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古称洛邑、洛京等,因地处洛水之北而得名。洛阳是全国闻名的十三朝古都,从中国第一个王朝夏朝开始,十三个朝代先后在此建都或以其为陪都,是当之无愧的我国朝代最多,历史最长的城市。
司马光写过:“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古都洛阳,能在人生低谷时回到这里的人,是最幸运的。
01
洛阳,并不只是陪都
洛阳,居天下之中,处九州腹地,有5000多年文明史,最早由周朝兴建,在东汉时期,作为帝国的首都,它一时成为与罗马并列的世界中心。然而,让人费解的是,每当长安被定为首都时,洛阳便会成为陪都。
其实比起竞争关系,长安与洛阳更像是患难兄弟,赢时一起狂,输了一起衰。在数千年的中华文明史中,无数才子佳人、帝王将相在这两个地方留下过深刻的印记,而长安与洛阳,无疑也成为了中国古代的帝国双子星。
长安有自己的辉煌,洛阳,同样也有自己的盛世,身为最强替补和最佳备选的它,并不只是陪都。
洛阳,是曹植《洛神赋》中洛神降临人间的“神都”。洛阳自古便有“五水绕洛城”的美誉,在水运时代,洛阳成为漕运枢纽,天下中心,经济重镇。
历代帝王中,对古都洛阳建设贡献最大的当属武则天。而她,也是最适合为洛阳代言的古代人物。你可知道,武则天统治时期,她只在长安待了短暂的三年,而更多的时间都停留在她心中永远的“神都”洛阳。
隋唐时期,关中开发殆尽,地力渐渐凋零,连年的灾荒使得京城长安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如此情况之下,作为天下粮仓与南北大运河中枢的洛阳,其经济地位便显得格外重要,甚至比长安更重要。于是,有唐一代,天子就食于洛阳。684年,武则天下令迁都洛阳,其实是历史的必然。
在武则天的精心规划之下,洛阳的商业、农业和文化建设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很快,这里成为了一个繁荣大都市。
然而到了两宋时期,大运河开封至洛阳段无法通航,开封被定为都城,而洛阳的地位一落千丈。
在古代,长安虽因关中物产水平衰败而逐渐没落,但因其地理位置和军事防御格外优越,仍受重用;反观洛阳,这座城市的意义,根本不在洛阳本身,而是它所起到的沟通联系作用。倘若这一作用失去,其衰败程度则远快于长安。尤其在元朝,修建大运河之时直接绕开洛阳,足以说明洛阳昔日的荣光一去不复返。
02
洛阳,是诗和远方
洛阳,是诗文永不沉积的地方。千百年间的那一首首诗词歌赋,写就了独一无二的洛阳。
《史记·周本纪》中记载:“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洛阳依山傍水的地形与温暖湿润的气候,滋养了此地居民的脾性,也催生出了如春草般生生不息的唐诗。
与张扬轻狂的长安不同,洛阳这座城市没有受到胡化的影响,除了安史之乱,便没有那么多的腥风血雨,而有着与生俱来的中庸气质,克制与温和。
唐朝前期,洛阳与长安同样都是权力中心。744年,李白和杜甫这两颗文学双子星恰是在洛阳相遇,他们在此为文学奔波,为求取功名造势,也在这里携手同游,饮酒赋诗,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在这里,李白有诗:“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杜甫有诗:“冬至至后日初长,远在剑南思洛阳。”
世事茫茫,福祸难料。到了唐朝中后期,此时的大唐风雨飘摇,再也不复昔日的繁荣昌盛,同样的,洛阳的地位再也无法与长安抗衡。
但正因为这里风景独好,又滋生出沉郁与悠闲气息,吸引着想去长安实现梦想的文学青年们来此候场,也吸引着厌倦官场名利的“过气”文人们在此退守隐居。白居易与刘禹锡,就曾在离开京都长安后,变身两个闲逸老翁,与裴度等一众老友诗酒唱和,在洛阳平安终老。
洛阳,沉淀着无数华夏子孙的家国情怀。尤其在大唐,能在人生低谷时回归洛阳的人是最幸运的。
然而,本来生于洛阳的杜甫,却在安史之乱后,因常年战乱拖家带口辗转各地,曾经的故乡洛阳,成了他内心难以归返的远方。759年,正值白露时节,杜甫这位流落他乡的游子,失意憔悴之时,提笔写下流传千古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昔在洛阳时,亲友相追攀。”过去的日子那么美好,如今家人们却四散逃难,我们的家乡现在怎么样了呢?从春风得意、无忧无虑的官宦郎,沦为“潦倒新停浊酒杯”的忧伤“诗圣”,在杜甫一生中最艰难的时期,他毅然决定弃官归家,可是当时的洛阳已经被叛军占领,到处闹饥荒。
于是他怀着悲愤之情写下:“中原无书归不得,手脚冻皴皮肉死。”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去远处投靠故友,洛阳也因此离他越来越远。
历史的兴亡周而复始,洛阳,在隋唐达到巅峰之后,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曾经的繁华,顷刻间化为灰烬。
洛阳,并非甘愿成为陪都,而是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早已看淡了起落与兴衰。
如今的洛阳,虽没有曾经故都的地位,但它担得起泱泱历史中的繁华如梦与年少轻狂,它拥有几千年的历史文化遗产和不可超越的精神财富。又如王湾笔下的:“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它仍是无数华夏儿女魂牵梦绕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