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铁、中建、中交这些央企施工单位,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这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我一个朋友,现在在干施工员,拿着7000块的月薪,每天24小时几乎都是在线状态。
干着熬夜赶工的工作,三天一层楼的速度,意味着每三天就得守一夜通宵,盯着混凝土浇筑。而这还只是常态。问题是,收入和付出真的不成正比。辛苦是辛苦,可生活并没有好转。
工地上的问题不仅是体力上的,还有那层让人抓狂的管理问题。一个施工项目里,每天的事情杂乱无章,钢筋班组影响了模板班组的进度,水电工又把管线踩坏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需要我们去解决,但真正的问题是,这一切学不到太多新东西。
最初的几个月或许能学到一些施工流程,但接下来呢?几年如一日地重复那些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一年下来,休息的日子屈指可数,节假日、周末都在工地度过,家里人也见不到几次。
说实话,工地的围墙仿佛隔绝了我和外界的联系。外面精彩的世界,离我似乎很近,但实际上远得不可触及。工地上,老板们天天谈论着几百万、几千万的大项目,讲得振振有词,可是这些都不是我的生活。
我干的只是执行那些决定,拿到的薪水,也只能维持温饱。至于那些技能?也就是一些基础施工经验,完全谈不上高水平技术,收入自然也很有限。
工地上,工人出了问题,找我来协调,听起来是个“管理”的角色,但其实说话并不顶用。工人不拿我的工资,自然不听我的话,甚至有些时候就连项目经理的话他们也不一定听。每天打交道的这些人,对你心存不屑,而你却得在这条链条上勉力维持。
还有公司里那复杂的人际关系。为了往上爬,总有人试图踩着你往上走。升职的想法当然无可厚非,但那种踩着别人上位的手段实在让人心寒。也许,有些人是为了当上生产经理、技术总工,甚至更高的职位,期望某天走向“人生巅峰”。可这背后呢?一颗踩人的心未必能让你真正升到高处。
刚入行的时候,我对那些“老油条”心存鄙夷。他们在工地闲下来就喝酒、打牌,甚至去唱歌、找乐子。我觉得我不会变成他们那样。可过了两年回头看,除了不嫖,喝酒、打牌也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工地真的是个染缸,沾了就很难完全摆脱。
有时,工地上的老员工还把孩子带来一起度过暑假,看着这些留守儿童的影子,我有些不寒而栗。难道这就是我未来的生活吗?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也成为留守儿童。可是,离开又谈何容易?换一份工作,可能意味着要从零开始,拿着三四千的薪水生活。尽管7000和3000的差距没有大到令人绝望,但这个选择仍让我难以做出。
辞职不仅是我个人的选择,家庭的压力也无法忽视。家里的条件一般,辞职后,家里人肯定会觉得我不能吃苦,甚至埋怨我没能力熬下去。但内心那种挣扎和迷茫,又有谁能理解呢?工地的围墙挡住了外界,也困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