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苏浩用我的嫁妆为叶青青满减买包。
听说这位叶小姐是京都名媛,跟他可谓是郎才女郎。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要闹出什么笑话。
我却不动声色转身退场。
签离婚协议那天,他讥讽我:“不就是一个包的钱,你至于吗?”
可那是我治病的钱啊。
钱我不要,感情我也不要,你我自然也不要了……
01
苏浩回来的时候,我疼晕刚醒来。
约好的手术因为他将钱拿去给叶青青买包而不得不取消。
他跟我说送礼物只是双十一开的玩笑。
为此却要用我的嫁妆,我在医院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天,都没等到苏浩给我退款。
如果不是看到叶青青在酒吧的朋友圈,我都不知道他们已经转场。
“你今天得妆画得可真丑。”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我没有血色的脸,见我看他,又讥讽地加了句:“东施效颦,以后别画了。”
效的……大抵是叶青青,她那白莲花妆容。
若是以前,我必定争上两分,女为悦己者容。
只是当下,我险些疼晕过去。
见我不搭理他,苏浩掏出一个包装袋放在桌上:
“诺,给你的。”
“嗯。”
苏浩以前也会偶尔给我带些小玩意,我总是照单全收,再奉上一顿吹捧。
“不看看吗?”
他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不待我回答,自顾拆起了礼盒。
是某大牌的零钱包,他一顿夸赞,样子小巧,做工精美,自己眼光真好。
接着便强硬地塞进我怀里后离开。
卫生间响起放水声,而刚刚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跳了一下。
“怎么样,满三十W送个零钱包,她现在是不是高兴惨了。”
是叶青青。
我还没挪看眼,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地板哗啦声。
因为苏浩太过激动带动茶几,桌角恰好撞到了我的手背。
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偷看我手机,要不要脸。”
“我没有……”
我当即否认,可他压根就不听,见我手背瞬间发红,没好气地拿过药箱扔在我面前。
正在这时,门响了。
是叶青青,她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身上那件粉色运动服,我在苏浩的衣柜里看到过一样的。
他脸色微变,慌忙解释:“就是上次出行,团队一起定制的。”
我礼貌性微笑:“嗯,挺好看的。”
一时间,屋子里落针可闻。
半晌过后,苏浩疑惑地盯着我:“你不生气?”
我怔愣两秒才反应过来,对哦,我该生气的,毕竟是我才是他名义上的老婆,逼他跟别的女人撇清关系这事,理所应当,至少我曾经是这么做的。
可现在,我心疼我自己都来不及。
“快去吧,别让叶小姐等久了。”
我左右而言他,苏浩还想追问,叶青青也在一旁娇滴滴的开口表示,要是没准备就在那边买吧,又没几个钱,就当送包的回礼吧。
原来他们早就约好要去长白山滑雪。
闻言,苏浩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去衣帽间找他的装备。
敷衍地留了句:“我过两天就回来。”
便匆匆拿着车钥匙走了。
我想叫住他先送我去一趟医院,许是我声音太小,在我鼻血流出来之前,门啪一下被关上。
意外的是,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他又打开了家门,看我躺在床上,随口问了句:“许诺,我上个月刚花三千买的雪镜你给我拿哪里去了。”
02
他从不允许我参与他的任何活动。
明明知道我用不了。
还问我拿哪里去了。
我家境不好,于外人而言,我就是嫁给了金钱。
结婚三年,他提议AA,我怕他觉得我对他的爱不够纯粹,就连重病手术,我都不敢跟他开口。
他没想到我会无所谓地敷衍:“不知道。”
接着便翻身,继续睡觉,以往这个时候,我必定立马跳起来给他找,誓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浩居高临下,施舍般开口:“我这两天这好有空,你收拾一下,咱们去川西吧。”
是吩咐,不是邀请,我木然地看了他一眼,疏离地开口:
“谢谢,不过我高反,你带别人去吧。”
若不是我半夜翻朋友圈,发现叶青青生理期无法出行的动态,我或许会欣喜苏浩如今的态度。
见我面无表情帝望着天花板,他终于发生了我的异样,弯着身子凑近我的脸。
我下意识把身子往里缩,苏浩冷笑:“不就是一个包的钱嘛,有必要这么生气?”
“那不只是一个包。”
那是我的手术费,但苏浩可不这么想,嘲讽我:“也对,于你而言,三十万,是你的全部身家,嫁进苏家这么久,也没洗去你那一身穷酸样。”
我家境不好,学历一般,做的也只是月薪三四千的工作。
跟大多数姑娘一样会把不用的东西卖二手。
这些年,我早就被他无数次打上穷酸,乞丐等标签。
然后等我为此争论的时候再扣上一个不可理喻的帽子。
然而这一次,我不哭不闹,只平静地说了句:“对,所以麻烦尽早还我。”
起身洗脸,然后拿出行李箱装衣服。
他一巴掌将我箱子扣上:“说两句就要离家出走。”
我白了他一眼:
“缺钱,所以必须要出差。”
他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可我根本不给他机会,转身去了衣帽间。
苏浩爱极限运动,这里堆了他许多装备。
每个季节服饰新品,他必不可少。
三十多平的空间,我的东西全都叠在小角落。
将箱子里为他专门准备的隔音耳罩和睡衣拿出来,全塞进自己的东西。
苏浩睡眠不好,这些东西,我都长年给他备着。
见我如此,他顿住,在我出门的前一秒提议:“我最近有空,陪你去吧。”
“不用。”
接着我看也不看他地转身就走。
没有心里负担,我在外面疯了一个星期。
我刚到家放下箱子,苏浩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我也不在乎,独自收拾着行李。
直到我将箱子放回原位,他才一脸错愕地看着我:“礼物呢?”
什么礼物?
我没搭理他,苏浩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别告诉我你在外面疯玩几天一点都没想起过我。”
我推开他的钳制,用他最熟悉的话回怼:“出去玩还想那么多怎么尽兴。”
听完这话,他脸色瞬间一黑还想说什么,却被我以换衣服为由无情地推出了门。
以前他勉为其难地履行义务,自打他认识叶青青后,就开始守身如玉。
到现在,我却在为他不愿意碰我松了口气。
没有他的束缚,我我全身心投入工作,业绩节节攀升。
升职当天我一大早收到他送来的玫瑰花。
卡片上写着:
「愿你每一次全力以赴,都可以满载而归」
下班请全办公室的人吃饭时。在食禾居,我看到叶青青挽着苏浩的手,一脸笑意地跟西能集团的付总握手。
03
看到我时,他一脸震惊,惊慌失措地甩开叶青青的手。
“诺诺,你听我解释,青青就是想认识一下付总,所以……”
我无所谓地勾勾唇:“嗯,知道了。”
显然,我这样的态度他很不满。
“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
我推开他,带着同事往里走。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刚签了合同,晚上庆功宴,我带你过去。”
眼神扫了周围一圈,不愿去深想,堂堂苏总,什么时候签合同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没带助理……
我想拒绝,但他已经率先一步离开。
苏浩来接我的时候。
叶青青坐在旁边一脸娇羞:“姐姐,不好意思,浩哥他非要我坐的。”
我看了眼是他新提的跑车,只有两座。
苏浩说:“你等一下,老李的车马上就到,青青的脚扭了,我先带她去医院。”
说着一踩油门,就没了影。
临到宴会结束他才急匆匆地赶回来。
我都不知道,回家时,我坐在副驾驶,他往我这边看了多少次。
“不习惯?那下次我不坐了。”
我说的是车。
这一年来,我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次叶青青对他的占有欲,起先我会歇斯底里地大闹,甚至将她放在车上的衣服剪得粉碎。
那时候,他都还没有眼底的愠怒。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没话找话地和我瞎扯了几句。
车里的香水味太浓,跟叶青青身上的一模一样,呛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索性侧过身子,闭目养神。
令我意外的是,最终目的竟是黑天鹅——明珠大楼最顶层的餐厅。
这里吃一顿,顶我一个月工资。
“太贵了。”
我如实相告,苏浩却黑了脸。
“我请你。”
跟在他身后,再没有当初的惶恐不安。
这里不是我第一次来。
三年前,我也曾出现过,从小他在音乐方面就展现了惊人的天赋,为了迎合他的爱好,我也曾苦练钢琴。
奈何,在喜欢的人面前生来怯懦,我紧张到胃绞痛。
一曲我的阿勒泰在我的指尖破音。
我是被他从舞台上拖下来的。
冷汗层层,狼狈地匍匐在地上如同丧家犬。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破口大骂:“小丑就是小丑,东施效颦的蠢货,滚回去,别出来给我丢人。”
东施效颦,我不知道效的谁,只觉好痛。
聚光灯下。
他太遥远了,像阿勒泰山脉的风……
音乐还在继续,我一步步走到座位上。
见我板着脸,许是他也想起了这段不堪的过往,不耐烦地开口:“许诺,你是不是有病,吃个饭都要死不活。”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这时服务生上前,弯着腰询问:
“苏先生,还是老样子吗?”
苏浩脸色顿时僵住:“可以。”我勾着唇角好心解围。
见我端着白水看着窗外小口呡着,他忐忑地想要解释。
“青青她吃不惯……”
不等他说完,我再一次点头,表示理解,传闻叶青青是京都名媛,来我们着小地方散心。
能认识她,也算苏浩的福气。
他们的老样子我早在叶青青的朋友圈见过,一个比脸大的白瓷盘中间摆放了两片鹅肝,主打一个氛围感。
一桌子下来,我全炫嘴里都只有八分饱。
见我拿着刀叉盯着盘子一言不发,他端起杯子呡了扣红酒,气氛降至冰点。
直至破碎时,我终于说了句:“苏浩,我么离婚吧。”
餐厅里灯光昏暗,落针可闻。
“我们离婚吧。”许是怕自己听不清,我再说了一遍。
04
我知道,这段不堪的婚姻,是当初我携恩图报求来的。
年少时的懵懂恋慕。
如果我没有仗着爸爸意外救过苏父要求他娶我,或许,我们应该是很好的一对朋友。
我还是乡下跟着赤脚大夫的爸爸四处窜的小丫头。
他是高高在上的苏总。
我以为将我从霸凌中救出来的大哥哥也曾对我心动过。
否则,怎么会为了护住我,得罪了全校的混混,被揍得鼻青脸肿也能看着我哈哈大笑。
自那时起,嫁给他,是我唯一的梦想。
现在,梦破了。
苏浩也怀疑自己听错了,呆愣地看着我。
谁知我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他突然拔高音量。
“许诺,威胁我也没用,你知道的,我从不吃这一套。”
我没有威胁他,结婚之前也写得清清楚楚,我不图他苏家一分一毫。
三年,我坦然地接受净身出户。
帮我拟离婚协议的律师也惊呆了,表示只要我愿意,还是可以争取的。
我摇摇头,算了。
苏浩一掀桌子走了,好在,他们这里是会员制结账,否则,这一桌子下来,我一口没吃,还得大出血。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苏浩都没回来,而我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打包好寄回老家。
直到有天下午,他助理打来电话,着急地说苏浩飙车出车祸了。
纽博格林20公里,170个弯道。
叶青青昨天下飞机的时候还在朋友圈炫耀。
我淡定地回复:“你先找叶青青吧,我正在开会呢。”
明明说的是实话,电话却被躺在病床上的苏浩夺了过去,破口大骂:“什么工作,比我还重要。”
“可是,我缺钱啊。”
难到非得让我直接开口问他:你看那赛道像不像借我的30万。
电话啪一声被挂断。
而本该在德国的苏浩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我床头。
桌子上的鸡蛋煎得惨不忍睹。
其实像苏浩这样的大少爷,用保姆就跟吃饭一样,但我A不起工资,所以我主动包揽家务抵房租。
从前,他心血来潮下个厨房,做成屎我都全部咽下去,然后再不计成本地来一串连环炮,夸得他找不着北。
然而现在,我叹了口气,起身重新煮了碗面条。
将鸡蛋倒进垃圾桶时我才惊觉,里面有一堆漆黑的玩意,估摸着是鸡蛋。
我身子一震,他的手已经从后面环上了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膀上:“诺诺,我们生个孩子吧。”
爱情的结晶吗?
当初,我确实想要,苏父苏母也劝,苏浩却总是在施舍地碰过我以后,强硬地让我吃药。
若是再早一点就好了。
我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若是在叶青青还没出现之前就好了。
至于现在:“找叶青青吧,离婚证马上下来,提前一点我不介意的。”
为了防止他在我仅剩的岁月里发情,我决定当天就搬出去。
不想再去找房子,我提出离职,彻底离开了这里。
5
回老家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们家条件一般,爸爸是当地有名的老中医。
在家躺了大半年,有他在,我的身体倒是好了很多。
没想到的是,我和他们的碰面触不及防。
被发小强硬地拖来新开的咖啡店,其实我品不来这些,还不如奶茶实在,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
“你是不是傻,拍拍照发朋友圈,拉高自己的格调,万一被哪个有钱的男人看上了呢。”
我想告诉她,有钱人也有自己的鄙视链,还没开口,就被人从后面拽住。
“诺诺,你是来找我的吗?”他有些欣喜:“这么偏,难为你了。”
半年没见,他依旧意气风发,身后跟着的叶青青笑容一僵。
苏浩似乎忘了,这里是我老家。
也对,这些年,到这种偏僻的穷山沟,他是不屑。
婚后三年,他一次都没来过。
我掰开他的手:“结婚了吗?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