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案释法:1992年西直门一名流氓持枪杀人案,竟然没有辩出是便衣

蔡月聊 2023-09-23 15: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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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直门,京城九大古门之一,是明清两代用水车为皇帝送水的必经之路,俗称“水门”。

1992年3月11日这天,这里发生一件惊天大案,震动京城。

西直门内,突发枪案

1992年3月,两会即将召开,北京市公安局作为首都的治安卫戍部门,接到指令,要求立即将漏网的逃犯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3月11日中午11点30分,市公安局获悉线人情报,一直被警方通缉的王连平流氓团伙,中午将在西直门内大街,一个名叫同乐饭店内聚餐喝酒。

当天他们聚餐的目的,是准备进行一场流氓械斗,对手是一伙东北流氓团伙,矛盾的起因:先一天,王连平团伙成员在动物园门口倒卖香烟时,被一伙东北流氓打了。

王连平听说后大骂道:“在老子的地盘撒野,看来他们是活腻了!”

王连平是何许人?

在他刚20出头时,就是北京西苑地区有名的街头混混,初中时,就经常寻衅滋事,打架斗狠,被警方多次打击,1991年,他伙同他人持刀在海淀区,进行拦路抢劫,正被警方通缉。

即便如此,在当时王连平最多也就算一个小范围的地痞流氓,出了这个地盘,他屁也不是,顶多算一个当地土混混,所以,他根本没有这个胆量来和警方对抗。

据知情人秘密报告:当天王连平脚上穿着一双浅黄色新皮鞋、上身黑色皮夹克,因为参与抓捕的大部分民警不认识他,特征得弄清楚。

警方去逮之前,通过线人摸清了他们聚餐的人数约莫四五个,估计就是匕首和棍棒之类的凶器,可能还有一把气枪,根本不足以对警方构成威胁。

气枪

当时警方认为情报比较准确,而且抓捕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于是,这个任务就由刑侦处副队长殷果芝,来率领一股精锐小分队去执行。

殷果芝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刑警老兵,当时正值午饭时分,接到指令后他立马放下碗筷,带领10名刑警(一名刑警开车),紧急前往目标地。

90年代,各地治安状况比较复杂,不过,北京作为首都之地,治安相对要好许多,但是考虑到稳妥起见,殷副队长和刑警小梁各携带了一把64式手枪。

64式手枪外形小巧玲珑,便于隐蔽携带,射击时声响不大,所以被广大公安民警称为“小砸炮”。

付几个小流氓而已,只要亮出两只“小砸炮”应该有足够的震慑力了,而且,以10名训练有素的刑警来对付4、5个小喽啰,应该是手到擒来。

半个小时后,也就是在12点20分左右,抓捕小分队及时赶到了西直门,为了防止暴露身份,大部分刑警均身着便衣(还有个别来不及换衣服,穿的警服),警车停在距离饭店200米开外的路边。

西直门

殷副队长命令司机不下车,车辆不熄火,以便于随时启动接应。

为了进一步摸清实情,抓捕精准,殷副所长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他当即让两名刑警身着便衣的民警,尽快前去实地侦探一番。

几分钟后,几名刑警急忙赶了回来,说道:“糟了,情报不准啊!”

“怎么回事?”

“人数不准,少说也不少于20人。”

原来,知情人提供的消息有误,说王连平要带4、5个同伙,按说11名警察已经足够,现在突然一下子多出这么多,是现场的刑警们始料未及的。

后来得知,当时是王连平怕人太少,干不过对方,临时又叫了一些人前来助阵,而这些人是否带有凶器,谁也不清楚。

11比20多,民警们感觉力量悬殊,不过,现在呼叫增援,已经来不及了,殷果芝当即决定,不管多少,先堵住出口再说。

问题是,这个同乐饭店有两个出口,而且还有落地窗,如果流氓成员逼急了,哪里都可以逃窜,看来一下子围捕难度不小。

于是,殷副队长果断决定,10名刑警分为3班,各堵住前后门以及窗口。

正当刚刚布置完,各自散开的时候,此时,殷副队长就看见四人从饭店内走出来。

刑警们一看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浅黄色的皮鞋,黑色皮夹克,这不就是王连平的吗?嘴里叼着一支香烟,迈着外八字步,很有一股流氓范儿。

此次主要任务是捕他,决不能让他给溜了,当时也容不得丝毫犹豫,殷郭芝随即向身边的两名刑警小谢和小刘吩咐说:“先抓他们。”

于是,三名刑警快步分头走抄了上去。

距他们几步之距时,刑警小谢大喊一声:“王连平。”

领头的那名男子随即扭头过来,看了这三个陌生的男子一眼,没错,他就是王连平,随即,三名刑警离弦之箭一样扑了上去,一下子将四人全部扑倒在地。

王连平被这骤然而至的情景一下子吓愣了,很快,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当即大声喊道:“都快出来啊,来人啊!”

当时,几名男子被他们死死顶在地上,刑警们各自拿出手铐,打算铐住再说,擒贼先擒王,先把王连平这个贼头薅住,其他小喽啰就会乖乖好对付了。

可令殷副队长等始料未及的是,一下子十几个青壮年男子从饭店里冲了出来,一边冲,一边疯狂地叫喊:“在哪呢?干他们。”

难度歹徒们如此胆大,竟敢公然对抗刑警,是不是活过头了?

事后得知,此事的发生纯粹是误会所致,因为10名刑警大都身着便衣,而王连平等流氓都误以为是东北一伙流氓,提前主动进攻所致。

当时情势危急,如果殷副所长等人大喝一声:“我们是警察。”估计至少要吓跑一半的流氓,可能是殷果芝想将这流氓一窝端,并没有暴露身份,不料使局势一下子走向失控状态。

因为中午王连平一伙大吃大喝的目的,就是要干掉那伙东北流氓,谁知道他们竟然敢主动跑到自己的地盘来,并将头目按倒在地拼命摩擦,要不来点狠的,以后还咋在“氓界”混?

“我曹他大爷,竟敢主动跑到我们的地盘砸场子 ,头儿被他们按在地上,哥几个,快点操家伙,不然以后只能把头就搁在裤裆里吧!冲啊!”

在一个高个子流氓拼命鼓噪下,中午没少喝的流氓们,面红耳赤地哈着酒气一起扑了过来。

看见众流氓迎面而来,殷果芝等人心里没有胆怯,因为口袋里还有两支“小砸炮”,稍后等一亮出来,这家伙们定会四处逃散。

可没有想到,冲在最先的那名高个子,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枪来,一把锯断枪把的五连发猎枪。

原来,王连平等人从来和那伙东北流氓没有正面硬钢过,只听人传说他们有猎枪,个子高,干起来很猛,而王连平生怕干不过他们,于是,四处借来了五支五连发猎枪和土枪。

五连发猎枪

而这些情况是警方事先没有掌握的,知此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很有道理呀!

那名流氓掏枪时正好被刑警小刘看见,于是他惊呼道:“队长,注意,那人有枪。”

说话的同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射向了殷果芝的头部,那个流氓先开了罪恶的一枪。

像这种场面,如果有人开了第一枪,谁能制止不开第二枪?

顿时,鲜血从殷果芝的头部冒了出来,他感到一阵剧痛。

此时,殷郭芝头脑还很清醒,他摸了一把头上流淌下来的血,然后去掏腰间的手枪。

“砰”流氓又开了一枪,殷果芝队长的胸部中弹了。

换着一般人,身中两枪已经疼痛得难于支撑,可殷果芝副队长不愧是京城卫士,他依然用双手紧紧抓住王连平,没有丝毫松动。

只是,流氓根本没有给他时机去掏枪,片刻之后,“砰”又是一枪,第三枪击中了殷副队长的面部。

此时,殷郭芝副队长的大脑和体内,已受到严重的创伤,他实在是无力再支撑下去,仰面倒地。

有人可能要说,殷副所长的“小砸炮”呢?为什么不掏出来反击?

想想看,当时歹徒的三枪是秒间完成的,而且殷郭芝正用双手死死地按着王连平,而那名流氓先发制人,根本就没有给他掏枪射击的机会。

就在殷郭芝被打倒之际,刑警小任此时离他最近,他立即扑了过去,试图掏出殷郭芝的那把手枪,准备反击。

此刻,另一个手持双管猎枪的流氓,瞄准刑警小任就是两枪。

猎枪

“呯!呯!”

顿时,近百颗土制霰弹,一下子射中了小任的腰腹部,他被子弹强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

刑警小张见此情景,飞奔过去,终于掏出了殷副队长的手枪,但为时已晚,还没有等小张打开保险,一个手端五连发猎枪的流氓从饭店跑出,对着小张“砰砰”连射两枪。

小张顷刻间被击倒在地,他的右臂和肋骨布满了猎枪子弹。

情形如此危急,其他几名赤手空拳的刑警并没有害怕逃开,一直死死按住流氓不撒手。

流氓既然开了枪,就会不达目的不罢休,因为还有几名流氓被刑警按住,他们对着其他刑警连续开枪射击。

“砰砰砰”刑警小李的右臂被子弹瞬间打断,而刑警小朱满脸都是血,头部中弹。

还有一把小砸炮呢?是哪名刑警带着呢?快干啊!可能你们很急,我比你们更急。

是啊,还有一把枪呢?两支枪一颗子弹还没有射出,不是白费了吗?

那把手枪当时是刑警小梁佩戴着,枪战开始时他埋伏在后门,因为是分了三组,他们三人是负责把守后门。

在第一个流氓开始打枪时,小梁就用枪拦住并缴获了一个流氓手持的猎枪。之后,小梁持枪赶紧向前门冲去。

因为流氓人数众多,他刚一跑到前门附近,小梁就被一个埋伏在暗处的流氓击倒,他的脸部被击中,几枚霰弹射入了小梁的太阳穴,当场倒地昏迷不醒。

总共就带了两把手枪,持枪人均被流氓打倒在地,情形十分危急!

见此情形,从饭店里又相继冲出十多个流氓,手持木棍匕首之类的凶器,对手无寸铁的其他刑警一顿乱打,剩余的四名刑警终因寡不敌众,均被打伤。

自然,王连平也被流氓抢走,趁机逃脱。

看到这,要为我们英勇的人民警察点个赞,个个都是好样的,警察的鲜血不会白流!

此时,这伙流氓发现被打的对手好像不是东北那伙人,怎么还带有手铐?其中一个人还穿有警服?

“糟了!他们是警察!”几名流氓不约而同地小声叫道,声音里透露出颤抖的恐惧。

“这下完了,搞出大事了!!!快跑!”惊恐之下,一群流氓快速混入街上的人群。

这边刑警们见流氓要跑,刑警小葛抢过殷果芝队长的手枪,准备还击,当时,他被棍棒打伤,但受伤较轻,还有战斗力。

流氓此时已经混入人群,加之西直门内大街人员密集,熙熙攘攘,一旦开枪,很难保证不误伤市民,小葛只得朝天鸣枪示警。

一些群众见流氓已经逃走,赶紧过来施救受伤的刑警。

因为案发在大白天,远近数百群众目睹了整个枪击袭警的场面,不少路人也被散弹枪子弹击中,只得避开,一辆路过的无轨电车玻璃被击碎。

西直门的枪声,一刹那震动了京城。

紧急抓捕

获悉后,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北京市副市长等人紧急赶到现场。

资料上显示:此次参战的共11名刑警,除司机按规定在车上接应外,其余10人全部受伤,6人被枪击伤,4人被铁棍等打伤。其中3人伤害严重。

殷郭芝队长整个头部全是鲜血和伤口,脸部肿的脸盆那么大,右眼眼球已经被打不见了,左眼也被打伤,视力消失,他的头部有十几发霰弹。7发子弹射入右脑,危及生命,殷果芝陷入重度昏迷。

警方请来北京最好的颅脑专家,为殷郭芝副队长进行了开颅抢救,仍然有几枚子弹深入脑部无法取出。手术后,一直仍然处于生命垂危状态,前后八个月完全和植物人一样。

一年后,殷果芝凭顽强的抵抗意志,竟然苏醒了,他挺了过来。

昏迷长达1年多后,殷果芝队长终于醒了过来,后来导致终身残疾,视力几乎为零。

刑警小任被射入近百发霰弹,手术就做了十多次,至今还有十多发铅弹深入神经、血管而无法取出,还有一名刑警盆骨被子弹击碎,终身残疾。

歹徒如此猖狂,影响极其恶劣,让北京市公安局领导震怒,当天下午市局召开紧急会议,进行抓捕侦破的安排。

由于参与的流氓都是本地人,案发当天,一个名叫甘某发的流氓被警方抓到审讯室。

甘某发,1987年因打架斗殴被劳教三年,案发前三个月前,他将一名司机连捅4刀,就因为乘车赖账和司机发生争执,而后痛下杀手。

甘某发自知事情严重,自称枪响时,已经逃走,他根本没有参与袭警,当时之所以在场,是朋友邀请他过来打架。

当警方让他说出有哪些人参与,他说不认识,只叫得出外号,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

后来,经过高密度摸排,一个个均被逮捕入狱,审讯中,这些家伙自知罪列深重,哀求、哭泣、下跪、赌咒发誓,应有尽有,丑态百出。

后经严查,警方逐步掌握了案发时诸多细节:赵延国,首先被警方纳入视线,他是最先枪击殷果芝的那名流氓,此人现住在亚运村惠亚饭馆附近。

警方抓捕时,不知死活的赵延国正在饭店喝酒,当警察出现在他面前,他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跳窗逃走,刑警立即追出饭店,赵延国手持刀具,劫持了1辆出租车,在公路上狂驶。

3辆警车连续追击10多分钟 ,终于将出租车截停,此时,赵延国自知难逃一死,穷凶极恶,用匕首逼迫出租车拼命撞击警车。

因为几辆警车前后夹击,赵延国插翅难逃,终于在四周刑警的枪口下,俯首就擒。

赵延国到案后,很快交待出还有董世增、赵英涛两人也开枪了。

董世增是个专门贩枪的,流氓的枪支都是他提供的,另一个流氓名叫于月忠,当时因为被自己人误击手臂,同王连平一同外逃。

上述四人是王连平的核心人物,为非作歹,被警方打击释放后,长期逍遥法外,继续为害一方,罪行馨竹难书。

事后交待:这四人知道此次罪行极其严重,于是迅速逃到海淀区蓝靛厂同伙姜某泉家。

姜某泉是个老江湖混子,他经验老道,听他们一说,知道警方很快会找到这里,于是赶紧给了他们300元,让他们离开,想免除自己包庇嫌疑。

接着,他们连忙趁夜色逃到一个女水果贩子那里躲藏。

这个女人和王连平平时以铁姐弟相称,名叫杨某萍,据说,有一次,杨某萍在王连平家门口卖水果,被几个地皮流氓调戏,后被王连平出面将流氓撵走,两人关系由此建立起来。

但是,这次事情不一样,王连平不敢对杨某萍道出实情,对杨某萍谎称说,他们几人和流氓打架,误伤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臂,暂时来躲几天。

杨某萍带着4人,连夜回到保定清苑县农村老家,因为她有一个亲戚在保定某医院当医生,可以帮忙让他治一下枪伤。

他们屁股还没有落板凳,在保定警方协助下,凌晨4点,北京警方冒雨前来,将杨某萍家团团包围。

杨某萍的老家是一个大院子,院墙高达三米,六间平房,一个刑警快速越过围墙,在院内打开了大门,十几名刑警迅速扑了进去。

在场的刑警都知道,几个流氓携带有猎枪,不过见惯了枪林弹雨的刑警们,想起被伤害的战友们的惨境,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当警方破门而入的时刻,突然一间平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女人端着一盆洗脸水,正要倒下。

此人正是杨某萍。

她突然看见院内站满了警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喊道:“快起来,有人来抓你们了!”

面的警察一把将其按倒在地,然后破门而入,大声喊道:“我们是警察!谁动打死谁!”

此刻,王连平、赵英涛和于某忠三人正在土炕上睡觉,还没有反应过来,数名刑警身手敏捷地将这三人压在身下。

刑警们现场发现一颗土制手榴弹,枕头下是一把上膛的五连发猎枪,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土制手榴弹

他们共有四人,还有一人在哪?

后经反复搜索,刑警们终于在旁边平房的床下,拖出了只穿内裤的董世增。

原来,董世增这家伙特别警觉,一有风吹草低,立马起身藏匿,他听到杨晓萍的喊叫后,立即翻窗逃到屋外, 他看见四面全是刑警,董世增快速躲进这间平房,然后滚进床下。

由此,4个家伙都被抓住。

刑警们三天三夜的连续作战,20多名流氓悉数落网,仅又一个小喽啰漏掉,逃到外地一个月之后,也被抓捕归案。

至此,震惊中外的“311”西直门枪战案彻底告破。

以案释法

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判决结果

1992年5月26日,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宣判大会,王连平、董世增、赵延国、赵英涛这4名主犯被判处死刑;

于某忠、刘某林被判处死刑,缓期2年执行;甘某发被判处无期徒刑,朱某京、路某峰被判处有期徒刑17年。包庇上述罪犯和为罪犯私藏枪支的李某、季某珍、路某明、杨某萍、姜某泉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2至7年。

此案中的刑警,在警匪力量悬殊时,每个人置自我生命于不顾,为了维护社会安定和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殊死搏斗,个个都是好样的,英雄的鲜血没有白流,不愧是英勇的人民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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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月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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