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留白式叙事与诗意节奏】
《花样年华》在华语电影史上算是“花样”超多的一部电影了。它的镜头语言啊,还有那些视觉隐喻,都透着东方诗歌一样的优雅美。这电影的好,那可是少有的美,在国际影坛上找一圈,类似的电影都没几部。它特别与众不同,能把人惊到。它就好比电影里的散文诗,剧情简单明了像精简过的话,剪辑分散又快速就像自由的结构,看到最后就感觉余味无穷,虽然看着松散,但是神韵不散。
这种诗意呢,最明显的就是在结构上大量省略,用特简单的手法讲了一个横跨两个人漫长生活的故事。这就跟古代诗画里常有的留白差不多,借助电影叙事里松散的结构、慢慢推进还跳来跳去的情节,让影片里的“留白”成了抒发情感的东西,承载着诗意和意境,让人看了之后觉得回味无穷。电影里周慕云和苏丽珍是男女主角,他俩都被自己的爱人背叛了,就怀着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难受劲儿,想弄明白爱人为啥背叛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不由自主地有了感情,最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只能主动分开,这是个爱情悲剧。这个故事就像一首短小精致的闺怨诗,散发出爱而不得的感觉,在观众心里头飘着,让观众忍不住有点惆怅。
整部电影就用90分钟就能把一对情人从认识、熟悉、相爱再到分开的整个过程讲得明明白白的。光看这时长,就能知道它叙事多简洁,剪辑多干脆。王家卫是个很厉害的导演,他把导演工作的核心——雕刻时光,完成得特别好。他从一大堆素材组成的“大堆时光”里,把那些他看不上的部分都给扔了,只留下对影片成品来说必要的部分,就是能保证影像完整的那些元素。他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在男女主角在情感问题上的纠结挣扎,还有氛围营造上了,其他叙事的地方呢,能简略就简略。
这种松散又简练的风格呢,会让人想起1948年的经典电影《小城之春》。这部电影可是中国早期诗性电影里的代表作哦,全片就只有夫妻、朋友、仆人和妹妹这五个角色之间的感情纠葛。就这么一个小世界,却能反映出特别广阔的时代面貌呢。《花样年华》就继承了这个特点,在简约的结构里讲故事,用那种像“闺怨诗”一样,发乎情、止乎礼的巧妙故事来展现真实的社会状况,这就看得出导演对那个年代了解得很深刻。
那这种留白的美感到底表现在哪呢?电影是围绕两对夫妻的婚外情来讲的。整部电影里,男主人公周慕云的老婆周太太,还有女主人公苏丽珍的丈夫陈先生,这俩人都没露面,甚至可以说导演是故意不让他们出现的,就想弄出一种简单的人物关系。为啥这么做呢?很关键的一点是,苏丽珍和周慕云的感情开始于他们发现自己另一半有婚外情,然后互相扮演对方的另一半。陈先生和周太太没出现,这就让苏丽珍和周慕云对自己扮演的另一半有了认同感。虽说这种感情不道德,可咱们本能上还是接受了他俩好上了。
再说了,这俩人就只是给男女主相爱当个背景板,都设定成出轨了,后面就没多大用处了,完全能去掉。另外呢,这两对搭错的情侣还有个对比的作用。有一对在感情里谨小慎微地沉浮着,爱得很辛苦却得不到;另一对就肆无忌惮,尽情放纵自己。这样就让观众对苏周二人的感情经历更同情了,还营造出一种“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艺术境界,呈现出独特的东方式审美。
不光是角色,整个剪辑和对白都是能省就省。就像影片开头那俩人找房子,就用了没几个镜头,然后就直接跳到搬家了。搬家乱哄哄的一通之后,马上就切换到周慕云、苏丽珍和房东太太凑一块儿打麻将了,这几个人已经很熟络了。再比如说,周慕云要走之前,苏丽珍靠在周慕云肩膀上,就说了句“今晚我不想回家”,这就直接把他俩的关系进展给挑明了。这种简单带过的叙述方式,把像诗歌里那种“隐”和“露”的度把握得很好,不重要的情节全给省掉了,给观众留了大把想象的地儿。同时呢,又把重要的情节充分展现出来,就跟山水画里的山水主体部分似的,特别引人注意,还能让人深思。
这种故事情节选得简约又不简单,“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的那种审美情趣,还有“言有尽而意无穷”的中华民族特有的诗情画意,就都充分展现出来了。
【二、意象性叙事与诗意表情】
叙事基本就是一种按线性来的时间性的事儿,跟时间性思维合拍的那些语词在叙事里肯定是很自在的。可王家卫在这部电影里就不按常理出牌了,没用那种常规的线性叙事法。结果呢,因为把角色和台词都简化了,故事都没法顺顺当当讲下去了。每天的内容都差不多,好多生活里重复的情节都给省略或者删掉了,观众就很容易迷糊,男女主是刚在一起吗?之前是前一天的事还是就刚刚发生的呢?
这时候呢,就得有个典型的意象来帮观众把思路理清楚,苏丽珍的旗袍就正好能派上用处了。王家卫说过,拍这部片子之前,专门找了上海的老裁缝给女主人公做了二十四套旗袍呢。好多人都特别深情地描述苏丽珍穿着旗袍慢慢走路的那种美感,还会写外表光鲜亮丽的苏丽珍身上那种落寞孤寂的美。这种对意象的审美情趣啊,是感性直觉引发的,不是理性思考编排出来的,就是一种对美的本能追求。
再有,按照中国传统审美来看,“象”是有局限的,可凭借有限的“象”把无穷的“意”展现出来,这是中国美学和哲学的内在需求。反映到电影艺术里呢,就是得从刹那的影像延伸出无尽的意味,表现出诗性美。王家卫选旗袍这个意象就特别有审美趣味,“在这部电影里,旗袍不光是怀旧的标志,也是苏丽珍一种看不见的身体语言。”在影片里,旗袍能当作时间的刻度,大体上,镜头切换的时候苏丽珍每换一件旗袍,就意味着时间过了一天或者一个阶段,要是她没换旗袍呢,那就相当于还在当天。这么着,电影里时间的推移就比较清楚明白了。
苏丽珍的丈夫陈先生在不在家,从她穿的旗袍就能看出来。陈先生要是在家,苏丽珍就会穿上特别鲜亮艳丽的旗袍;要是不在家呢,她就更爱穿朴素的旗袍。王家卫构思很巧妙啊,现实里苏丽珍老公不在的时候她不能太招摇。在电影里,陈先生和周太太的戏份被简化得很厉害,但观众可以通过苏丽珍的穿着来间接知道陈先生有没有外出,还有她跟周慕云见面的时候陈先生在不在家。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还得看第三点,就是苏丽珍的心境。就像晚上去面摊的时候,背景暗沉沉的,苏丽珍穿着深色旗袍,这正反映出她孤单压抑的生活,也能看出她只想低调生活,不想招惹别人的心思。她去2046号房间见周慕云的时候穿着红色衣服,这就象征着她心里激动的感情。跟周慕云一起写武侠小说的时候,她穿着绿色旗袍,这也暗示着她在感情上有了新的感觉。
旗袍各种各样,它们作为同一种“象”老是在观众眼前晃悠,就像《诗经》里那种一咏三叹似的,把苏丽珍坚守传统这个特点给强调出来了。又好像不同诗歌里都有的“月”,含义复杂得很,这就加深了观众对苏丽珍复杂形象的一种感性上的认识。
整部电影里最棒的一个镜头,也是点明主题的镜头呢,苏丽珍站在一个窗前喝水,就跟一幅油画似的。这个窗啊,就好比子就达成了。”
这部电影里,王家卫没用那种特别“确定”的话,之前他老用旁白来让观众明白苏丽珍的内心世界,这次也没用这招儿。他拿旗袍这个在那个时代象征女性时尚的东西来模糊地表现。旗袍就像那种有点缥缈的“能指”,跟朦胧诗似的,在观众的精神世界里“飘着”,不同观众看了会有不同的理解。咱从视听经验知道,语言作为声音符号是实指性的,图像是虚指性的。旗袍这个符码到底啥意思,咱没法确切判断,只能自己去想、去想象。不过呢,这些不同的人想出来的东西,都差不多能指向那个带着悲戚之美的苏丽珍,还有那段暧昧又让人着迷的过去。
【三、矛盾性叙事与诗意结构】
《花样年华》这部影片的时代背景设在20世纪60年代的中国香港,所以肯定带着那个年代的特质。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相互碰撞,影片里人物的感情就变得复杂又矛盾了。这矛盾就像诗歌里设置的冲突一样,能让故事情节更加打动人心。
就拿片子里的三个配角来说吧:房东孙太太、周慕云的朋友阿炳,还有苏丽珍的上司何老板。孙太太察觉到苏丽珍和周慕云好像关系亲近起来的时候,就跟苏丽珍讲,老公不在家就得老老实实的,这就是坚守中国的传统道德呢。阿炳呢,老大不小了还没结婚,成天惦记着别人的老婆,有点钱就去赌马,输得精光了还想着去嫖娼,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就是一种不受约束的西方思维,想干啥就干啥。何老板呢,处在他俩中间的状态,在外面追求风流韵事,可家里老婆的地位也还算稳当。周老板呢,还得靠着苏丽珍在这两人之间周旋。把这三个人的情况综合起来看,就能知道,当时东西方文化的冲突可太明显了。
是走东方传统的道路呢,还是赶西方新潮的道路呢?这是时代背景带来的,大家不得不面对的难题。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苏周两人的对象都出轨了,这就把他们推到大众眼前了。苏周两人的关系最开始是因为扮演对方的另一半才有的,这种关系就像是两个受害者凑一块儿互相取暖,他俩也是这么想的。电影开头的时候,通过搬错家这件事,早就暗示了两个家庭是相互纠缠的,而他们最初模仿的目的就是想弄明白“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可是在模仿的时候呢,观众有一阵儿都分不清,哪些话是他们模仿别人时说的,哪些话又是苏周两人自己说的。这其实是一种模糊的处理方式,能让观众真正站在他俩的角度去想问题。就像他俩后来自己问自己的:“咱们是咋开始的呢?”这么着,两个原本受了伤害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违背道德的人,那这份感情肯定就没法有个好结果了。就像苏丽珍老是念叨的“真是一错全错”“咱们不会跟他们一样的”之类的话,她说出这些的时候呢,既承认了自己的感情,又因为自己的道德观念,排斥这份感情。他们俩身上那种理性和感性的激烈冲突展现得特别明显,一个中国传统的、被伦理道德限制住的爱情悲剧也就这么注定了。
最后呢,周慕云在面对这份炽热感情的时候选择了离开,跑到南洋去了。他想打电话叫苏丽珍跟自己一块儿去新加坡,可苏丽珍没接电话。那句旁白“要是还多一张船票,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就好像是周慕云心里想说却没说出来的话似的。
最后呢,周慕云和苏丽珍到底还是没能在一块儿。苏丽珍去找周慕云了,电话响了三下,她就只拿走了拖鞋。周慕云回香港了,他俩就隔了一道门,可最后还是没见着面。苏丽珍给孩子取名叫庸生,这名字是从金庸和梁羽生的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也许是为了纪念他俩在2046号房间一起写武侠小说的那些快活日子,又或许是希望孩子能过上平平淡淡、没那么多波折的生活。周慕云呢,就只能跑到吴哥窟的树洞里去诉说自己的难过和无奈,来怀念以前的日子喽。
这种人物形象的设定,描绘出一种撕裂般的感情。爱情和痛苦相互交织,一个个矛盾冒出来还不断激化,搞得他俩都成了满是爱情苦难的代表。当情节精简到不能再简,叙事也被堵住走不动的时候,电影里就只剩下特别有意味的细节和情感体验了。从这个角度说,周苏两人的感情代替情节,成了推动电影叙事的主要力量,而感情的反复和矛盾,让电影有了那种一步三叹、回环往复的诗性结构。
电影最后呢,陈先生给苏丽珍点了一首周璇的《花样的年华》。还有一个人和陈先生同时点了这首歌,那个人借这歌祝福两个朋友夫妻恩恩爱爱,家庭幸福美满。歌里也唱到“多情的眷属,美满的家庭”呢。特别要说的是,这部片子里老提到苏丽珍爱去看电影,而这首歌是周璇演的电影《长相思》里的。在《长相思》的情节里,女主人公最后在情人走了之后,就铁了心留在丈夫身边了。这么看啊,陈先生给苏丽珍点这首歌,里头可能有深意,说不定他想回头,稍微挽留一下呢。
《花样年华》整体篇幅不长,出现的人物也没几个。不过呢,靠着人物之间那种激烈的、像诗歌一样回环往复的矛盾冲突,就把这五个主要角色成功塑造成了性格丰富又多样的人物,还让故事的主要情节更突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