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为了让家中的弟弟上得起私塾识些字，以后不用像阿爹那样背朝黄土一辈子，我把自己卖给了从宫中出来寻找茶娘的嬷嬷。

一脸慈眉善目的嬷嬷告诉我，她们在替万岁爷物色最上等的茶娘，而所谓的茶娘，便是每天负责替万岁爷“冲龙钩。”

“什么是冲龙钩呀？”我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万岁爷每日五更起寝，需要由茶娘进献一杯温好的‘乳茶’盥洗（漱口）。

这经万岁爷龙嘴的‘乳茶’仅能是用只用乳汁泡过的最上等的西湖龙井茶水。

而里头的讲究非常细致，我看你天资极佳，等你有幸成为万岁爷的御用茶娘，嬷嬷就把其中的奥秘都告诉你。”

“嬷嬷，为什么不是茶女而是茶娘？”我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因为呀，有奶就是娘。”嬷嬷语重心长地对着我应道。

当我还在努力厘清嬷嬷话里的深意时，嬷嬷已经双手递给了阿爹阿娘五两白银：“你们放心，小丫头跟着我回去，我会让她享福的。”

阿爹阿娘不舍我离开，可为了家中弟弟又一筹莫展。他们只能眼里噙着泪水亲手将我送上了马车。

我靠着窗子探出头，欢喜地朝着他们挥手：“阿爹阿娘，我得空了就回来看你们～”

“真是个孩子。”嬷嬷在一旁看着我慈爱地摇头。

直到阿爹阿娘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才转过身对着嬷嬷一本正经地坐着：

“嬷嬷，可不可以现在告诉我，怎么才能当上万岁爷的御用茶娘呀？”

2.

嬷嬷告诉我，茶娘每天需要用自己的乳汁浸泡那最上等的西湖龙井茶叶三个时辰，将那茶叶染上乳汁的香味。

而后再将这第一道乳茶给万岁爷盥洗，万岁爷只会盥洗一次，这剩下的茶渣便归茶娘所有。

“到时候你可以将这茶渣晒干，攒够可拿去宫外出售，这是一笔不菲的银子。

你阿爹阿娘以后的日子会轻松很多，宫里许多人都想成为这茶娘。”嬷嬷此时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嬷嬷，可我未经生育，何来的乳汁？”我迟疑着问道。

“你随我进宫后，会有人送一道药给你，喝下去如果能有乳汁，你便从此飞黄腾达。

若是没有也无妨，跟在嬷嬷身边当个丫头，嬷嬷会对你好的。”嬷嬷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我的头顶。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嬷嬷此时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迷茫，她似乎也分不清到底希望药汤对我生效好还是无效好。

我的脑海里隐隐闪过一个念头，可却无法抓住，只能将身体软软地靠在了嬷嬷的肩上。

她的身上有一股温暖的味道，和阿娘身上一模一样。

如果没法子成为茶娘，能日夜跟在嬷嬷身旁做个粗使丫头也挺好，我想着想着便慢慢陷入了梦乡。

3.

“把这汤喝了。”面前的人递过来一碗药汤，我看着里头漂浮着的药渣子，鼻腔里也全是浓郁的苦药味，我毫不犹豫地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自打到了皇宫外时，便有人将我和嬷嬷分开，我被带进了一间屋子，有两位老嬷嬷将我扒得一丝不挂，仔仔细细地在我身上四处检查。

直到最后两人相视一眼点头后我才被允许重新穿回衣裳来到这里接过这一碗药汤。

送汤的人说今天就在这里等一个晚上，明天如果能成为万岁爷的御用茶娘，便会有专人来带走我。

但她没有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确定是否药汤有效。我最开始还一本正经地坐在原处，但一个时辰过去后，我便耐不住性子开始东张西望。

我瘫倒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送汤的人赶了进来，她不由分说将我的衣襟一把扯开后喃喃自语道：“怎会这般快…”

她看着我的眼里猛地散发出一股幽幽的光，突然伸出手将我抱在怀里：“好孩子，熬过这一关，以后便是享福的日子。”

我疼得眼前一片发黑，最后终于受不住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放置在了一张柔软的床榻上，我悄悄用掌心在上头来回摩挲后在心里感慨道：皇宫里的任何东西都是极好的。

4.

嬷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告诉我从此刻起，我便是当今万岁爷御用的茶娘，而其中许多的秘辛她如今也能一五一十地对我透露。

其一便是万岁爷身体自小便有隐疾，国师为此专为他寻到的药方子，便是每日用处子之乳汁泡上茶叶盥洗。

国师曾直言这个法子劳民伤财，因此每日只能以盥洗的方式取用。

其二便是处子服用下产乳的药汤后会极大地伤害身子。

这也是达官显贵出来的大家闺秀虽然都想成为万岁爷的茶娘，却还是只能从民间挑选生活疾苦的女子的重要原因。

“月丫头，你会怪嬷嬷未能提前告诉你这其中的原因吗？”

我抬头望向嬷嬷。

嬷嬷姓李，是她一眼将我从人群里挑了出来，这一路上她待我也是极好，我对着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怪的。”

嬷嬷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她告诉我虽然我已经成功熬过产奶的难关，但接下来我还需要学习一整套的泡茶手法。

在万岁爷面前上乳茶，水温必须刚刚好，达到茶香四溢的效果。手法也必须娴熟优雅，让圣上赏心悦目。

自此，嬷嬷给我指派了专人，让我每日便是跟着她学习如何挤出乳汁温热后上乳茶。

嬷嬷甚至给我指了两位丫鬟让她们贴身伺候我，我只需在每天的日间学习上茶手法，到了夜里便是丫鬟们掐着时辰唤我起身挤出乳汁。

5.

很快便到了我正式上乳茶的日子，但这会我还不够资格可以出现在万岁爷面前。

我只能在侧殿挤出乳汁温热上，待圣上跟前的茶娘将我的乳汁冲泡成乳茶，一切顺利后我方能离开。

但没想到万岁爷今日喝完茶娘供上的乳茶后却沉默不语，茶娘慌里慌张地跪下低声询问是否是今日乳茶出现纰漏。

而我在侧殿也小心翼翼地侧耳倾听，“今日乳茶是哪位茶娘上供，唤她前来见朕。”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传进我的耳里让我手心都开始颤抖。

我怕不是给嬷嬷闯祸了？

我提心吊胆地跟着前来传唤的小太监来到了当今万岁爷面前，我双膝跪地头伏在地面软声道：“民女参见陛下。”

这是我与万岁爷的第一次相见。

他径直走到了我面前挑起了我的下巴，一时间我的视线竟与当今圣上在空中交汇上。我有些慌乱地想将眼睛转开，但他只是开口问我的名字。

“民女唤月儿，是…李嬷嬷从宫外带回来的茶娘。”我迟疑着将我的来历道了出来。

“朕知道了。”他双眼直视着我沉稳地应我后便踏着稳重的步伐离开了乾清宫。

身旁的侍女和太监全都围了上来恭祝我才第一次上供乳茶便得了万岁爷的青睐。

而我只是默默在心里回想着这位圣上，他自登基后励精图治，开创了如今盛世太平的清朝。

我从来没想过我一个来自民间的女子竟然能和他同处一个空间，他甚至还问了我的名字。

6.

这天夜里我在榻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总是念着今日与万岁爷的眼神交汇，他温暖的手指轻轻捏着我的下颌。

“你是谁？”我娇声问道。

但无人回应，自此我便彻底昏了过去。

当我终于恢复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位侍女正站在我的面前：“姑娘，我们正打算喊你起来，没想到你正好醒了。”

“几更天了？”我话音刚落，猛地发现自己的嗓音怎么变得有些妩媚，好似刚刚经历了什么。

“三更天，前头茶娘已经派人过来等候了。”

听到此处，我忙不迭地起身跟着两位侍女来到了乾清宫的侧殿。

偏在此时，万岁爷跟前的大红人江总管突然隔着侧殿大门低声传唤：“圣上让月儿茶娘单独觐见。”

我有些迟疑，可圣命难违，我只能起身走了出去。

7.

我孤身一人进到乾清宫后，发现里头竟空无一人，正想转身往外询问时，突然有个人从身后将我揽进了怀里：

“还疼吗？”

夜间阴寒，可此刻一股温暖的气息将我牢牢包围，那熟悉的触感和沉重的嗓音，是当今圣上！

想到此处我的身躯僵在了原处，“怎么发起呆了？”万岁爷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轻笑声，他的话音刚落突然一把将我拦腰抱起。

我惊得唤出了声：“万岁爷…”

他自顾自地抱着我来到了榻上，将我横跨坐在了他的腰间：“朕问你，那处还疼吗？方才去你房里，见你疼得睡不着。”

我的脸涨得通红，耳尖也红得近乎滴血，这等私密的事情万岁爷竟以这样亲密的姿态直接问我，我一时羞得不敢应声。

“看来还是疼的，朕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