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诊癌症的时候,妻子出轨了她的学生。
甚至被我撞见后,她还口口声声埋怨我不够浪漫。
直到医院走廊里四目相对,她说怀了学生的孩子。
我心灰意冷,主动提出离婚放她自由。
她却不愿了,后悔了。
1
确诊脑癌晚期的时候,医生便劝我要尽快住院,接受手术。
可手术的代价,有可能是忘记她。
此时我做了一大桌子饭菜,手里捏着癌症报告单,心下忐忑不已。
和姜白苒结婚七年了,我始终不愿让她为我担心。
今天也是考虑了许久才打算坦白这一切。
不料我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到姜白苒行色匆匆地从卧室里走出来。
「老公,我画室里的小孩遇到点事儿,我得去看看。」
她妆容精致美丽,搭配着紧身连衣裙,尽显成熟妩媚。
我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报告单,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干巴巴地问了一句,「非去不可吗?」
她眼神诧异地看向我,不假思索地回复道,「当然,我可是他的老师!」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我愣在了原地。
大抵是好久都没有看到她如此焦急了,就连我上次生病,她都是坚持和闺蜜逛完街后才回来看我。
简单吃了两口桌上的饭菜,也觉着索然无味。
我麻木的收拾着碗筷,手机上却收到了一条陌生的消息。
是姜白苒和一个男大学生共进烛光晚餐的合影。
照片中她笑得无比灿烂,小鸟依人地倚靠在身旁男人的怀中。
她身上的衣服,正是刚刚离开时所穿的紧身连衣裙。
瞬时,我只感觉头痛欲裂,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愤怒。
我赶忙询问,「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那边安静了片刻,很快又回复我一句。
「你没资格知晓这些,现在你只需要清楚,姜白苒她是我的,就足够了。」
态度极其嚣张,我忍不住呼吸急促,显然被他气得不轻。
可等我再继续询问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把我拉黑了。
一时间天旋地转,剧烈的头痛伴随着眩晕感,让我感到恶心,跑进卫生间内疯狂呕吐。
借着客厅里微弱的灯光,抬头看向镜子中面色惨白的自己,笑得无比悲凉。
2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一整晚。
看着天边从晚霞到日落,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每下都像敲打在我的心上,闷闷地难受。
我强忍着头疼,胡乱吞了些药,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直到深夜,我才被房门打开的声音惊醒。
姜白苒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面色酡红,身上还带着些许酒味儿。
我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下意识起身去扶她。
「苒苒,你学生那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喝酒了?」
问出这句话时,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知回想起什么,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甜蜜至极。
可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我后,却是蓦然变了脸色。
「告诉你也没用。」
心中的疑惑更甚了,尤其是她从来都没有工作过,又是何时想起来要当老师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收学生了,怎么没和我说过,你不是说不想上班吗,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了。」
不想她竟然直接暴怒,用力将我推开。
我一个不慎,后退撞到了墙边的衣架上,后背顿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周时逸,我只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了,我不需要什么事都和你汇报。今晚我去客房睡了,真是烦死了,大半夜也不让人消停。」
我错愕不已,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客房。
甚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能让她如此看我。
我苦笑,不知自己和姜白苒的关系,何时变成如今这样了。
我和她是青梅竹马,结婚七年了。
婚后她不愿意上班,我便努力赚钱养着她。
她不愿让孩子影响到自己的身材,我也舍不得她受苦便也依从她。
后来她说闲着无聊想开个画室,我更是从头到尾地帮忙。
想来最近她却是频繁地早出晚归,我不敢相信是否与那张照片有什么关系。
心底愈发苦涩,脑子里乱哄哄一片,不知道我该如何选择。
无边的绝望将我裹挟,让我不得喘息。
3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我下意识想将身边的人揽在怀中,却发现身侧是冰凉的床褥。
恍然想起,昨夜我们分房而睡了。
结婚这么多年,客房一直都是个摆设,从未想过还能派上用场。
有时不得不说,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起身来到客房门口敲门,无论怎样总是要先见面把话说开了。
以往也都是我先低头哄她,之后便会和好如初,我本以为这次也会一样。
我敲了半天,一直没有人回应,推开门后,发现屋内早已空无一人。
姜白苒早已经离开了。
我拿出手机想给姜白苒打电话,却是又收到了一张照片。
这次更加恶劣。
浴室磨砂玻璃后,有一个曼妙的身影在洗澡。
一旁的扶手上还挂着一条裙子,是今年姜白苒生日的时候,我送她的那件。
下边还有一句话,「你猜我们刚才做了什么?」
顷刻间,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在破土而发,无数个想法让我的大脑承载过量,恨不得即刻爆发。
眼前又再次变回清晰,我翻出姜白苒的电话,发疯一样打了过去。
我迫切地想知道她在干什么,电话一遍接着一遍。
直到她不耐地接起电话,「周时逸,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愣在原地,因为我听见了话筒里传来的水声。
胸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我颤抖着问道,「苒苒,你在洗澡对吗?」
姜白苒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气,我仿佛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皱眉的模样。
「对,我晨跑了一早上,在画室里洗个澡怎么了。」
「是你自己吗苒苒?」
「你管不着!」紧接着她便挂断了电话,我听着嘟嘟的提示音,久久不能回神。
看着茶几上的药瓶,我忍不住再次拨打过去。
电话接通后,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卑微至极。
「苒苒,我生病了,很严重,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周时逸,你有病就去治病,我又不是医生,能不能别这么小题大做,又不是快死了。」
「苒苒,我如果真的快死了呢?」
那边沉默了片刻,令我的心里无端生出许多希冀。
可接下来的话,确实直接让我入赘深渊。
只听她声音冰冷得可怕,「那就去死!」
闻言,我简直心痛到无法呼吸,结婚七年,却只换来一句,那就去死。
4
医生又打来电话催促我尽快住院了。
我心里无比杂乱,想来不如直接去画廊一探究竟。
那个画廊从选址到竣工,每一个流程都有我的参与。
从前即使工作再忙,我都会车接车送姜白苒,后来是她自己不让了。
嘴上说着是为我着想,可现在想来愈发奇怪。
我没有告诉姜白苒,而是自己取走了家中的备用钥匙,直接打开画室大门走了进去。
画室里空无一人,唯有休息室里传来了异样的喘息声。
我只感觉呼吸急促,眼前的光景再次变得模糊。
站在休息室门口时,我浑身都在颤抖,做好心理准备后推门而入,却是看到了我最不想见到的场景。
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姜白苒白皙的肩膀上满是刺目的红痕。
「姜白苒,你太让我失望了。」
「啊!!!」
床上传来尖叫声,姜白苒随手拿起床头的花瓶向我砸来。
我没有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额头上瞬间血流如注。
「周时逸,你是不是有病!」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骂我,可这句话她却说对了。
看着两人慌乱地穿着衣服,我幽幽地说了一句,「是啊,我是有病,我得了绝症啊。姜白苒,我得了脑癌。」
姜白苒手中的动作停顿一瞬,然后愤怒地瞪向我,「滚!我看你真是脑子有病。」
只是她身旁的男人慢悠悠地,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挑衅。
一切都再明白不过了,那些照片都是他发给我的。
心下的怒火终于忍受不住,我不顾额头上的伤口,径直冲了进去,一拳打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周时逸,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打人?」
姜白苒的连衣服都还没穿好,便挣扎着过来阻止我。
好一个郎情妾意啊。
「姜白苒,我凭什么不可以打人,他睡的是我老婆!」
「那不是怪你整日工作不陪我,一点都不懂浪漫。」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白苒,不敢相信从她的口中会说出这般恬不知耻的话。
心口的疼痛简直让我无法呼吸,正当我愣神的时候,便感觉天旋地转,被人打翻在地。
可惜我本就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身体哪里比得上他一个大学生。
他一拳接着一拳落在我身上,额头上的血也越流越多。
最终还是姜白苒害怕了,才将那个男人给带走。
我躺在地上,眼前漆黑一片,想着近几日发生的事,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笑声越来越大,我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大笑着。
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窝囊,周时逸你真是窝囊死了。
5
我是被救护车给送到医院的。
多亏了医生不厌其烦地给我打电话,催我住院,间接发现我受了重伤。
可我结婚七年的妻子,此刻却带着另一个男人跑了,把我孤零零地扔在原地。
医生见我头破血流的模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还真是胡闹,脑癌病人怎么能打架,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我躺在病床上,身上心上都已经疼到麻木。
医生见我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们年轻人我搞不懂,可你的病不能再拖了,脑瘤已经压迫到视神经,你没有发现自己会间歇性失明吗?」
失明,怪不得总是觉着眼前一黑,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能再拖了,必须通知家人立刻住院,再不手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听着医生严肃的话,我不得已给我年迈的母亲打了电话。
母亲独自一人把我抚养长大,更是把姜白苒当亲生女儿去疼。
她来到医院后,见只有我一个人,还问我「苒苒去哪了?」
我望着母亲已经开始花白的头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忙。」
母亲好似察觉到什么,都是过来人的她,明显能看出我在撒谎。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也没再继续问。
我开始在医生的安排下化疗,身体日渐消瘦,每天都头痛欲裂,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样。
这期间姜白苒一直都没有联系过我,就像在我的生活里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这天母亲背着我偷偷哭泣,才让我发现了异常。
母亲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姜白苒和那个大学生的合影。
两个人竟是像在谈恋爱一般,在我与病魔苦苦斗争的时候,他们竟然在四处游玩。
我愈发为自己感到不值,默默告诫自己放下了,真的该放下了。
傍晚,我破天荒地接到了姜白苒的电话。
「周时逸,你身上的伤没事儿吧?」
我苦笑,亏得她还能记起我被打了。
只是身上的伤或许没事儿了,但一颗心却是碎成了渣子。
「还死不了。」我淡淡地回复道。
「周时逸,小言他就是个孩子,年轻冲动不懂事,你别怪他。」
孩子?一个大学都快毕业的二十二岁的孩子是吗?
我不明白姜白苒是有多大了脸能说出这种话,我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一时间气血上涌,我只觉着眼前又开始模糊起来。
我尽力平复着情绪,脑子里清醒得可怕。
「姜白苒,我们离婚吧,我愿意放你自由,你去寻找你想要的浪漫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
良久,我听见了挂断后的提示音,姜白苒竟然选择了逃避。
她凭什么逃避。
只是上天并不打算放过我,它竟然让我在医院里见到了姜白苒。
6
从那天过后,母亲变得异常积极向上,她日日都鼓励着我,只要做了手术就一定会好起来。
我明白她是为了我好,可化疗的过程实在痛苦。
不过好在医生已经安排好了手术时间,只要手术成功,我便有活命的机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笑的是我曾经还害怕失忆,现在却觉着那些糟糕的记忆,不要也罢。
刚刚化疗结束,看着镜子中自己,头发都快掉光了。
倒是看着窗外盛夏骄阳,让我这颗死木般的心,也跟着生出些许活力。
「小逸,出去走走吧。」
母亲笑着为我戴上了一顶帽子,我却觉着实在闷热,便取了下来。
电梯直达一楼,只是我刚走出去,便听到了一侧的楼梯中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大抵是视力下降后,听力异常的灵敏。
我没有等待母亲,而是径直走向了声音的源头。
我隐约看到姜白苒靠在那个男人的怀中,声音里透露着些许迷茫。
「小言,你知道的我没想过离婚,可是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男人很是开心,将头贴在了姜白苒的小腹上,「生下来吧,我来和姐姐一起养。」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听见了什么。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姜白苒她都怀上了别人的孩子,竟然还能恬不知耻地说着不想离婚。
「小逸,你看什么呢?」
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也惊动了楼梯间内的两人。
姜白苒大惊失色,下意识扑进男人怀中怒吼,「周时逸,你竟然跟踪我!」
眼前又开始陷入黑暗了,我在虚空之中胡乱摸索了几下,就像溺水的人一样寻求浮木,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见状,母亲赶紧过来将我扶稳,怒气再也掩藏不住,「苒苒,你简直不要脸,小逸他都已经癌症晚期了!」
「姜白苒,离婚吧。」我无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大抵是她才看到我消瘦的面庞,顿时大惊失色。
「周时逸你别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
我听到了她颤抖的声线,惺惺作态还真是恶心。
可我明明说过啊,是她不相信而已。
在母亲的搀扶下我缓缓抬起头,笑得凄惨。
「我说过啊,脑癌,你难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