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是一部让人读过之后会意难平的名著,通常情况下,读者读一本书,总是会代入主角的视角,去体验剧情,到了故事的结尾,总是主角成为人生赢家,或是抱得美人归,总之,那结局多半都是相对比较团圆的,这才符合读者心之所向。
但很明显,《水浒传》却无法让人觉得痛快。
尽管《水浒传》中没有明确的主角,但读者也不难看出作者着重描写的是哪些角色,比如武松和宋江算得上是核心人物,那宋江害死了不少兄弟,最终落得凄惨的结局也实属正常,可武松是个英雄汉,为何也不得善终?
(武松、孙二娘剧照)
这样的设定是否合理?
一、打虎英雄汉
每当有人提到武松这名字时,总要加上“打虎英雄”的名号。
其实武松初登场时,即便还没有打虎的事迹,也早已展现出了他不凡的气质。
比如宋江初遇他的时候,他不过是在柴进府上避难的可怜人,可宋江眼中的他却宛如有一身看不见的光环一般。
只道是:“宋江在灯下看那武松时,果然是一条好汉。但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后来的他果然也不负宋江的期待,在那景阳冈徒手打虎,成了人人敬仰的打虎英雄,威名传遍绿林。
(武松杀嫂剧照)
尽管武松并没有像鲁智深那样做些“路见不平拔刀相的”的事,但他在书中贡献的几个名场面却足以让他被读者视为英雄。
比如他兄长武大郎被嫂嫂与奸夫合谋害死之后,他怒杀嫂嫂的桥段就堪称大快人心,杀人之后,他也并没有逃避责任,只带着王婆去官府投案,着实有担当。
又如他帮施恩教训蒋门神,继而血溅鸳鸯楼,这些桥段都让读者感受到了极致的爽感,读绿林好汉的故事,不就图个“快意恩仇”吗?
所以武松这种英雄汉,最终的结局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二、断臂武二郎
其实在后来的剧情中,武松也有诸多亮眼的表现,其中最值得称道的莫过于征辽时击败耶律得重。
武松作为步军头领,居然能够斩杀马军头领,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在后续的征伐里,他也几乎是从无败绩的状态,当然,这里要将乔道清生擒梁山群雄排除在外,那哥们会用法术,不算是武将,因此那不能说是武松输了。
可到了征方腊时,武松似乎也没了不灭金身,当初就算是被乔道清捉了去,也并未被伤分毫,后来不仅全身而退,甚至就连乔道清也归顺了梁山。
(武松断臂剧照)
而征方腊时,武松面对那“灵应天师”包道乙,却被结束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书中只道:“宋江便领起军兵从里面杀出去时,早望见鲁智深、武松一路杀来,正与郑彪交手。那包天师在马上,见武松使两口戒刀,步行直取郑彪。包道乙便向鞘中掣出那口玄天混元剑来,从空飞下,正砍中武松左臂,血晕倒了。却得鲁智深一条禅杖,忿力打入去。救得武松时,已自左臂砍得伶仃将断,却夺得他那口混元剑。武松醒来,看见左臂已折,伶仃将断,一发自把戒刀割断了。”
这即是武松生涯最后一战,他用那戒刀亲手砍下了自己的左臂,从此再不是那个所向披靡的武行者了。
就连宋江也直言“武松已成废人”,哪怕书中提到,后来的武松是在六合寺活到八十岁才寿终正寝,那对于他而言,也谈不上是“善终”了,毕竟他可是“杀神”,一向傲气的他如今成了旁人眼中的累赘,他如何能接受这种落差?
他的结局只能用“郁郁而终”来形容。
所以为何一位英雄汉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答案或许很简单,那句“少不读水浒”的含金量此时就显现出来了。
儿时的我们往往只看到了梁山好汉好的一面,却忽略了他们的坏,而武松其实也做过坏事,就在他经历了“十字坡事件”之后。
三、孙二娘的礼物
武松杀嫂后被定了罪,被押送的过程中经过了那十字坡,在这里,他与孙二娘和张青可谓不打不相识。
(孙二娘、武松剧照)
那对贼夫妻原本想加害武松,却不料武松洞察力过人,在孙二娘下手之前,就已看穿对方的诡计,差点反将孙二娘杀了,后来还是张青求情,这事儿才算过去。
后来经历了“血溅鸳鸯楼事件”之后,武松又来到了十字坡,武松此时身受重伤,被孙二娘和张青救下,也就在他们家里住下了。
(张青、孙二娘剧照)
为了让武松能换个身份躲避官军追捕,于是孙二娘便提出将那套头陀装束给他:“二年前,有个头陀打从这里过,吃我放翻了,把来做了几日馒头馅。却留得他一个铁戒箍,一身衣服,一领皂布直裰,一条杂色短繐绦,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一个沙鱼皮鞘子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这刀如常半夜里鸣啸的响。叔叔既要逃难,只除非把头发剪了,做个行者,须遮得额上金印,又且得这本度牒做护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等,却不是前缘前世?”
张青听了之后,则是不情不愿地附和了一句:“二嫂说得是。我倒忘了这一着。”
而这也是关键所在,注意前文的一个细节,那刀夜里还会发出怪叫,可见那头陀有多深的怨念。
而武松得了那刀之后,就称得上是性格大变了,曾经的他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时得了镔铁雪花刀的他却在十字坡杀了个无辜的道童,理由便是“祭刀”,你看,他也作恶了。
(武松剧照)
所以别说作者的安排不合理,其实一切的“果”,都有“因”,而武松落得凄惨的结局,早在他夺走孙二娘的镔铁雪花刀时,就已埋下了伏笔,自一刻起,他就不是曾经的“打虎英雄”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凶残的“行者”。
正是:
武松打虎称英雄,镔铁雪花刀光寒。
孙娘遗物成祸端,杀气缠身难自安。
无辜道童遭劫难,命运多舛惹人叹。
英雄末路谁人怜,凄惨结局泪满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