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虽然不像九命相柳那么常见，但也不是想遇到就能遇到。
鬼方繇一听小夭提起蛊雕，心里就大概有了猜测。
能干出这事，且有能力在这个风口跑到中原来的，也就只有晟黎那只蛊雕了。
略一思忖，他给毛球指了个方向，毛球会意，调转方向往东南方向飞驰而去。
看着草木皆兵、面色苍白的小夭，鬼方繇也有些出神。
清水镇生死不惧鲜活的玟小六，后面内心犹豫踟蹰但表面依旧冷硬的皓翎王姬，再到……再到因为相柳的死，失去了所有伪装的力气。
以致于在大肚娃娃里的爱意重见天日时，崩溃到破碎的她，露出了最真实的柔软。
这段时日，从冷眼旁观觉得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最终还是会胆小怯懦缩回到涂山璟或者玱玹那边，到看着她把最脆弱的一面毫不犹豫剖开放在自己眼前，不管自己怎么冷言嘲讽，她还是强撑着捧起七零八落的心，笑着再到自己面前……
鬼方繇莫名觉得很烦躁。
一开始他觉得他是他，相柳是相柳，压根不是一个人；后来他不再纠结身份的问题，他就是他自己。
可是，他对小夭，从审视到心软，总归不是好事。
他的责任和规划里，不应该有她。并且，从初始，他就带了利用的心思。
小夭感知到鬼方繇的打量，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鬼方繇转过头：“没什么，看看你怎么越活越没出息了。”
小夭对鬼方繇没头没脑的话现在是琢磨的门清，犹豫都没犹豫就说：“你也知道，清水镇的玟小六本来就只是一面。”
鬼方繇难得心平气和接了话：“是，人也不会一成不变。”
小夭看着毛球目标明确奔着一个地方而去，再没有之前盘桓寻找的样子，她在毛球背上站起来：“是寻到皓月的踪迹了吗？”
毛球清鸣一声没说话，鬼方繇也没吱声，一鸟二人的身影在辽阔的天空中渐渐成为一个消失的圆点。
❤️02
“你的本事这么大，就算妖族都被捉了，你也有能力自保吧？”皓月好奇地看着蛊雕。
“唇亡齿寒。野心和欲望哪有头，从小妖到大妖，从劳役到死斗到无底线的取乐，总会殃及到每个池鱼。他奶奶的！那爷爷我还不如趁早出来杀他个痛快！”那蛊雕说着说着又开始上头。
皓月缩了缩肩膀，“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陛下还是我舅舅呢，我还有璟爹爹，还有外爷……我难道要跟我爹爹和舅舅做对？”
“放你娘的屁！本来大荒都在传你是相柳的种，我还不信。这一见到你，你这纯粹海妖的血脉如假包换，你就是那九命的儿子，跟那劳什子神族有什么关系。”
蛊雕这一生气，头上的头发眼瞅着都快要竖起来了。
皓月没敢再还嘴，但还是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蛊雕看皓月这个表情更生气了，拎起来就想一个暴栗敲到皓月头上。
“晟黎，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样……暴躁。不怕哪天自己把自己气死吗？”
毛球落地化为人形，鬼方繇一边说话，一边从蛊雕手里接过了皓月。
一直强装镇定的皓月看到小夭三人，瞬间就红了眼眶：“娘亲，毛球大哥，鬼方族长……”
晟黎一看皓月这样子，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你小子，怎么还是个怂兮兮的哭包呢！”一边说着，便又向皓月的方向捉来。
鬼方繇身形微动，眨眼间，两人便已过了几十招。
“你是谁？真他奶奶的厉害！”晟黎看向鬼方繇，接着又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爷爷我的名字？”
鬼方繇释放出海妖的灵力，晟黎吃惊：“这，你是相柳的私生子？相柳在外面这么不安分么？他不像那么……那么处处留情的人啊！”
晟黎一脸震惊。
听到这话，一边的小夭、皓月和毛球整个都呆住了，齐刷刷看向鬼方繇。
即便有千方相，三人还是清晰感知到了鬼方族长铁黑的脸和低到极致的气压。然后三人不约而同都退后了一大截，把场子留给他们二人。
嗯，最后，鬼方大人痛痛快快揍了晟黎一顿，然后才化去面具露出真容。
❤️03
毛球打了不少野味，小夭做了个简易烤架忙忙活活在烤肉。
几人围成一团。
晟黎龇牙咧嘴摸着被揍肿的脸：“九命你也太不地道了，下手真狠。”
“谁让你吓唬我儿子！”鬼方繇一记眼刀斜斜看向晟黎。
皓月手里的肉，吧唧一下掉到了地上。
小夭没抬头，只是背过身，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烧烤架上，混着烤肉的香味发出了细微的滋滋声。
只有毛球还在大咧咧催小夭烤快点，要不够吃了。
树林茂密，树干直耸入云，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只有天和地，只有微风和白云。
❤️04
“你怎么突然从你那洞里出来了？”鬼方繇问晟黎。
晟黎翻了个白眼：“我是性子直，我又不是傻。”
五大三粗的大汉做出这个翻白眼的动作，硬生生让鬼方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一言难尽地说“多年不见，晟黎，你真是越来越抽象了。”
“你是怎么当上那鬼方族长的？”晟黎好奇地问。
见鬼方繇没有回答的意思，他自己又转移了话题“你那儿子我带走吧？这小子虽然年纪小灵力也一般般，但心性一顶一的好。嗯，跟我预料的一样，不愧是你的种。”
鬼方繇却是回头看了不远处的皓月一眼。
“他是他自己，到底怎么做，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