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闻到臭味报警那一刻，谁都没料到屋里躺着的会是65岁的功夫明星张振寰。警察破门时，这位在八十年代红透半边天的演员已离世多日，现场连挣扎痕迹都没有。法医初步判断是病故，可这结局跟他跌宕的人生剧本比起来，实在太过潦草。
1984年《新孙悟空72变》里威风凛凛的二郎神，成了台北街头卖烧饼的驼背老头。当年片场吊着威亚翻跟斗的矫健身手，去年被狗仔拍到在寒风中揉面团。有老粉丝认出来要合影，他擦着手上面粉笑：“现在改行当厨神啦！”
《小李飞刀》里冷面杀手荆无命的皮衣还挂在华视博物馆，现实中的张振寰连件像样外套都买不起。投资蛋糕店欠下800万新台币那阵子，债主在他家门口泼红漆。有记者拍到他蹲在油漆印子旁边啃馒头，那馒头还是隔壁早餐店老板看他可怜送的。
前妻鲍正芳的经纪人现在电话永远占线。当年她提出离婚时，张振寰正抱着酒瓶在片场发酒疯。那个凭借《掌声响起》拿下双料大奖的演技派，硬是把生活过成了八点档苦情剧——酗酒、破产、摆地摊，热搜词条比电视剧集数还多。
台北桥下的烧饼摊今年二月突然空了。常来光顾的上班族以为老板生病，谁承想再见已是社会新闻。有老戏迷翻出他客串的《长巷》，发现剧中落魄书生啃烧饼的镜头，竟跟现实隔着三十七年时空重叠。
金龙奖奖杯在二手市场挂了三年没卖掉。收藏家嫌底座刻的“最具潜力”几个字太讽刺——谁能想到这个被看好的新人，最后潜力都用在和城管躲猫猫上了？当年片酬能买半栋楼的人，去世时存折余额还不够付殡葬费。
菜市场阿婆说起他就抹眼泪：“张先生每次来买葱都多给十块钱。”影视城看门大爷却记得，去年清明他醉醺醺地扒着铁门喊要进去拍戏。那些在出租屋独处的夜晚，他会不会把奖杯擦亮了当镜子，照着练习年轻时的经典表情？
当年骂他“过气明星”的键盘侠，现在反倒集体怀旧起《大侠沈胜衣》。有网友翻出他摆摊时的手写价目表，工整楷书比现在小鲜肉的签名还漂亮。当初嘲讽他落魄的人突然发现，能弯下腰杆活着，比屏幕里飞天遁地更难。
殡仪馆工作人员说追悼会冷清得吓人。除了两个远房亲戚，就只有总买他烧饼的初中生偷偷跑来鞠躬。那个在镜头前拳打四方的功夫明星，最后连张像样的遗照都没有，用的是二十年前电视剧的定妆照。
台北电影资料馆的胶片还在转，可有多少人记得胶片里的面孔正在腐烂？当流量明星在红毯摔跤都能上热搜时，真正经历过人生摔打的人却静悄悄退场。张振寰用最戏剧性的方式谢幕，倒比他在荧屏上的任何角色都令人揪心。
要是当年没碰那杯酒，现在横店影视城会不会多位金牌武术指导？当我们在便利店随手扔掉冷掉的烧饼时，可曾想过某个揉面师傅的人生，本可以比武侠剧更精彩？这个把日子过成连续剧的男人，到底该被写成励志传奇还是警世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