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有这么一桩惊天大案:
男子冒充高干儿子。
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了上海高层领导圈内。
不但没被发现,反而如鱼得水叱咤许久。
仅仅过了不到十年。
就有这么一部打着教育片名号的“政治惊悚片”以该事件为原型。
由曾编写了《陈毅市长》的编剧沙叶新操刀。
香港流行乐坛代表人谭咏麟主演。
甚至还邀请到了当时亚洲最著名的女歌手邓丽君献唱。
并在那一年的金马奖上斩获数项大奖。
可想而知,这样的片子自然是无缘公映的。
甚至就连最初版本的话剧都被被封禁至今,无缘公演。
而今天要为大家介绍的电影。
就是根据上世纪七十年代真实事件改编的——
《假如我是真的》。
给尼克松的假酒
故事的主人公李小璋是一个下乡的知青。
和很多人一样,他一直盼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调回城中。
并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
只可惜没有背景的李小璋迟迟等不来调动的消息。
看着身旁一起下来的人都调了回去。
李小璋也是心急如焚。
而好不容易请假出来的李小璋本打算拿瓶假茅台给老丈人献殷勤。
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
双重打击之下,李小璋的心中也就生出了邪念。
一开始,李小璋在剧院冒充高干儿子的身份还只是为了看戏。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这个身份是真的好用。
不光手里的假酒成了真酒。
而且还被剧院的女主角和市长热情的招待。
趁着这个机会,李小璋假装是帮助自己的一个朋友。
重新将上调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只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小璋将一切都做的太完美,这也就引起了人的猜疑。
最后在自己上调成功的那个夜晚,被真领导抓了个现行。
彻底结束了自己的行骗生涯。
而那瓶被他送出去的假茅台也在最后回到了他的手中。
甚至被传成了这酒是招待尼克松和日本田中角荣的国宴酒。
关于“爹”的哲学
《假如我是真的》这部电影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
和俄国作家果戈里的名作《钦差大臣》也很是相近。
所以在宣传时,也多称此片是改编自《钦差大臣》。
但是和《钦差大臣》完全是对俄国封建官僚的批判不同。
《假如我是真的》可以说是开了一个大范围的“地图炮”。
将批判的范围从官场带到了整个社会之中。
首先就是对血缘带来的裙带关系的批判。
在电影的开篇,李小璋曾发问:
别人的爸爸都是高干,我的爸爸是什么?
这一问题放在中国社会的大环境下可以说是十分应景的。
几千年父系氏族社会所带来的,除了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外。
还有就是随着稳定一同而来的社会的固化。
而社会的发展也因为这种固化而陷入了一种相对迟缓的状态。
上面的人下不去,下面的人同样很难翻上来。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一层的因素,黑格尔曾分析中国历史说:
“中国的历史本质上就是没有历史。”
父系血缘成了在这种环境下,权力交接的单一途径。
虽然近代以来,这种血缘社会的结构被强行打破。
但是根治在民族性中的观念思想却依然长期存在。
《假如我是真的》的故事,就是在这种社会环境下所诞生的。
因为血缘纽带已经寄生在了新的社会环境中。
李小璋不具备这样突破的力量。
所以也就选择了这种造假的方式。
来将自己和高干制造了虚伪的纽带。
电影结尾,李小璋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悔改。
而是反问,假如我是真的呢?
的确,同样的故事情节。
如果我们将李小璋和高干的虚假纽带换做真实纽带。
那么结尾恐怕就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了。
一个富家公子和纯情少女的浪漫爱情故事。
跨越了阶层的爱情故事会成为新的主题。
而李小璋的人设也就从一个有点小聪明的骗子。
摇身一变成了痴情的好男人。
人们的社会评价不单单会被社会行为所影响。
他们的社会身份同样是影响人们评析的重要内容。
特权的毒药
说回剧作本身。
除血缘的批判外,影片最核心的批判还是集中于对社会环境的批判。
从掺了水的假酒到尼克松的国宴酒。
这其中的差距就是他出自谁手。
而这其中又包含了多少的人情。
在交际中,人情的价值才是真正的价值。
在实际的交际中。
人情就像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货币,来供人们消费。
就像电影里面,人们帮助假冒高干子弟的李小璋。
并不是因为李小璋本身的价值。
李小璋即便是真的,他作为一个学生,也是提供不了任何价值的。
所有人看重的都是李小璋父亲的人情收益。
在上调的问题上。
市长和书记就像是两个同行的卖家,争着卖出自己的人情。
这样子将来也才有回收利用的空间。
血缘纽带和人情消费所构建的社会必然是一个固化的社会。
李小璋真的是因为欺诈和造假而被捕么?
如果只是如此,那么没有造成任何损失的李小璋自然不是什么重犯。
而他所心心念念的上调。
在这些人的嘴里,其实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真是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上调回来,影响也并不会有多少。
那么李小璋到底做错了什么?
除了在道德上抨击他的投机取巧之外。
李小璋最错的事情就是他触碰到了自己不能碰的奶酪。
从电影角度来说,电影的视听手法还稍显稚嫩。
但是有好的剧本支持,电影对社会的批判却丝毫未减。
只可惜这样的作品还是很难登上大雅之堂的。
或许它并不是错在对官场的批判。
也不是错在对真实案件的描写。
而只是错在扒开了礼教之下人情社会的险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