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贾赦,他想讨贾母的丫鬟鸳鸯,自己不说,让邢夫人去要,邢夫人不敢直接要,找儿媳妇王熙凤想办法,眼看着把鸳鸯哥哥金文翔都拿下了,鸳鸯就是不同意,贾赦把花轿都预备好了,事情捅到贾母面前,贾母大怒,这事也就作罢了。
贾赦是老大,贾政是老二,偏偏荣府里啥都紧着老二,这就让贾赦很不爽,老娘贾母跟着贾政过,管家的是王夫人,贾琏王熙凤两口人跟着贾政一家混,贾赦怎么想,怎么来气。
他讨不讨鸳鸯,本是件小事,无所谓的事,他就是要趁贾政不在家,搞点事情出来,他想拿回属于他的,这个心思一直都在,一直在等机会。
他让邢夫人讨鸳鸯,邢夫人之所以乐意,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他们不光要争个脸面,还要争老大的实际名分。
邢夫人找到王熙凤,王熙凤就很圆滑,两边都不敢惹,也都不想惹,出主意归主意,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哪边赢了,与她无干,输了也与她无干。
王熙凤知道了,王夫人也就知道了,王夫人能说什么,能阻着大哥娶小妾,她是聪明人,她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压力给到了鸳鸯,她也在苦苦挣扎,最后还是决定硬刚,她有没有想那么多,不知道,形势就摆在那,贾母肯定不同意,贾母同不同意也不打紧,王夫人不同意,等于是老大想从老二房里要人,这事能随了他的愿?
事情就僵那儿了,一面贾赦等着迎鸳鸯进门,一边贾母还不知道,操盘的人心里发慌,终于,事情还是摆台面上了,贾母大怒。
有意思的是,贾母发怒的对象是王夫人,这时候,探春跳出来解围,贾母顺着台阶下来,说错怪了王夫人,让宝玉替自己赔礼,事情过去了,皆大欢喜。
其实,明眼人心里明镜一样,都知道贾赦邢夫人借着讨鸳鸯,向王夫人挑衅,鸳鸯硬刚,贾母拒绝,都是在维护荣府原来的平衡,要不然,这种事就没个完,挑衅也没个完。
贾赦骗石呆子的扇子,他让贾琏理料平安州,他把迎春嫁孙绍祖,表面看起来,是他自己作妖,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向了深渊,实际上,一切的一切,就是他不服,他才是荣府的老大,他认为贾政的所得,原本都是属于他的。
这在荣府就是个无解的难题,他知道贾母偏心,他也明明知道偏心的原因,但他心里就是不服气,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扳倒贾政,他来当家,再不济,达不到目标,那就不时地恶心恶心他们。
他知道他早就出局了,他就是不甘心,在宗法体系里,怎么着都是老大当家,在他们家,他怎么就活着只剩个名份了呢。
像鸳鸯这样的丫鬟,能在贾母身边混到那个份上,她什么不明白,她是贾母的人没错,她更是王夫人的人,她只有守住她的本份,她才有活路。
贾母走的时候,鸳鸯也跟着去了,人们都称赞鸳鸯有情有义,一种说法是,怕留下来又遭了贾赦的道道,实际上,是王夫人不会在认可她,于人家无用了,打发给谁又不是打发呢。
贾府看似是个家,又妥妥的职场,能活下来的,能混的好的,妥妥的高管,谁还没有八百个心眼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