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差异在生理、心理、社会层面上都可能对战、创伤伤员的治疗效果、并发症风险、创伤预后、生活质量产生深远影响。
然而,目前美军战术战伤救治(TCCC)课程在战场救援人员理论培训和模拟实操中并未涉及对女性伤员的救治训练。因此,探究战伤救治过程中的性别差异影响,对提高女军人的伤后生存率至关重要。
背景
在9.11恐怖袭击之后,美军及其联军发起了“持久自由军事行动”,美军联合创伤系统数据表明,战斗中女性军人受伤后的死亡率为36%,显著高于男性军人的17%;一项基于加拿大临床评估科学研究所的人口管理数据集的回顾性队列分析显示,在26,861名严重受伤患者中女性(49%)相比男性(62%)更少被转运至创伤中心;创伤培训相关研究指出,美军在对女性伤员的伤情评估和治疗中存在明显短板,主要集中在其TCCC课程训练中。由于女性伤员案例少、人体模型成本高、解剖生理差异大、文化心理障碍难克服、相关研究数据缺乏等原因,训练中多使用男性模型,并未考虑男女战伤救治的差异性。此外,还有研究表明女性因脓毒症和失温症引发的严重并发症而死亡的概率相对男性更高。这均反应出性别可能是影响创伤伤员预后的重要因素。
为应对上述问题,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与国家安全战略都已将武装部队中的女性军人的相关问题作为优先解决的事项,联合国也同样指派了148名性别顾问。根据“妇女、和平与安全”倡议,美国北方司令部妇女、和平与安全小组和美国驻墨西哥城大使馆国防协调性别顾问办公室也意识到了该问题。本研究旨在评估TCCC课程中,女性伤员与相似男性伤员是否得到了相同的伤情评估与处理,以及救援人员的评估结果是否会因伤员性别而有所差异。
方法
21名墨西哥军事人员(表1)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使用男性或女性人体模型的标准化创伤场景。21名参与者包括8名女性和13名男性,年龄在25-45岁之间,平均年龄为33岁,职业包括医生(2名)、护士(10名)、护理人员(9名);工龄2年到25年不等,平均为9.85年。研究观察了参与者对伤员模拟伤情的评估和治疗情况,并记录了他们的身体和语言互动,以及完成指定医疗目标的时间,以分析性别对参与者表现的影响。
表1:21名研究参与者特征结果
参与者对女性伤员的首次出血检视时间相比男性伤员延长了36%,并且具有显著性差异(表2)。参与者的年龄、工龄、性别、是否首次接触伤员、是否有过战场救治经验、职业均与首次出血检视时间长短无关;
参与者对伤员胸部开放伤的诊断时间与参与者工龄、伤员性别、参与者是否首次接触伤员有显著的相关性(表2)。具体来说,随着工龄增加,识别伤口的时间略有增加(7%)。女性伤员伤口的识别时间相比男性伤员显著增加(29%)。第二次接触伤员时,伤口识别的时间比第一次接触时减少了34%。而参与者的年龄、性别、是否有过战场救治经验、职业均与胸部开放伤的诊断时间无关;
随着参与者对伤员胸部开放伤救治经验的积累,第二次处理的速度相比第一次提高了30%,并且具有显著性差异(表2)。而参与者的年龄、工龄、性别、伤员性别、是否首次接触伤员、是否有过战场救治经验、职业均与胸部开放伤处理的时间无关;
参与者组织后送的时间与伤员性别和是否首次接触伤员有显著的相关性(表2)。具体来说,救治女性伤员后送所需的时间与男性伤员相比增加了15%。而第二次伤员接触后,后送时间比第一次接触时减少了26%;
表2 负二项回归分析结果
讨论
在处理女性伤员时,救援人员在完成首次出血检视、胸部开放伤诊断、组织后送时间上,相较于男性伤员显著增加;
研究对TCCC课程的修订起到了实证支撑作用,需在课程中添加更多关于女性伤员的伤情处理,并在训练中增加女性人体模型的使用;
女性人体模型的使用可以让救援人员尽量克服处理过程中(如在进行环甲膜切开术和针刺减压时)由于伤员性别导致的解剖学差异;
训练中增加对女性人体模型的操作实践,有助于减少救援人员在对女性伤员进行救治时的不适应。研究中的定性数据表明,在处理女性伤员伤口时,救援人员存在一定的犹豫现象,相关的研究指出这可能是因为“伤员是女性,需尽量避免完全暴露其身体”等类似的想法;
救援人员在接触女性人体模型前会验证并反复验证伤员是否无意识且无反应,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救治效率,这是在处理男性伤员过程中从未见到的。然而,目前尚不清楚以秒为单位的影响时间在临床上是否会产生显著后果,或者这些差异是否会在现实环境中持续存在。
局限性
本研究结果应用的普遍性有限,由于样本量小,研究结果可能无法推广到更广泛的军事医疗人员群体;
文化因素,文化差异可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参与者的救治行为和决策;
语言和评估偏差,语言障碍和评估人员的存在可能影响了参与者的自然表现,从而影响了结果的准确性;
变量控制难,由于实验设计的限制,无法控制所有可能影响结果的变量,如参与者在第二次遭遇中的学习效应。
结论
综上所述,本研究结论强调了在战场救护过程中性别平等的重要性,对提高女性军人的战伤救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研究结果为改进TCCC课程提供了实证基础,推动了对女性伤员救治的训练改革,相关结论为制定更全面的战场医疗救治策略提供了依据。未来还需进一步探讨性别差异在真实战场环境中的影响,以及如何通过前期教育与训练来减少由性别导致的救治结果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