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立，今年三十六岁，出生在北方一个小县城。
家里条件普通，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供我读完了大学。
我读书还算争气，毕业后在省城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几年内攒下了第一桶金，如今是一家贸易公司的副总经理。
结婚八年，妻子刘慧在一家外企做HR，我们有一个五岁的女儿，生活看起来算得上顺风顺水。
我的生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的父母早在我十二岁那年就离了婚，父亲再婚后很少和我联系，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对母亲，我一直心怀愧疚和感激；对父亲，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怨，但这些年我尽量克制自己，也没有刻意撕破脸。
最近的事让我内心五味杂陈。一周前，我刚从表弟婚礼上回来，却没想到，三天后，父亲竟然带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来找我。事情的起因，还得从表弟的婚礼说起……
表弟小安比我小七岁，是我舅舅家的独生子。舅舅家条件不算太好，舅舅身体不好，舅妈又早早过世，小安从小就跟着外婆长大。我妈和舅舅感情很深，所以我也一直把小安当亲弟弟看待。
前段时间小安跟我提起，他要结婚了，想要买套房，可是首付还没凑够。
我看小安为难的样子，就和妻子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直接送他一套房。
说实话，我也不是特别有钱，但我想着自己这几年日子过得还不错，小安从小没了妈，算是苦孩子，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婚礼那天，我带着妻子和女儿回了老家。
这次婚礼操办得很简单，乡下亲戚们都来了，我妈也很高兴，逢人就说我“有出息”“有本事”。
等婚礼结束，我把房产证和钥匙递给了小安，说：“哥也没啥别的意思，这套房子你以后好好住，别想太多，安心过日子。”
小安当时愣住了，连连摆手，说：“哥，这房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旁边的亲戚们听说我直接送了套房，纷纷惊讶地看着我，有人夸我“讲义气”，也有人悄悄议论我是不是“太冲动”。
但我妈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着我的肩膀说：“立子，你这么做，妈心里高兴。小安从小就没了妈，咱们该帮的就帮一把。”
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回省城的路上，我和妻子聊起这件事。她倒是没太多怨言，只是叮嘱我：“以后帮人再多考虑一下，咱们也有孩子要养，总不能什么都不顾。”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没太放在心上。
没想到，三天后，我下班刚回家，就看到父亲和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站在我家门口。那一刻，我有些愣住了。父亲这些年几乎没主动联系过我，我更没想到他会突然来找我。
“爸？”我试探着开口，“你怎么来了？”
父亲点点头，神色有些复杂。他身边的男孩则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立子，这是你弟弟。”父亲终于开口了，“小峰，今年十七。”
我一下子愣住了。虽然早知道父亲再婚后生了个儿子，但这些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弟弟”叫什么名字。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
父亲叹了口气，说：“小峰跟着他妈，这两年日子不好过。他妈身体不好，家里也没什么钱。我听说你表弟结婚，你给他送了套房……我寻思着，你能不能也帮帮小峰？”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父亲的意思。他是知道我送了表弟一套房，觉得我“有钱”，所以才带着他儿子来找我帮忙。
“爸，你是让我给他买房？”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还是有些抖。
父亲低着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小峰依旧站在一旁，不吭声。
我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问：“爸，当初你离开我和妈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帮帮我们？这些年你管过我吗？现在你突然跑来让我给他买房，你觉得合适吗？”
父亲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立子，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吧？小峰是你弟弟，你帮帮他，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我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帮你儿子买房是应该的？”
父亲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表弟都能帮，你弟弟怎么就不行？”
我被这句话气得发抖，正要发火，妻子突然拉了拉我的手，小声说：“别在门口吵，先让人进来再说吧。”
进了屋，妻子给他们倒了茶。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爸，你今天带着小峰来找我，具体想让我怎么帮？”
父亲犹豫了一下，说：“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再买套房……但小峰今年快高考了，他成绩不错，就是家里条件不好。我想让他以后上大学的时候，你能不能资助一下？”
听到这话，我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说实话，如果是资助弟弟上大学，我倒不是完全不可以接受。可我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父亲这些年对我不闻不问，现在却理直气壮地让我帮他的另一个儿子，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爸，我可以考虑资助他，但我有个条件。”
父亲一愣：“什么条件？”
“从今天起，不要再用‘应该’这个词来要求我。我帮不帮，是我的选择，不是我的义务。”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小峰临走前，突然对我说了一句话：“哥，谢谢你。”他的声音很轻，有些紧张。
我愣了一下，看着这个瘦瘦的小男孩，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怪他，他没做错什么，但他的存在却时刻提醒着我，父亲当年的离开对我和我妈造成的伤害。
送走父亲和小峰后，我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妻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立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你也要记住，自己最重要的人，是我们这个家。”
我点点头，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
最终，我决定资助小峰上大学，但也仅限于此。我对父亲已经没有太多期待，对这个“弟弟”，我也只能算是尽一份力。我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过去，但至少，我可以掌控自己的未来。
这个春节，注定不会太平静。我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但我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自己被过去的阴影牵着走了。
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事可以选择原谅，有些事却无法释怀。但无论如何，我们终究要学会和自己和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