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慧的钢笔字,颠覆了我们的认知​

史鉴其身 2024-08-11 11:16:29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毛泽东《蝶恋花·答李淑一》

1930年10月24日,杨开慧回板仓看望母亲和孩子,被军阀密探发现后被捕,随后被枪毙,英勇就义。上午未亡,下午被补枪,令人心痛之极。

▲剧照/毛泽东与杨开慧

半世纪后1982年3月10日,修建人员在修缮杨开慧烈士故居—长沙县板仓杨家老屋时(下图),从杨开慧卧室墙面砖缝中发现了杨开慧的一叠手稿。这些70年前的手稿,从多方面真切地反映了杨开慧烈士的高尚情操和斗争精神。

▲杨开慧烈士故居

作为忠贞烈士的杨开慧,美丽,聪慧,深入人心。然而,与丈夫的分离,独自携眷漂泊的寒苦,以及同袍被残杀的凄苦场景(朱德妻子被杀后挂头示众)带来的恐慌与悲伤,都在杨开慧手稿中呈现出了教科书之外的真实情感:胆颤、害怕、痛苦和悲伤…

看到下图。手稿写于1928年10月至1929年,系行草字体,用笔犀利果敢,结字简致率真,摇曳顾盼,朴质跃动,天真烂漫,似与《圣教序》有异曲同工之妙。

杨开慧的硬笔字,颠覆了我们的认知!通篇清秀流畅,才情十足,然,字字如泣血,“浓厚入肌骨”,观之心痛,如临其境、感同身受。我们来看一封她写的《给一弟的信》(未寄出):

亲爱的一弟!以前我是一个弱者,现在仍然是一个弱者,好像永远不能强悍起来!我蜷伏着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我颤栗而且寂寞!在这个情景中,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我的依傍,你于是乎在我的心田里就占了一个地位。此外同住在一起的仁和秀,也和你一样——你们都站在我的心田里!我常常默祷着:“但愿这几个人莫再失散了呵!”我好像已经看见了死神,它那冷酷严肃的面孔。说到死,本来我并不惧怕!只有我的母亲和我的小孩呵!我有点可怜他们,而且这个情绪缠扰得我非常厉害。

杨开慧牺牲于1930年,在这封写在一年前的信中,她所说的“我好像已经看见了死神,它那冷酷严肃的面孔”,不禁令人感怀,也足见她这一年中对死亡的无畏,和对亲人的无限怜爱与挂念。我们继续阅读:

前晚竟使我半睡半醒的闹了一晚,我决定把他们—我的孩们—托付给你们;经济上只要他们的叔父长存,是不至于不管他们的;而且他们的叔父,是有很深的爱对于他们的。但是倘若真的失掉一个母亲,或者再加一个父亲,那不是一个叔父的爱可以抵得住的,必须得你们各方面的爱护,方能在温暖的春天里自然地生长,而不至于受到狂风骤雨的侵袭!这一个遗嘱样的信,你见了一定会怪我。不知何解,我总觉得我的颈项上,好像自死神那里飞来一根毒蛇样的绳索,把我缠着;所以我不能不早作准备,书不尽意,祝你一切顺利。

在这一页中,我们可以很直观地感受到杨开慧对孩子们的怜爱与祈盼、对叔父的诉求、对丈夫的依赖和对其远赴革命前线的从容,以及自己面对这一切的泣血挣扎。

这些手稿中有杨开慧创作的《偶感》,这是她创作的一首五言诗,诗中怀念战斗在江西井冈山的丈夫毛泽东及李一纯等几位交谊深厚的革命朋友。五言诗采用简素的白描手法,语言平淡质朴,字字如家常,淡定从容,却发自肺腑,深切寄托着诗人的深厚感情。

▲杨开慧就义(剧照)

杨开慧入狱后,七舅向定前、母亲向振熙及兄杨开智,找到杨开慧父亲杨昌济的老友章士钊、蔡元培、谭延闿等名流人物联名向国民党当局致函。南京政府屈于外界压力,致电“杀人魔王”何键,嘱其缓刑。

而后,监狱署及报社采访员质问杨开慧是否悔罪、是否愿与毛泽东脱离干系、是否愿脱离革命…均被杨当面果断否决。

1930年11月14日早饭后,寒风萧瑟,浏阳门外识字岭,杨开慧被执行枪决,两枪未死,下午被发现,又补了一枪,英勇就义,年仅29岁。

杨开慧牺牲后,她的遗体被亲友们连夜冒死运回板仓,葬在青松环绕的棉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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