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穷的那一年,我在酒吧当男模,有个金主一连点了我半个月。
她就是我的前女友,七年前,我傍上富婆毫不留情甩了她。
却不曾想再见时,她留学回来,功成名就。
她拿钱砸我,用尽手段逼我跟她领了证,对所有人都说,我是她这辈子都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可后来,她带着不同的男人招摇过市,夜不归宿,所有人都开始笑话我。
她在一旁欣赏着我的狼狈,痛苦,耻笑的跟我开口。
「林正弦,这辈子重新把你捡起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你狠狠的丢弃。」
可她不知道,我的生命早就进入倒计时了。
所以她丢不了我几回了。
1
跟江清也结婚的第四个周年日,我难得出了一趟远门。
这一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不仅仅是结婚纪念日。
我先是墓园,早早祭奠了父母。
跪在冰冷的时间上我跟爸妈说了很多心里话。
我穿上了羽绒服,虽然只是秋天。依稀记得十一年前,我第一次带清也过来时,她指着墓碑上子女空白栏,心疼的掉眼泪。
那一年的秋天不算冷,她抱着我时,我身上都暖暖的。
我还记得当时她说,「别怕,正弦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我们还会一起生儿育女,儿子像你,女儿像我,到时候我们一家四口逢年过节一起来扫墓。」
果然人老了,抗不起冻了。
风吹来时,我拉进羽绒服,擦干眼泪。
「爸妈,这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
出了墓园的时候,我打开微信想给江清也发信息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但是看着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半年前,一连十几句都是我自言自语后,我沉默了。
攥着手机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
我站在街边吹了好久的冷风,九到手里的烟头都被风给吹灭。
最终下定决心给她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那边很嘈杂,听不清她的声音。
我怕她不耐烦挂断,急忙开口。
「清也,今天回家吃饭吗?」
我知道答案,也在另一个城市,但我就是想去看看,她会不会答应回来。
万一她记起来了呢?
万一她回来了呢?我舍不得让她失望。
「你有毛病吧?不是跟你说了吗?没事儿的时候少来烦我。」
她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在那边听见了一个陌生的男生声音。
「宝宝,过来帮我吹头发。」
「来啦。」
她走的急,可能忘记了挂断电话,我就那样攥着电话,在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好冷啊,冷的好像有些熬不下去了。
「宝宝,是谁惹你不开心啦?」
「没事,就是一个神经病而已。」
我默默地挂断了电话,试图用烟来麻痹心中的五味成杂。
很想去忽略,但是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她对我厌恶,不耐烦的模样。
风吹红了我的眼眶,心脏就好像插了一把刀子一样,痛的我险些窒息。
我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他身材比我好,颜值比好,身体比我健康。
也比我更讨江清也欢心,是江清也最喜欢的类型。
这三年里,她身边有着不同的男生,小鲜肉,大学生,小歌手什么样的都有。
只有这个男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被她藏在外面半年多。
她开始夜不归宿,开始带着这个男生出去旅行,出去打卡,出入各种场合。
圈子里的人都说,「白月光又能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头顶的绿帽子一顶接一顶。」
身边人劝我小心些,别叫江清也动了真心。
我苦笑,怎么小心呢?
她们去在日照金山旁牵手,拥抱时,我忙着在医院苟延残喘。
吃不完的药片,做不完的检查。
医生说能不能熬到舂天,都得靠运气了。
其实我不怕死,我只是怕疼。
被病魔折磨的痛苦不堪时,我恨不得自己立马死去。
2
边城总是要比北京好,不管是风景气候,还是人文。
你瞧,我一个大老爷们像个神经病一样蹲在马路边又哭又笑时,也会有路人走过来,专门询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不敢抬头去看,我怕自己苍白如鬼的脸色会吓到小姑娘。
「我是人民医院的实习护士,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在这里需要帮助,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塞给我一张字条,犹豫再三后慢慢离去。
我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边城是我的家,是我生命和爱情开始的地方。
可我在这里早就一无所有了。
突如其来的善举让我心底愈发难受了。
一个大老爷们在街边哭的像条狗一样。
为了不吸引更多的路人为我驻足,我擦干眼泪,带上羽绒服的帽子向远处走去。
我去咨询了墓地价格。
卡里的余额不多了,这段时间治病,几乎就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一块钱难倒英雄汉,到现在我竟然连个墓地都给自己买不起。
忍不住蜷缩在地上,这一刻疼痛好像更厉害了。
我很怕疼,我听医生说有一种国外进口的止痛药可以缓解一下我目前的疼痛。
所以我需要钱。
我目前这个状态是没有办法上班了,结婚这三年来江清也不允许我出去上班。
所以我的后路只有她。
我连夜买了绿皮火车的硬座赶了回去。
在我们结婚第四年纪念日这天,我通过跟共同好友多方打听,才知道自己老婆的下落,多可笑啊。
但是在病痛面前,这些讽刺好像也不重要了。
也没有没多久可活了。
我推开包间的的门进去时,氛围因我而僵持。
「那,那个小林总,江总去开视频会议了,一会回来。」
我点头,坐在一旁角落。
我得在这里等她。
她吩咐过下面人,我进不了公司,她又不回家,我只能选这里。
「呵,这不是就是江姐家那个吧?真丑啊,像鬼一样,也不知道他怎么配待在江姐身边的。」
他不开口我都注意到了他,沈宴。
「那些说我长得像他的人怕不是眼瞎了吧。」
「我这么英俊帅气,岂是他能比的。」
包间透明的地板上照出了我的影子,确实很丑,苍白的脸颊,臃肿的眼睛。
刚开始说话的那个女生,小声开口。
「你少说两句,以前小林总也是很帅气的,只是今天他好像气色不太好,应该生病了。」
「就算江总对你好,你也收敛些,小林总毕竟才是正牌老公。」
「他可是江总的白月光,别去触碰底线,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3
我沉默不语,有人却生气了。
沈宴很是不屑的端起一杯红酒走了过来,讥讽的看着我。
「呵,你是来上赶着求江姐跟你回去过结婚纪念日的吗?」
「不好意思哦,很不巧,今天是我生日,以后每一年,这个节日都只属于我。」
「江姐说了,我可是她心底最重要的宝贝,永远会排在第一位的。」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吧,我同情你,实话告诉你吧,别说今天,以后也没你的份了。」
他眉眼全是桀骜,笑的很是刺眼。
浑身上下的嚣张透露着他身上洋溢的青春气息,他确实很年轻,很帅气。
像极了年轻时的我。
或许他确实是排在第一位的重要人吧。
以往的时候,江清也身边的人我都见过了,她会把那些人带到我面前,故意气我。
气过以后,三天两头又换下一个。
他确实不是,半年了,挺久的。
听说她们同居,旅游,看电影,养花养狗,做饭,像真正的夫妻一样。
作为养在外面的男人,除了名分,他什么都有了。
我难得的温柔笑出声。
「是吗?可是你这么帅,她竟然舍得让你当小三,真是委屈你了,见不得光。」
「你啊,这么有本事有得宠,那就赶紧哄的她跟我离婚,然后把你扶正。」
「要不然烂在大街上,都得被人踩一脚,男小三啊,这得多贱呢。」
他手里的红酒杯都快捏碎了,脸色气到扭曲。
「闭嘴,你这个窝囊废有什么资格说我。」
「要不是你他妈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至于这个样子吗?」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告诉你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
「就算你们是早就认识的,又能怎么样?你现在又老又丑,压根就没有资本跟我斗,识趣的就赶紧滚,别在我这里自取其辱。」
呵,他可能是最嚣张的小三了。
如果我身体健康,意气风发,我一定狠狠地给他几拳,坚决不受他这鸟气。
可是不行。
我的身体不允许我打架,周围人都在看戏。
就好像我是小丑一样,还有几个指指点点。
不过没关系的。
命都快没了,又怎么会去在意这些呢?
不止一次了,我早就告诉过自己了,不要再因为那个女人而生气,难过了。
可他不一样,他年轻,冲动,好面子。
所以当他拿着酒瓶子朝我脑袋砸下来时,我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
瓶子碎在了我的手表上,很不巧尾部的碎屑,割伤了他的手心。
血迹刺眼又猩红。
这一幕发生的很快,大脑一阵昏厥,我这破碎的身子又受了影响。
全身的骨骼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疼痛让我有些喘不上气,额头大片大片的冷汗开始滴落。
我反应过来时,江清也就已经冲了进来,她紧张的查开男人的手心。
声音暴怒到了极点。
「林正弦,你他妈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我冷笑着自嘲出声。
「他活该!」
刚刚还嚣张桀骜的沈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整个人就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是,他说的对,是我活该。」
「我不该爱上没有结果的人。」
「被他辱骂是烂人,是男小三,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说完这句话,他推开江清也往外跑去。
江清也一下子就慌了,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急忙跟了出去。
她眼里有心疼,有焦急,可见她对他当真不一样。
我没忘了来的目的,麻木的跟了上去。
正巧看见江清也吹着他不严重的伤,心疼的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