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风停,月明,星稀。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夭松开了紧紧抓住相柳腰部的手,全身都只靠相柳的一只胳膊牢牢兜着,看似虚虚晃晃却又无比紧实的贴在相柳怀中。
九曲红尘天外客。
人间烟火染凡埃。
小夭偷偷睁开闭着的眼,只见相柳那一向白到剔透的皮肤,竟隐隐渡了一层粉色。
一张口,声音带着莫名低沉磁性的喑哑:“嗯~看什么?”
小夭伸出食指,手指轻轻摹上相柳的鼻梁。
“相柳,你真好看。”
“嗯,你说过很多次了。”
从鼻梁到嘴唇,小夭突然发现相柳格外红的耳垂,伸手便捏了上去。
相柳的瞳孔瞬时变成了红色。
小夭吓得一下子缩回了手,“怎么了?不能摸么~”
“你怕我?”相柳盯紧小夭,似是不想错过小夭的每一个表情。
似曾相识的话,过往的一幕幕滚动般闪现。
“我那会~说害怕你入梦,是心里话。”小夭显然在正儿八经思考,“那涂山璟是什么时候给我种的幻术呢?”
相柳深吸一口气,红色妖瞳渐渐淡去。
他伸手摸向小夭的头,默默腹诽了一句“小夭啊小夭,你可真是!真是~诸事皆知诸事明,诸事皆知诸事无啊!”
❤️02
结合蛊虫的情况,以及小夭对涂山璟态度的转变,两人也只能推断出,禁术的使用应该还是在海上那37年小夭醒来之后。
而幻术这东西,就算再强大,有一点一定万变不离其宗。
那就是被施术者本人察觉之后,就是一切溃败的开始。
就像在小夭意识到【不对劲】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在挣脱控制。
但眼下,幻术还在,潜留了多少仍未可知,还有没有后招后手亦未可知。
小夭看相柳眉头又要皱起。
混不吝的安慰到:“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和金天姑娘那边怎么样?”
鬼方繇下意识就想要大包大揽说让小夭不用管。
然而随即他想到,两人就是自诩着互相了解彼此,才要么正话反着说,要么话只说一半,要么话干脆不说,才会平白无故生了那么多不自知的误会,走了那么多弯路……
“还维持着老样子。虽然我的灵力无法直接供养尘念,但可以供给金天星沉。虽说损耗多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维系。”他开口跟小夭解释“我跟金天之间本就是合作的关系,之前你还是涂山夫人,我也没什么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也想过要是形势所迫,真的没有办法真成婚也未尝不可。”
眼瞅着小夭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鬼方繇又把小夭拉入怀中,“如今跟你明确了心意,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跟金天星沉有实质上的接触。”
小夭蹙眉:“相柳,我其实……如果真的形势所迫,我不介意你娶别人。经历过失去你,没有什么比你不在了更让我难以接受。”
鬼方繇看着小夭,眼神似是像要把小夭刻入骨血,“梅林中你气息全无,我强行压制蛊虫牵引住你时,也是这么想的,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还有,失去爱人的痛苦太可怖,既然我命运未卜,我也不舍得你承受可能会失去爱人的痛苦。”
“所以,你愿意喜欢涂山璟就去喜欢吧。所以,我会费尽心思救活涂山璟。”
……
一桩桩,一件件,两人细数着那些以为永不会提起的过往。
末了,两人只觉得造化弄人。
爱情的迷人之处,或许就在那些模棱两可的试探中。
但爱情的磨人之处,也在那些可言可不言的进退维谷间。
“我总觉得,相比声名狼藉的我,金天姑娘真是顶好顶好的姑娘了。”小夭想起自己过去做过的荒唐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行啦,论起名声,还有比九命相柳更糟糕的存在吗?再说了,你拿我当个宝,在金天姑娘眼里,我可是还不如那珍稀材料的边角来得招人稀罕。”
一身黑衣的鬼方繇,带了点痞痞的语气说话,跟防风邶那张脸便似重叠在了一起。
“九命相柳、防风邶、鬼方繇……”小夭嘴里念着这三个名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就弯了嘴角。
“一会笑、一会哭,你可真是越活越像小孩子了。玟小六的城府呢,皓翎王姬的威严呢?”
……
插科打诨了一阵,鬼方繇看了看将亮未亮的天色,语气带了几分缱绻,嘴唇轻轻印在小夭的额头:“我要回去了。”
❤️03
迷雾重重,前路不明。
横亘在眼前的难题一个个看起来都无法可解。
“相柳,我突然觉得,咱们两个都像涂山璟手中的木偶一样。过去所有人都说他的心计厉害,我只觉得是外人夸大其词,他就是纯善软弱的叶十七,如今想来,除去幻术,也是因为我对叶十七太先入为主了。我完全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
鬼方繇冷嗤一声:“木偶吗?那可未必。”
小夭想要追问,可还是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小夭能察觉到今晚上的相柳,在尝试改变跟自己的相处模式,彼此更加坦诚和交心。
但小夭也知道,如今的相柳是相柳,更是鬼方繇,不是所有事情都适合开诚布公跟自己谈。
那些亦都不重要。
她相信相柳的为人,相信相柳的大义,相信相柳的能力。
短暂的欢愉不是饮鸩止渴,是对长久朝暮更加期许的向往。
看着相柳,小夭心底渐渐生起莫名的底气和勇气。
总归这次,不管什么事情,他们都会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