就算没有了勒庞，想必还会有其他的候选人脱颖而出，填补极右翼政党领导人这个生态位。

俄乌冲突的突然爆发，实际上加速了欧盟国家内部的民意分化。表面上，欧盟各国政府都和美国一个鼻孔出气，集体摆出一副要和俄罗斯你死我活的架势；实际上，到头来要为这点面子之争付出真实代价的，还是最广大的欧洲平民百姓，那群沉默的大多数。

西方民主有一个特别致命的坏处，选人任人不看能力高低，而看投票多少，能力高的人未必能获得更多选票，选举舞台上最吃香的永远是嗓门最大、最会表演的，没资金玩不转选举，砸钱就是为了买扩音器和戏服。长此以往，为了标新立异、先声夺人，参与角逐的候选人纷纷都往极端方向走，演变到最后，粉墨登场的就是泽连斯基这种人。

纠错机制一旦失灵，事态很容易就会往反方向一路狂奔。很多欧洲人嘴上不说，但是勒庞的得票率已经反映出了他们的心声，她最后能否上位，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如果马克龙们的中间路线没法让欧洲人看到未来，那么他们渴望右转的念头就不会消失，欧洲的上空就会永远飘荡着一个幽灵，一个名叫“特朗普主义”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