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李秀娘猛地从梦中惊醒，耳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绣花鞋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床铺，空的。
"相公？"她轻声唤道。
没有人回应。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李秀娘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脚步声还在继续，从院子里一直延伸到后院的柴房。
她的心跳得厉害。自从三个月前相公从集市上买回那双红绣鞋，家里就怪事不断。先是养了三年的老母鸡莫名其妙地死了，接着是隔壁王婶家的猫，被发现吊死在后院的槐树上。
最让她不安的是相公的变化。原本温和有礼的读书人，如今整日阴沉着脸，半夜常常不知所踪。她曾偷偷跟着，却发现他独自坐在柴房里，对着那双红绣鞋自言自语。
"啪嗒、啪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秀娘屏住呼吸，躲在门后。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是她的相公，但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被人提着线的木偶，每一步都僵硬而机械。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相公脚上赫然穿着那双红绣鞋。鲜红的鞋面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鞋尖上绣着的并蒂莲仿佛活了过来，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
李秀娘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看见相公走到井边，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李秀娘差点惊叫出声——那张脸惨白如纸，眼睛却漆黑如墨，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最可怕的是，他的脚在动，身体却纹丝不动，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他的双脚。
"秀娘......"相公开口了，声音却尖细得不像人声，"来陪我跳舞吧......"
李秀娘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一路跑到村口的土地庙，跪在神像前不停地磕头。
"土地公公救命！救救我相公！"
神像前的香炉突然冒出一股青烟，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双红绣鞋，是百年前一个枉死的舞姬所化。她因爱生恨，死后化作厉鬼，专找读书人附身。要救你相公，需在明日午时，将绣鞋投入村口的古井中......"
李秀娘猛地抬头，香炉中的青烟已经散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当她低头时，发现地上多了一道符咒，上面画着复杂的纹路。
第二天正午，李秀娘拿着符咒回到家中。相公正坐在院子里，脚上依然穿着那双红绣鞋。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没有影子。
"相公......"她强忍着恐惧走近，"该用午膳了。"
相公缓缓转过头，脸上依然挂着那诡异的笑容。李秀娘趁机将符咒贴在他额头上，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一道红影从相公身上窜出，直扑她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秀娘抓起地上的红绣鞋，用尽全力扔向古井。红影在空中转了个弯，追着绣鞋而去。随着"扑通"一声，井中传来凄厉的哭嚎，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渐渐归于平静。
相公倒在地上，脸色渐渐恢复红润。李秀娘瘫坐在地，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从此以后，村里再也没人见过那双红绣鞋。只是每到月圆之夜，古井中总会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像是有人在唱着古老的曲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