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番外《檀柳》71：身不由己是常态，事无圆满是日常
长相思续写《檀柳》合集
❤️01
离开那日，皓月一直没敢回头。
生命的长度和厚度，好似取决于所做的事情。
日复一日漫无边际的重复，让未来的日子看不到头。但当有了明确的目标，时间也便被按下了加速键。
心智的成熟仿佛就在一刹那。
看着皓月背影的小夭，心底的惆怅浓的化都化不开。
皓月走了，左耳和苗圃张罗着剩下的事情，将每个妖族的意愿登记在册，再跟神族那边的需求对接，双方接洽尽可能一对一匹配，然后签订合同约定酬劳……
一项项事情零散又琐碎，曾经直直愣愣的左耳也仿佛成了完全不一样的样子。
小夭的技能点，在当下的时间点好像真的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她漫无目的溜达着，晃晃悠悠就到了海边。
一个深呼吸，她像只鱼儿一样扎进了海里。
自打呼吸自由之后，她发现自己在海里的方向感也如在陆地一般，可以凭借那些看起来长得差不多的海底生物，甚至是潮汐海浪的走向去辨别方位。
再加上相柳给的海图，海底实实在在变成了她可以完全放松的地方。
没有过多思考，潜意识便带她到了相柳新做的大贝壳那。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贝壳里比上次又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物件。
小夭好奇地拿起来把玩，一边摸来摸去，一边不自觉脸上就挂上了笑容，“最近都不太平这样子了，你这九头妖是怎么还有时间找这些玩意的？”
“大忙人是你们，我这九头妖怪可是闲的紧！”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相柳！”小夭眼睛都亮了。
相柳踱步进入贝壳中，小夭没有犹豫扑向了相柳怀中，“皓月走了。”
“我知道，那会我在。”相柳轻轻拍了下小夭的后脑勺。
“那你是一路跟我过来的？”小夭抬起头看着相柳，声音有些闷闷地。
相柳不置可否，“我还以为你会去鬼方找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来海底。”
“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怕去了给你添乱。”小夭低下头，声音透出几分沮丧。
“这是怎么了？前一阵不是还壮志豪情呢？”相柳语气带着些调侃。
“我一直觉得皓月是个小孩子，跟他还有很多时间，可是好像眨眼间他就长大了，不需要我了。我想要弥补，可好像什么也做不了……我想过要不要陪皓月去海外，可是他拒绝了。我一方面觉得我跟着确实不像话，同时又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小夭没有多组织语言，只是把心里的感受一股脑倒了出来。
“你这样说，我这个做爹的，岂不是更失职？”相柳用手捧起小夭的脸，冰冰凉凉的唇轻轻擦过小夭的额头。
小夭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嗫嗫嚅嚅道：“你是身不由己，我是一直在皓月身边，可是有跟没有一样。”
相柳的眼神直勾勾地，似是在欣赏小夭的窘迫，尾音都带了几分旖旎的攻击性“嗯~是吗？”
眼看着小夭手脚都无所适从，相柳才轻轻笑了一声，重新把小夭揽进了怀中。
“好了，别小瞧皓月，妖族的成长本来就是在厮杀和鲜血中。按照人族神族的标准，你这母亲可能做得差强人意，但是按妖族的标准，你已经是超过满分的母亲了~”相柳把手插进了小夭的发尾，头发一圈圈绕在手指上，“父母孩子一场，爱之深愧之重，你做得再好也会觉得不够好、觉得亏欠。淡定点小夭，皓月不是纠结的孩子，我们一起向前看。”
小夭点点头，没说话。
乱麻一般理不出头绪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相柳，你除了不珍惜自己的命，好像别的事情无所不能。”小夭突然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
相柳瞬间就气笑了。
“小夭，你除了擅长一句话气死我，好像别的一无所长。”
小夭也笑了，这下郁闷的心情真是一扫而光了。
❤️02
独处的时候，两人好像都喜欢谈过去，反而不太聊当下和未来。
明明过去都是刀子里找糖，两人却甘之如饴。
现实是避无可避的当下，未来是雾里看花的缥缈。
唯独过去，不管是糖还是刀子，都是可以一遍遍回味舍不得放掉任何细节的存在。
短暂的聊天过后，是大片大片沉默的陪伴。
空白的时间在此刻不是尴尬，而是想要让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可以地久天长、天荒地老的停滞。
小夭，一直是那个舍不得主动结束对话和相处、舍不得主动转身的那个人。
只是这次，说离开的相柳，主动拉起了她的手，“跟我回鬼方吧？”
“啊？”小夭疑惑。
“啊什么？要不你还想去哪？去涂山璟那吗？”相柳拉着小夭直直向海面而去。
冲出海面的那一刻，小夭却突然怔忪了一下。
一直若有若无萦绕着自己的迷障仿佛一下子散掉了。
她觉得自己的感受无比清明。
她看向相柳：“相柳，我身上的迷障好像不在了。”
相柳思索一番，干脆带着小夭往青丘的方向而去。
❤️03
涂山璟面色灰白到极致。
静夜急的团团转，她追问府医到底是什么情况？
府医不敢说话。
涂山瑱镇静地站了出来：“这里没有外人，你直接说。”
府医战战兢兢：“涂山族长的身体不知道为何像是突然被掏空，已经有了天人五衰的迹象。看起来……看起来有了大限将至的样子。”
涂山瑱手微微颤抖：“竭尽全力吊住族长的命，你有把握撑几天？”
府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最多一周。”
静夜扑倒在床前，紧紧抓着涂山璟的胳膊。
涂山瑱示意府医去准备药材，在府医出门后，强装的镇定荡然无存，他看向涂山璟，又看看静夜，整个人茫然地站在了那里。
“带爹爹去祠堂。”涂山娇进来，张口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