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球队在欧冠半决赛出局，联赛争四形式都岌岌可危的当下，米兰新任掌舵，CEO弗兰尼在接受采访时依然表示，这个赛季的米兰是成功的，无论是经济还是竞技层面。但无论他说了什么，开始质疑米兰现下建设思路的声音正在逐渐加强。追求盈利，还是赢在当下，都是一个可以讨论的命题。

粗略算下来，米兰在本赛季欧冠收获了接近1亿欧元的收入，比起去年已经是个巨大的进步。不过很多米兰拥趸不满的是，把球队淘汰掉的是同城死敌国米。晋级奖金加上意大利本地转播分成（这个事之前聊过，此处就不展开了），国米的最终欧冠受益可能会达到1.3亿，将会大大缓解（而非解决）他们的经济难关。很多事就怕比较，尤其比较对象是让米兰特别敏感的国米。似乎欧冠四强的成绩都成了糟糕成绩，手里的近亿欧冠收入也不那么香了。

另一个让很多人不满的就是即使欧冠进入前四，联赛中米兰想拿到下赛季的欧冠席位却出现了极大困难。如果尤文图斯不降分，米兰必须指望拉齐奥或国米双双拉胯到至少两场（分别领先米兰4分和5分），自己还必须全胜。尤文是否被降分，降多少分，几乎成了米兰是否能够进入前四的最后指望。然而身后罗马和亚特兰大都距离不远，一旦丢掉第5的位置，那就什么理论可能都没有了。

上述这些担忧和不满已经是相当普遍。对此，弗兰尼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球队支持者们解释一下：“尽管我们最近遇到了很多失望情绪，但我必须强烈指出的是，我们本赛季的欧冠之路，最终打入了四强并让球队重新回到欧洲最好强队之一的行列，是（本赛季）一个重要的目标。能达到这个荣誉，要感谢俱乐部每一个人的复出和决心，这让我们非常自豪。”

对于本赛季经济和竞技层面是否成功的，弗拉尼给出了肯定答案：“我百分百确认，无论从竞技结果还是财政角度上，我们都在正确的方向上。我们本赛季只剩下一个挑战，那就是获得欧冠参赛资格并保持我们欧洲强队的状态。想要做到这一点，这需要我们所有人都保持团结，能量，和球队核心精神，去支持我们的教练组，球队，和整个竞技部门，当然还有我们伟大的球迷们。每天我都会自己说：我们是米兰！对此，我深感自豪。”

无论是艾利奥特还是红鸟，他们的核心路线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走持续发展性道路，球队全力年轻化。与之相反的，国米专注于眼前的成功，在经济状况糟糕的情况下依旧相信更有经验但也成本更高的老将们，归纳起来更加简洁：赢在当下。上赛季国米将联赛冠军丢给了同城死敌，而在本赛季他们完成了一次相当漂亮的复仇：国米在争四形式上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在欧冠的直接对话中更是全面压倒米兰。这样的结果，也让很多米兰簇拥开始怀疑，球队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未来。

从财政数字来看，米兰的数字确实在变得越来越好看：从李永宏时代的天文数字欠债，到艾利奥特时期欠债达到顶峰的1.946亿。而在这个赛季，由于欧冠比赛收入，赞助费提高，和商业运营各项的数字提升，米兰几乎可以肯定完成一个盈利年，大概率盈利1500-1600万欧元。这是球队自2006-07赛季之后首次完成盈利，而当年的盈利数字也只有200万欧元而已。在意大利目前的6大球队（米兰，尤文图斯，那不勒斯，国际米兰，罗马，拉齐奥）中，米兰是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球队。就是在财雄势大的英超，真能做到盈利经营的球队也是寥寥无几。

然而，盈利真的就等于复兴？这是个问题。毕竟，真正盈利的球队在现实的足球世界里才是少数。欧足联再次修改FFP规则，也只是明确球队支出在俱乐部收入的百分比占比，而不是盈利占比。两个概念的区别巨大：如果是后者，那么违反这一原则的球队才是真正的大多数。

从资方角度看，米兰绝对是成功了，甚至已经走在了大多数球队的前头。然而大众认可的成功，还是要看竞技结果。真正的豪门也并不需要年年都必拿冠军，但至少要保证可以参与争冠的竞争力。现在就算是账面漂亮，关于米兰的主流消息仍然是节衣缩食，在转会市场上讨价还价，然后在关键战役中被那些账面难看到爆炸的球队无悬念击败。这是球队想要的未来？这个答案取决于老板是谁，但球迷肯定不想看到这些。

上赛季重夺联赛冠军，是米兰队史毫无疑问的伟大时刻，不需要任何质疑。2022-23赛季的欧冠四强也是实打实的成绩。这是竞技层面上的成功，似乎也在印证艾利奥特和红鸟的核心路线并无不妥。然而，米兰有没有回到欧洲精英俱乐部的行列，大众眼中的顶级豪强？答案是否定的。很多米兰名宿都谈及当下米兰，整体意见大致就是球队确实在变好，竞争力在提高，但和真正的顶级球队相比，米兰还差得很远。

在和同城死敌的对抗中，这个命题就会显得更为刺眼。上赛季的联赛冠军确实给死敌一记重拳，但如果把时间线拉长到过往5年，国米在竞技层面毫无疑问是更为亮眼的一方。就是把时间线拉长到21世纪以来的所有赛季，竞技层面国米也是压了米兰一头：新世纪以来米兰拿到了两个欧冠，但国米同样完成了意大利球队史上第一次三冠王伟业。21世纪头10年国米一度统治了意甲，米兰长期以来积攒下来的国内成绩优势，早已经被同城死敌快速抹平。现在谁能先绣上联赛冠军的第二颗星，已经是不好说的事了。

即使是这个赛季，也没人也能直接否定国米再夺欧冠的可能性，尽管他们的决赛对手无比强大。国米“赢在当下”的经营模式确实是他们长期陷入经济困境很难脱身的一个主因。但如果以竞技结果论，他们的模式确实要比米兰成功。即使米兰模式侧重于长期发展，但长期的概念是多少？五年？10年？20年？即使国米始终没有摆脱他们的经济困境，但他们在特定的时间线中，还在竞技成绩方面上碾压着米兰。本赛季联赛争四的困境开始让越来越多的米兰支持者觉得，上赛季的联赛冠军和本赛季的欧冠四强是不是昙花一现？下一次荣誉需要米兰人去等多久？没人能够给出答案。

如果本赛季无缘本赛季联赛前四，欧冠赛场的过多消耗反而会给球队造成反噬，也会让更多人去质疑艾利奥特和红鸟的可持续计划到底是否应该继续下去。这是个太过复杂的问题，这篇文章也没有野心去做出解答。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任何球队的足坛地位，其最大决定因素还是竞技场上的成绩，偶有佳绩不能等同于长期可持续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