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风光的开国皇后,却遭奸人陷害,被莫须有的罪名,天性冷淡的帝王将她作为一枚棋子

微夏故事 2025-01-23 10:20:27

凛冬腊月,大雪纷扬。

侍卫手里的长棍沾了水,扬起的瞬间冻结成冰,打得殿门前那纤瘦女子浑身鲜血淋漓,棍棒起落,血水飞溅,无疑是一场酷刑。

李舜音的意识早已经被疼痛模糊,苍白的手指蜷缩在地面,嘴角沁出鲜血:“我没有……”

她乃堂堂一国之皇后,怎会做出与内臣通奸这等不堪之事?

她冤枉!

第1章 打入冷宫

可--

殿门廊下,当今天子萧赢满脸的盛怒。

他水墨般的长眉扬起,双眸之中爱恨交织,情绪复杂地看着殿前浑身是伤的女子。

最终,萧赢负着双手紧咬牙根,语气若冰霜般严寒:“给朕往死里打!”

“是!”侍卫们齐声应答,长棍噼啪落下,宛如打在泥袋上。

贵妃高锦绣依偎在天子的怀里,精致五官下一双眸子掩着恨意,咬牙切齿地盯着地上宛如烂泥的李舜音。

“妹妹,你便就认了吧,与你通奸的那内臣,早已经自刎谢罪,你又何必如此倔强呢?”高锦绣的眼角挑着讽刺恨意。

李舜音趴在冰冷的地上,身上褴褛不堪,鲜血融化了雪,身上早已经没一处完好的地方。

认?

这莫须有的罪名?

呵呵,历朝历代,哪一个与内臣通奸的后宫,不是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她心中冷笑,眼角满是泪痕。

余光里倒映着玉石台阶上,那一双麂皮刺绣棉靴和垂在脚面的雪白色的狐毛大氅,这件狐毛大氅,曾是萧赢送给她最心爱的衣裳。

如今,却被萧赢亲手披在高锦绣的身上。

“皇上,你且念在当初臣妾救过你的性命……”

李舜音苦苦挣扎,盼着皇帝能念及旧情,给她解释的机会。

“妹妹怎还好意思当着皇上的面提及此事?当年,在悬崖下救了皇上的人,分明是臣妾,妹妹你却偏说是自己,你可蒙骗了皇上整整十年呐!”

高锦绣说完,一脸委屈的靠在萧赢的胸膛上。

“不……不是!”李舜音惊恐睁大眼睛,拼命挣扎,身子在地上拖出血迹。

救他的人,是她啊!

天子萧赢心中爱之深恨之切,看着雪地里挣扎的李舜音,闭上眼睛,终是不忍心将她杖责至死。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

高锦绣依偎在天子身畔,眼神鄙夷而又不屑,掩下嘴角得意的轻笑,看着李舜音惨叫着被拖走。

十日后,腊八节。

整个皇宫里一片热闹,宫人们井然有序的在屋檐下挂上红灯笼,张灯结彩为节庆准备着,还沉浸在高皇后登位的喜庆之中。

一个小宫女趁人不注意,偷偷地从盘子里匀了几块桂花糕,装入袋子里,藏入怀中,朝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娘娘,奴婢给你带了些桂花糕来。”

小宫女一踏入殿内,便冷得打了个哆嗦,到处寻找李舜音的身影。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李舜音浑身伤痕,她低头扯着打结的长发,与那宫女隔着距离,嘴角挑起的自嘲笑意凄美。

她知这宫女是好意,可如今她已是遭人唾弃的罪后,不想再连累其他人:“你快走,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可是娘娘,奴婢知道您是冤枉的……”小宫女一句话还未说完,身子猛然一僵,僵硬的身子缓缓地转过身。

当看见那雍容华贵的女子,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傲然踏入之时--

小宫女吓得双手发抖,装着桂花糕的袋子掉在地方,急忙惶恐跪下额头触地:“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放肆,谁允许你给贱人送吃的了?”高锦绣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桂花糕,轻描淡写冷笑:“来人呐,将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你敢!”

蓦然,李舜音尖声怒斥,从屏风后踉跄奔出,身子扑在宫女身上,怒目盯着高锦绣。

第2章 不,不能死!

昔日的凤仪威严,令殿内静了静。

不过是一瞬,高锦绣不屑的冷笑一声,蔑视着跪伏在地上的李舜音,她一身白衣,身上隐隐可见血迹,想必是十日前的伤口还未好全。

“本宫是贵妃,现又被皇上授予特权统领六宫,你这贱人,也配和本宫叫嚣?!”高锦绣怒然一脚踹开李舜音单薄的身子。

一伙宫女立刻涌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将李舜音拉开,拖着那哭泣挣扎的宫女离开,外面很快传来惨叫声,不一会儿又重归平静,宫女已经咽了气。

李舜音怔怔地坐在地上,她袖子里的一双手,指甲捏进了掌心,钻心般的悲痛。

从九天之上跌入黄土尘埃,原来是这般的凄惨……

这时,四五个宫女突然上前,将李舜音从地上抬起来。

她惊恐之余奋力挣扎,看着高锦绣冷笑的嘴脸,“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高锦绣蔑视地看着架起来的李舜音,拿过盘子里的白绫,“你一日不死,占着这皇后之位,本宫就一日不安心,这大好的日子,你要是悬梁自尽,皇上肯定觉得特别你特别晦气。”

高锦绣一甩手,三尺白绫绕过横梁,在下面打了结。

“来,扶我们的皇后娘娘上凳,套白绫!”

高锦绣笑着轻拍着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拢着袖子,绕到后面,看着宫女们七手八脚按着李舜音,逼着她悬梁自尽。

李舜音浑身是伤,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五大三粗的宫女们,只觉得脖子一紧,脚下一空,喘不上来气--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紧紧地抓住白绫,奋力地挣扎着。

不,她不能死,她还要替被流放的父亲平反,还要救下被发配到军营的兄弟姊妹,她一身污名在皇上面前尚未洗净,就这么死了,如何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皇上!!!

不,不能死!

“妹妹,你这是何苦呢?”

恍惚之间,李舜音听见高锦绣的声音忽然变得紧张而又关切了起来,“快,快把妹妹救下来!”

紧接着,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笼罩而至,萧赢不怒自威的嗓音自上方传来。

“她在干什么?”

“皇上,妹妹可吓坏臣妾了,臣妾本想着腊八节来看看妹妹伤势是否痊愈,谁知一进门,就见她要悬梁自尽,赶紧命人将妹妹救了下来。”

高锦绣拍着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小鸟依人的顺势靠在了萧赢的怀中,一双微挑的眸子里,恨意却更加明显,算这贱人运气好!

李舜音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心中苦笑,百般不是滋味,恨不得方才是真的死了才好。

如今,是非黑白,全凭高锦绣一张嘴,而以往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男人,却连多听自己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真是可悲……

当李舜音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榻上,她刚要起身,却见殿内多了一袭身影。

“皇上……”

李舜音一惊,趔趄下床,脚下一软,跪拜在地:“臣妾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开口,泛红的眼眶里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

第3章 真心换来背叛

李舜音几乎是跪爬着来到萧赢的面前,捉着他的衣摆,望着昔日对她百般宠溺的男人:“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没有与人通奸,臣妾的父亲也绝无谋反之意,皇上!”

“朕问你,皇宫构造图在哪里?”萧赢不怒自威,后退一步,居高临下的王者姿态,令人背后发凉。

“构造图……”李舜音喃喃自语,茫然无措地望着萧赢。

“交出你父亲私藏的皇宫构造图,朕许你全尸。”萧赢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宛如战神。

李舜音怔怔地跪在地上。

她以为,他亲自来这冷宫,是心怀怜悯念及旧情来听她的清白之言。

可他却是为了一张图纸,为了那张令她父亲被陷害下狱,兄弟姊妹被充军营的图纸!

那张在李家,根本就不存在的图纸!

李舜音知道,朝中有人对父亲早已经虎视眈眈,殿上的那些流言蜚语,也吹进了后宫之中,他们说,父亲身为工部尚书,与宁王结党营私,欲将皇宫构造图交给宁王,伺机谋反!

在父亲被流放后,那些人依旧不甘心,流言传入皇帝的耳中,说那张图纸,在皇后李舜音的手中……

可,李舜音惊恐地睁着眼睛,双手在袖子里握得死死的。

她比谁都清楚,李家根本就没有这所谓的图纸!

李舜音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绝望之色,胸口的冰冷比双膝跪在地上还要痛苦,昔日漂亮的眸子,已经再也流不出眼泪。

“交出图纸,便许臣妾全尸?”她嘴里喃喃重复着萧赢的话,缓缓扶着床边站了起来,心中做出了决断,嘴角盛开凄美笑意:“那臣妾岂不是太傻?”

萧赢没料到李舜音会是这个反应,他一双长眉紧皱,“李舜音,朕警告你,图纸乃……”

“图纸乃镇守皇宫之利器,对皇上尤其重要,若是落入奸人之手,重则死伤百万亡国亡朝,轻则改朝换代江山易主。”李舜音帮他说完,眸子里倒映着萧赢俊美的五官,苦笑。

“你可知,私藏图纸是死罪!”

“莫须有的罪名,臣妾被栽赃陷害的还不够吗?还怕多这一条吗?”李舜音凄惨发笑,盯着萧赢,踉跄着一步步靠近他。

“你若交出图纸,便依旧是朕的皇后,你与朕荣辱与共这么多年,朕……”萧赢于心不忍,看着她纤瘦如扶柳一样的身子,回忆起以前种种,心口隐隐作痛。

萧赢见她步子踉跄,无端端的心口冒出一股子火,恨不得伸手去扶她一把,却又拼命地克制住!

他恨,他怒!

这后宫三千嫔妃当中,背叛他的人,为何偏偏是她!

李舜音缓缓地摇摇头,“臣妾只有一个要求,皇上若答应臣妾,臣妾便交出图纸。”

“说!”

“臣妾想要皇上……”李舜音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丝笑意,宛若孩童般灿烂纯真:“一如从前,再陪臣妾半个月,可好?”

她需要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李家的清白!

言罢,李舜音咬紧牙根,浑身紧绷,强迫自己和面前高贵的皇帝对视。

“朕陪你半月,你就会交出图纸?”萧赢盯着她,心中那团怒火熊熊燃烧,心中悲痛万分。

呵呵,她终究还是认了吗?

认了她与萧宁勾结,认了她李家谋反,认了她私通内臣的三桩罪名!

“是,皇上若是答应臣妾,时限一到臣妾便交出图纸,若是臣妾言而无信,届时任由皇上杀剐。”

“若是朕不答应呢?”萧赢咬紧牙根。他曾经爱了这个女人整整十年,换来的却只有背叛!

“若皇上不答应,臣妾自然有办法将图纸的下落,告知宁王!”

她笑意凄凉,顶着污名,声声如泣血,带着无声的悲痛。

“你胆敢威胁朕!”

“威胁?”李舜音心脏仿佛被利刀戳穿,脸上却是风轻云淡,泪痕划过冷笑:“臣妾,是在求皇上。”

第4章 遗诏的秘密

“求?”萧赢听见这个字,冷笑一声,仿佛听见了天大的讽刺。

“你是说,你在求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让你好将图纸偷偷送出去给宁王吗?”

萧赢咬紧牙根,指尖狠狠的捏住了李舜音的下颌,将她抵在床榻边,怒吼,“李舜音,在你的眼中,朕当真就是这么容易能被你糊弄过去的黄口小儿吗?”

“朕当初就不该留你性命,就该杀了你!”

萧赢几乎李舜音的下巴捏断,一双猩红的愤怒眸子里,倒映着她苍白无措的小脸。

当初……

李舜音苦笑。

当初先皇病危,唯一的两个儿子,太子萧赢和宁王萧宁都不在身边,她身为太子妃临危受命,连夜赶入宫中,跪在先皇的病榻前,听完遗诏后大为震惊。

先皇遗诏下一任的皇帝,竟然不是太子萧赢,而是宁王萧宁。

她与当时在场的辅政大臣们,在那一瞬间,都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若是真如先皇遗诏所言,让萧宁登上帝位,那黎明苍生,注定要遭受一场来自萧赢报复的腥风血雨。

她与几位辅政大臣商议之后,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以生死之命,统一口径,擅改先帝遗诏,立萧赢为帝。

可谁料,萧赢与萧宁,在遗诏被烧的最后关头,赶了回来。

李舜音至今都还记得,当萧赢看见未燃尽的遗诏后,挥剑斩杀五名辅政大臣时的满脸残忍血腥。

她吓得瑟瑟发抖,躲在明黄色的柱子后,满脸的惊恐。

先帝病榻尸骨未寒,兄弟两人剑拔弩张,那时的萧宁,却只提了一个要求--

“只要皇兄放过舜音,臣弟愿让位,自此镇守边疆,为皇兄效力。”

收起回忆,李舜音的唇角划过一丝嘲讽的冷笑,清冷地眸子看向萧赢,声声泣血,心脏疼的无以复加。

“若当初你就杀了我,只怕这天下,就不是你的了!”

萧赢闻言,更加怒火中烧,“朕就知道,你心中果然还有萧宁的位置,当初若不是朕许诺赐封你为皇后,你是不是就要跟着他一起去镇守边疆,啊?”

“是!宁王至少懂得知恩图报,知道为黎明苍生,而你呢,其他女人在你耳边吹吹枕边风,你就听信谗言,污蔑宁王和我父亲!”

李舜音额头爆出青筋,几乎是声嘶力竭。

“说来说去,你都是为了萧宁!”萧赢愤怒地大吼。

李舜音嘴角展开一个凄美的笑意,眼中掩着泪水,望着萧赢,声音徐徐放缓:“萧赢,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若想要我交出宫构造图,就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带着图纸,一起死给你看!”

“啪!”李舜音话音一落,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

她偏着头,心中苍凉荒芜,只觉得冷意从四肢百骸传来,如陷冰窟。

这个往日连轻轻碰一下她,都担心她磕伤碰红的男人,如今赏起她巴掌的干脆利落,还真是叫她心寒。

“朕警告你,半月之后,你若不交出图纸,朕让你李家上下一百八十口人--”

萧赢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明黄色的衣角,旋身离去。

厚重的红漆殿门,被他一剑劈开,扔下绝情一句:

“当如此门!”

第5章 毒害

“什么?!”西华宫深处传来一声尖利的质问,高锦绣挥袖将茶案上的糕点全部打翻:“皇上今晚翻了那贱人的牌子?”

跪在下面的宫女瑟瑟发抖:“回贵妃娘娘,是……是的。”

高锦绣怒目圆瞪,气得咬牙,一瞬间殿内的花瓶摆设物件,被她摔了满地。

“奴婢听说,皇后以自己的性命要求皇上,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都要让皇上寸步不离东宫,否则的话,就……就死给皇上看。”

“那就让她去死!”高锦绣五官扭曲,嘶声尖叫,气得浑身发抖。

今天是腊八节,她算准了皇上今夜会独宠自己,所以在晚上的御膳里,下了药,本想着,今晚与皇上一番缠棉,早日怀上皇子,能够登上后位,却没想到--

李舜音,这个贱人!

东宫。

李舜音身上的伤势,在用了药之后好了许多。

昏黄宫灯下,宫女伺候着梳理着她的长发,忽然听见庭院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李舜音急忙起身去察看,刚走到殿门口,便见到一袭高大修长的人影,醉醺醺地跨过门栏,手里握着空酒杯,酒壶早已经被他摔烂。

“臣妾拜见……”

李舜音纤瘦的身子还未跪下,胸口的衣裳就被萧赢一把抓起,他一双眸子猩红,直接将李舜音抵在了厚重的门后。

宫女慌张退下。

“李舜音,你好狠的心肠!”萧赢五指如钢,捏住她细瘦的脖子,声声凌厉逼人:“朕刚答应你的要求,你竟然就派人毒害贵妃!”

李舜音一脸的愕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赢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更加觉得她是在欲盖弥彰。

就在刚才,他原本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疲倦之际,便饮了些清酒。

谁料,西华宫的宫女匆匆来禀报,说贵妃娘娘中毒,下毒的那宫女已经被杖毙,临死前承认是受皇后娘娘指使,还说,皇后娘娘在皇上的御膳里,也动了手脚。

萧赢顿时勃然大怒,直奔东宫,找李舜音当面质问。

李舜音张了张嘴,说不出来任何一句话,眼神却凄美充满了恨意。

她与萧赢风雨同舟十年,被封皇后之后,更是贤良淑德,从来不与后宫任何嫔妃生枝节,如今,却被高锦绣一次又一次的污蔑陷害!

“皇上如今最心爱的人,是贵妃吗?”

李舜音声声如泣血,脖子被掐得青紫,眼神却充满了恨意,厉声冷笑:“那臣妾斗胆问皇上,贵妃中了什么毒,死了吗?”

“果然是你!”萧赢手上的力道加重,忽然,眼前一晃,胸口似乎有火焰在不断燃烧,他低头扶着额头,低吼:“你给朕,也下了药!”

没等李舜音反应过来,她纤瘦的身子被用力地摔在了宫床之上,萧赢宛如一只兽姓大发失去理智的野兽。

他修长而又结实的身体,宛如战神,将她钳制着无法挣扎,猩红的双眼盯着她,唇角挑起的嘲讽宛如耳光,一下下结实地扇在她的脸上。

萧赢的粗鲁吓坏了李舜音,她哭着用力挣扎着想要逃脱这噩梦一样的钳制:“放开我……

“放开?”他咬牙俯身:“贱人,给朕下药,不就是为了朕吗?!”

第6章 牢狱

“朕满足你!”

深宫冷殿,红烛摇晃。

李舜音凄凉苦笑,再多的语言,在萧赢暴虐的动作下,已是多余。

药效很快就剥夺了萧赢的理智。

这一刻,一切化为了噩梦。

这一晚,她像是一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任由他百般摆弄,只余一双眸子空洞而又绝望。

整夜无眠。

次日清晨,身畔早已经是冰冷一片,若不是那沾满了污迹的床单,昨夜的发生的一切,仿佛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李舜音梳洗完毕,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拿着前一晚趁着萧赢沉睡,偷来的通行令牌,独自一人前往天牢。

“爹!”当看见被关押在牢狱之中,伤痕累累的父亲,李舜音顷刻之间,泪如雨下:“爹,女儿没用,是女儿让您受苦了!”

李尚书满头灰发,受过刑的身子瘫在角落里,艰难地睁开眼睛,“音儿。”

“爹!”李舜音隔着牢栏,强忍泪水,握住父亲颤抖的双手:“爹,您告诉女儿,女儿怎么样才能救您?”

父女两人还没说上三两句话,牢狱的另外一端,就传来了叮当佩环的响声。

紧接着,身着一身艳丽狐裘的高锦绣,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傲然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本已“中毒”的她,此时的气色好得很,姿态更是高贵如在九天之上。

李舜音扶着牢柱,缓缓地站了起来。

“李舜音,你想救你父亲,其实很简单。”

高锦绣低头,看着自己修剪精致的指甲,逆着光一边欣赏,傲然地说道:“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帮你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让皇上饶你爹一命,如何?”

“咚。”膝盖撞击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上,李舜音面无表情跪下,双手紧握,心脏仿佛有一把刀,在千刀万剐,细细的割着。

换做是以前,她根本就不会理会高锦绣。

可现在,萧赢独宠高锦绣,只听得进她一个人的话……

父亲命悬一线的生死,就握在面前这个女人的手上。

李舜音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泪水,缓缓地跪了下去:“求贵妃娘娘法外开恩,救救我父亲……”

话音刚落,肩膀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踹得李舜音撞在牢栏上,后背疼的直抽冷气。

高锦绣收回脚,扶着宫女站稳,不屑嗤笑一声:“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啊?”

李舜音捂着后背,咬紧压根,垂着的一双眸子里,极力地隐忍着羞辱。

“我的鞋脏了,过来帮我弄干净。”高锦绣伸出脚,唤小狗似的。

李舜音刚要撑着膝盖站起来。

“谁允许你站起来的,爬过来。”高锦绣冷笑。

李舜音僵硬了片刻。

最终,她低垂下的黑发遮住了泛红的眼眶,苍白的手指撑在地面上,匍匐着,一步一步的,缓缓朝着高锦绣的面前爬去。

第7章 欺人太甚

精致的鹿皮靴面,两朵刺绣的明艳牡丹怒放,仿佛在嘲讽李舜音此刻的卑微。

李舜音双手撑在地面,低头咬牙看着那鞋面,艰难地抬起手--

“你想干什么?”

头顶传来高锦绣不屑的嗤笑一声,她收回了脚尖。

李舜音抬起的手落了空,身子失去平衡,急忙撑住地面,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掌心,瞬间见血,粘上地面上的灰尘,看得人瘆得慌。

她深吸一口气,比起掌心被划破的疼痛,高锦绣两次三番的戏弄,更像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贵妃娘娘,不是让我帮你弄干净鞋面吗?”

李舜音匍匐着跪在地上,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快要将比自己逼疯了,才强忍着没掉泪。

“你的手太脏了,我嫌弃。”高锦绣扶着宫女,再次慢悠悠地伸出脚尖,“要不,你给我舔干净。”

李舜音猛然抬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双眸子含着怒意,盯着高锦绣。

“高锦绣,你休要欺人太甚!”

她现在即便再不受宠,也是堂堂一国之皇后!

“哎呀,李大人~”

高锦绣成足在胸地冷笑一声,捏着嗓子,对着牢狱里的李尚书说道:“你看你这个女儿,分明是没有诚心救你嘛,我把钥匙都拿来了,只要她帮我把鞋子舔干净,就能换你一条性命,啧啧啧……”

一串叮当作响的声音,高锦绣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宫女,使了个眼神。

那宫女将钥匙插入锁孔,等着高锦绣下一步的命令。

李尚书躺在牢狱的角落,痛苦的看着女儿受尽羞辱,含着老泪,无力地摇头。

“好--”李舜音咬牙,重新低下头,声音沙哑的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苦涩道:“我舔。”

周围的宫女们,立刻发出吃吃的笑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好戏。

名艳艳的牡丹鞋面,再次伸到了面前,李舜音咬紧牙根,闭上眼睛,缓缓的低下头去--

“啊--”

蓦然一声凄惨的尖叫响起,高锦绣整个人突然朝后倒了过去,跌在一群宫女当中。

“姐姐。”她捂着肚子,惊叫求饶:“求求你,看在我已经怀有皇上龙子的份上,放过我吧!”

李舜音还没睁开眼睛,只觉得手里被匆忙塞入了冰冷的钥匙,而熟悉的温柔嗓音,已经在头顶响起。

“你没事吧?”

身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萧赢,怀里横抱着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高锦绣,眉目之间的宠溺和柔情,仿佛一泓温泉,瞬间融化了冰雪严寒。

“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高锦绣一眨眼,眼泪滚落下来。

“传太医!”萧赢一听,立刻焦急命令。

“皇上抱着臣妾,臣妾感觉好多了。”

高锦绣顺势勾住了萧赢的脖子,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挑衅的阴冷目光,落下了李舜音的身上。

“谁准你来这里的?”萧赢厉声呵斥,这次针对的是李舜音,“你想劫狱吗?!”

李舜音张着嘴,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手里握着血迹斑斑的钥匙,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分明才是备受羞辱的那个!

第8章 恶毒栽赃

“皇上,你不要怪姐姐,姐姐救人心切,是臣妾不该来擅自探望李大人,给李大人送吃的,想让李大人说服姐姐,让姐姐能将解药给臣妾,这才撞见姐姐偷了你的通行令牌和天牢的钥匙,想要放走李大人……”

高锦绣泣不成声,委屈巴巴地低头擦眼泪:“都是臣妾的错。”

“好了,你不要哭了。”萧赢心疼的望着怀里的高锦绣,“你身子还未好全,朕先送你回宫。”

说完,萧赢抱着高锦绣,大步离开。

他看也没看一眼,前一晚差点被他他折腾近死,此时一身狼狈满手鲜血的李舜音。

李舜音性子要强,萧赢没让她起来,她便就一直直挺挺地跪在原地,等着萧赢返回,把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

“你昨晚对朕下药,只是为了偷天牢的通行令牌吗?”

下颌猛然被捏紧,她纤瘦的身子仿佛纸片一样的被提起,抵住冰冷的石墙。

“我没对你下药……”

去而复返的萧赢,脸上狠厉的表情,仿佛和刚才判若两人,恨不得将李舜音生吞活剥。

“那你如何解释拿着朕的通行令牌和天牢的钥匙?”

他灼热的气息就在面前,可言语之间的刻薄,却像是又轻又薄的锋利小刀,一刀接着一刀,狠狠地划着她的心脏。

“通行令牌是我拿的,可天牢的钥匙,是高锦绣刚才塞给我的!她说只要我求她,只要我舔干净她的鞋面,她就让你放了我爹。”

李舜音用力地想要掰开萧赢刚硬有力的五指。

她的下巴,快要被他捏断了!

“事到如今,你觉得,朕还会相信你这一套胡编乱造的鬼话吗?”萧赢暴怒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朕就问你,昨晚你是不是偷了朕的通行令牌?!”

李舜音哑口无言,通行令牌,的确是她拿的,可她只想见父亲一面,了解皇宫构造图的真相--

“朕问你,是不是?”

“是。”她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双手松开萧赢的手:“萧赢,你既然如此恨我,不相信我……”

李舜音重新睁开眼睛,一字一句,沙哑地说道:“不如杀了我吧。”

一句话说完,牢狱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寒冬的冷风,贴着地面吹进来,叫人四肢寒凉冰冷。

萧赢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捏着她的下巴,深不可测的幽黑眸子里,大雾迷茫。

一瞬间,李舜音以为,他当真就要活生生地捏死自己了。

下巴上的力道,却出人意料的缓了缓,萧赢捏着她的下巴,以不可违抗的姿势,令李舜音看着自己。

“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的嗓音,比寒冷的冷风更加阴柔狠戾:“李舜音,朕不会轻易的让你去死的,毕竟比死更加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李舜音咬着牙,心口绞痛。

萧赢却浑然不知,一句比一句更狠:“朕要你眼睁睁地,看着萧宁死在你的面前,看着你李家一百八十口,背着叛逆的罪名,遗臭万年!”

“朕要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活着看着你最爱的人,饱受折磨!”

李舜音心中悲戚,只觉得心绞疼痛,喘不上起来。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啊,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可是,萧赢--

我最爱的人,

是你啊……

第9章 有了身孕

东宫。

李舜音睁开沉重的眼睛,背部仿佛被灼烧般的疼痛,她尝试着动了动指尖,却发现掌心受伤的地方,已经被处理过,缠满了纱布。

“娘娘,您总算醒了!”念儿哭着扑上来,满脸泪水:“娘娘……”

“别哭……”李舜音张嘴,发现自己的嗓音宛如破锣,“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两天两夜。”宫女抽泣。

“皇上呢,来过吗?”苍白的唇瓣轻轻一动,也疼痛难忍。

“您在牢里昏倒,皇上把您送回来后,就一直都在贵妃娘娘的宫中,后来,一次……”宫女哭得更伤心:“一次也没来过。”

李舜音的脸上挤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呵呵,是我想多了。”

“娘娘。”殿内的屏风外,陡然响起了男子的声音。

李舜音皱眉,念儿立刻擦干眼泪,解释:“是太医院的人,您手上的伤,都是太医教奴婢给您包扎的。”

李舜音艰难的撑起身体,一阵眩晕袭来,她扶额问道:“何事?”

屏风外,那男子深深的埋头叩首,并不言语。

李舜音挥手,让念儿退了出去。

直到殿内只剩下两个人,那男子方才一字一句说道:“臣给娘娘诊脉,发现娘娘已有身孕,还望娘娘珍重身体,安心养胎,切勿再受风寒外伤。”

李舜音怔了怔,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喃喃:“你说什么?”

“臣说,恭喜皇后娘娘,身怀龙子!”

李舜音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缓神过来,咬牙:“你叫什么名字?”

“臣,司马述。”

“司马大人,本宫怀有身孕这件事,还望大人能替本宫守口如瓶。”

李舜音咬牙,眼眶泛红。

孩子啊孩子,为何……你要在为娘最艰难的时候降临。

年轻的太医跪拜,以额头触地,好半天才缓缓说道:“臣,不明白。”

他义正言辞地继续道:“李家被奸人陷害,娘娘在宫中势单力薄,此时怀有龙子,方能令皇上龙心大悦,巩固娘娘的地位,臣不明白,此事,为何不能说?”

“你可知,就凭你方才几句话,已经是死罪?”

李舜音透过屏风,盯着那年轻太医的身影。

“臣不怕死。”

司马述的语气始终平稳:“臣这条命,是宁王给的,如今宁王在外征战,宫中却有人想要构陷宁王,臣只想帮宁王洗脱罪名。”

“你是宁王的人?”李舜音讶异。

司马述再次跪地,“皇后娘娘当初对宁王有救命之恩,如今皇后娘娘身陷险境,宁王特命臣在宫中,暗中保护娘娘。”

司马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从屏风旁边推了进来。

“这是宁王的随身玉佩,还望皇后娘娘过目。”

李舜音看见那玉佩,眼眶湿润。

“你若是宁王的人,就更不能将本宫怀有身孕这事告知任何人,本宫如今自身难保,更别说想要保全腹中龙子,此事若泄露出去,只会更快地给本宫招来杀身之祸。”

李舜音伸手轻轻地放在腹部,嘴角苦涩:“你若真想帮宁王,就先替本宫保守秘密。”

屏风后跪着的司马述沉默了片刻。

“臣,明白了。”

第10章 为了孩子

牢狱风波过去了整整三日,李舜音的身子骨在司马述的精心调理下,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即便是如此,她一出门,见了冷风,依旧是止不住的咳嗽。

李舜音望着西华宫比东宫更加奢华的装饰,和那数不尽的宫女们,嘴角挑起苦涩的弧度。

看来,这三日,萧赢还真是寸步不离西华宫。

“皇后娘娘……”躺在床上的高锦绣,见李舜音走进来,娇弱的低头咳嗽一声,就要起身行礼。

“锦绣,你体内的毒刚散尽,别乱动。”

萧赢立刻按住了高锦绣的肩膀,温柔体贴地握住她的手。

高锦绣靠在萧赢的怀里,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李舜音,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却柔弱道:“姐姐是皇后,臣妾是贵妃,臣妾若不行礼,便是失了礼数……”

“她这皇后,也只得半月的光景。”

半个月之后,只要平定了意图谋反的萧宁,萧赢就会立刻废掉李舜音的皇后之位!

萧赢转身,厌恶地看着一眼李舜音,不耐烦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贵妃娘娘死没死。”李舜音面无表情,盯着高锦绣。

高锦绣三番两次对她下毒手,她要是再忍,只怕还没等洗清罪名,这条命都要死在高锦绣的手里。

“姐姐,臣妾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出此言……”

高锦绣可怜兮兮地往萧赢的怀里紧紧地贴去,脸上嚣张的表情,却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向李舜音展示着对萧赢的占有权。

不用高锦绣提醒,萧赢已经勃然大怒。

“朕警告你,锦绣这回福大命大,幸好朕当时赶到发现得及时,才没落下病根,她要是有个好歹,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李舜音冷笑一声,高锦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歹,自己给自己下毒,要真是毒死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李舜音盯着高锦绣,高锦绣不就是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宠吗?

她偏偏不随她的心意!

“臣妾过来,主要是想要提醒皇上,皇上上次分明答应,陪臣妾半个月,要是将时间都耗在贵妃娘娘这里,臣妾可不答应。”

高锦绣不可置信地抬着头,怨恨地看着李舜音。

她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肯罢休,还想要跟她抢夺皇上的恩宠!

“朕自有分寸!”

萧赢心中火冒三丈,李舜音的咄咄逼人,令他更觉得怀中高锦绣温柔可怜。

“你先出去,朕与锦绣,有几句话要讲。”萧赢吩咐。

李舜音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模样,心中宛如刀割。

她表面上无所谓,可心里早已经决堤千里。

殿外雪花纷纷,扬起了她乌黑的长发。

殿内传来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传入了李舜音的耳中。

“皇上,臣妾会思念您的……”

“放心,到时候只要她交出朕要的东西,朕立刻就废了她,你乖乖等着朕,到时候给朕生个孩子,朕就封你做皇后,可好?”

“皇上,臣妾做什么都无所谓,臣妾……只想陪在您的身边。”

“傻瓜,你这么懂事,只会让朕心疼。”

大风肆掠,吹起雪花阵阵,李舜音无声挑起嘴角的冷笑,这些听上去熟悉体贴的话,当初,萧赢也曾对她说过。

可转眼,便已经是过眼云烟,不是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抚摸住的腹部。

如今,她心中的爱情期望早已经灭亡--

为了孩子,她只能努力地活下去。

第11章 断了她的后路

大雪纷纷。

对于身体尚未痊愈,而又怀有身孕的李舜音而言,在这天寒地冻的大雪天里散步,可不是什么讨好的事。

显然,萧赢也是这么认为。

“你若是无聊的只想欣赏雪景,朕没有功夫奉陪,你要是想自虐,朕也没心思看。”

萧赢看着李舜音身上单薄的披风,命人将手里的暖炉递给她。

他可不想还没拿到皇宫建造图,这女人就活生生的被冻死。

李舜音低头看了一眼,没接暖炉,双眸望向御花园的某处。

“大雪封天,本应无比安宁,这御花园里,却热闹的很,皇上不看看吗?”

“有话你就直说。”萧赢皱眉。

李舜音没说话,迈开步子,朝着御花园的假山落满了白雪的假山走去。

雪天脚步声轻,假山后一个宫女正蹲在地上,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

“……今天是你走的第七天,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根本就没有和皇后娘娘通奸,可贵妃娘娘说,只要我将你写给我的书信,藏在皇后娘娘的宫中,就对我们私下见面的事,既往不咎……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害死你……我把书信都烧给你,你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我运气不好,被贵妃娘娘发现了……拜托拜托,阿弥陀佛!”

那宫女面前摆着个小炉子,正往里面烧东西。

萧赢听了个大概,皱眉冷喝一声:“何人在此?”

宫女猛地一惊,这才发现身后站着皇上和皇后娘娘。

她惊吓过度,下意识地转身就跑,谁知一脚踏空,猛然坠入了假山池中。

“快,将人捞起来!”李舜音眼睁睁地看着那宫女坠湖,急忙冲了过去,准备跳入水中。

殊不知,手腕却被硬生生地拽住,猛然回头一看,李舜音下意识地挣扎道:“放开我!”

天寒地冻,池水又深又冷,万一那宫女淹死了,谁给她作证?

萧赢怔了怔,他拉住她的手腕,是担心她脚滑摔入池内。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连萧赢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心头划过的那一瞬的心疼,就被李舜音一声轻喝唤醒。

五指一松,放开了她。

李舜音立刻转身,朝着池边走去,可惜,已经晚了--

“皇上,娘娘,人……死了。”

宫人将从池子里捞起来的宫女,放在池边。

硬挺挺的宫女嘴唇青紫,早已经没有生息。

李舜音的脚步顿时停住了,愣愣地看着死去的宫女。

为何?

为何老天总是在她找到一丝生机的时候,断灭她的后路?

“刚才她说的话,朕全部都听见了。”萧赢站在她身后,淡淡地开口。

李舜音脸上一喜,立刻转身,一脸高兴的望着萧赢,他相信她是被陷害的了吗?

至少能先洗清她的一项罪名,挽回他对自己的一丝信任!

当李舜音期待的目光,遇上帝王带着轻蔑而又冰冷的眸子时,李舜音脸上的笑意,缓缓地僵住了。

“你犯不着拿一个宫女的命,来给朕演这出戏。”

萧赢看也没有多看那咽气的宫女一眼,“你若再牵扯无辜人的性命,只会令朕更加厌恶你!”

李舜音深吸一口气,冰冷地空气闯入肺腑之中,凉得她眼眶泛泪直咳嗽。

可在萧赢的眼中,这也不过她的演戏的一部分。

他甚至头也不回的离开,厌恶扔下一句话。

“雕虫小技,令人作呕!”

第12章 双双坠湖

大雪过后,天气明媚,日光不暖,依旧凛寒。

高锦绣大病初愈,披着雪白的狐狸毛大氅,怀里揣着暖炉,在一众宫女的伺候下,威风凛凛地在后宫里散步透气。

这一转,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东宫这边。

李舜音原本坐在窗边,看着好不容易派人收集上来的关于李家和朝中大臣们的书信往来,企图从中找到一丝证明李家清白的蛛丝马迹。

她听见外面的动静,立刻将书信藏在空白的宣纸下,站了起来走出去。

“见过皇后娘娘。”

这一回,高锦绣倒是十分懂事,走进来了便开始行礼,道:“今日天气好,宫中的诸位妹妹相约着赏雪作诗,皇上也在,妾身特意过来恭请皇后。”

说完,高锦绣轻蔑的拍了拍身上的狐毛大氅,眼中尽是蔑视。

李舜音想了想,点头淡淡答道:“我知道了。”

高锦绣却没有离去的意思,“那妾身便在外面,等着皇后娘娘。”

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赏雪作诗这么一回事。

高锦绣心里寻思着,李舜音一番收拾打扮肯定需要时间。

到时候,她就在皇上面前说,她好心来探望皇后,可皇后娘娘刻意让她站冰天雪地里等着,故意害她身子受了风寒,想要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谁知,李舜音拿起披风,看也没多看高锦绣一眼,道:“走吧。”

她率先走了出去。

高锦绣阴谋没成功,恨得牙痒痒。

在前往御花园的路上,她意图再三惹恼李舜音。

“李舜音,你这皇后之位,还能坐几天呀?”

李舜音仿佛没听见似的。

高锦绣揣着暖炉,讥讽轻笑:“想想也是,身为皇后,却与内臣通奸,这内臣的心思还不在皇后您这儿,换做是我,别说霸着这皇后之位了,就是在这世上活一个时辰,我都觉得丢人。”

两人这时正好走在湖面拱桥上,宫女们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李舜音脚步一顿,回头盯着高锦绣:“谁告诉你,那内臣的心思,不在本宫这里?”

高锦绣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

李舜音咬紧牙根,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她,步步紧逼:“是你撺唆内臣污蔑本宫!”

“妾……妾身是听……听说的……”高锦绣后退一步,扶住了桥廊。

“当天发现与那内臣私通的宫女的时候,只有本宫和皇上,你是听谁说的?”

高锦绣眼珠子转了一圈,立刻理直气壮:“皇上告诉我的!”

李舜音恍了恍神,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心尖,眼前浮现萧赢那时看向自己鄙夷的眼神。

她费尽心思找到的真相,却被他当做笑话一样,说给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另外一个女人听。

高锦绣见她发愣,眼角瞥了一眼冰冷的湖水,心中恨意陡然升起,她猛然上前一步,牢牢地抓住李舜音的双手,将她推向湖中。

李舜音猝不及防,身子失去平衡,眼看着身子被推得翻过桥廊,就要跌入结满碎冰的湖水之中。

她眼疾手快,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样东西,企图维持平衡,谁知指尖却传来令人难以忍耐的灼伤感,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高锦绣将暖炉里的炭火,朝着她迎面泼来!

李舜音双手一松,仰面咬牙,脚尖猛地一勾,缠住了高锦绣的膝盖。

下一秒,高锦绣花容失色,一声“救命”还没有喊出口--

“噗通!”

一声巨响,水花四溅,两人齐齐跌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冷,从四面八方浸透而来的冷意,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修罗,紧紧地攥住了李舜音的喉咙,令她无法呼吸。

恍惚之间,她看见一抹明黄的身影,纵身跳入湖中。

李舜音艰难的伸出手,挣扎着朝着那熟悉的身影求救--

萧赢,救救我!

冷意侵袭而至,李舜音脑子里走马观花的浮现了过往情景。

四年前的那个冬天,那时萧赢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李舜音随他一起征战,在一场敌我实力悬殊的僵持之中,萧赢身中三箭,部下死伤无数,只与余下李舜音两人,被追击到江边。

江水滔滔,寒风凛冽。

那时,萧赢身心绝望,宁可投江自尽,也不愿束手就擒。

那时,是不会水的李舜音,撕裂衣裳将两人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凭着一块浮木,硬生生地背着萧赢,躲过的敌军的追捕。

那时,江水寒冷如刀,他们紧握的手,却从未放开过彼此。

可此时--

李舜音的身体无声地朝着湖底沉去,她看见纵身跳入湖中的萧赢,第一时间朝着挣扎的高锦绣游了过去,看也不曾朝她这边多看一眼。

第13章 孩子还在吗

宫女们尖叫着,“皇后娘娘不见了!”

岸上,萧赢的怀里抱着浑身湿透的高锦绣。

黑沉不见底的眸子,忽然轻轻颤了颤,抱着高锦绣的手,忽然松开了。

高锦绣只不过呛了几口水,察觉到萧赢的动静,急忙柔弱的睁开了眼睛,一脸苍白的楚楚可怜。

“皇上,锦绣好冷……”她湿漉漉地往萧赢的怀里靠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萧赢的手,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畔。

至于沉入湖底的李舜音……高锦绣歹毒的咬牙,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凄美的水雾,让她就这么淹死罢了!

然而,萧赢眼中的犹豫,只不过是一瞬,他冷声吩咐道:“来人,带贵妃娘娘回宫!”

随即,明黄色的身影,再次转身终身一跃,毫不犹豫的跳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高锦绣愕然地看着萧赢消失在冰冷湖面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明明痛恨李舜音,痛恨得恨不得她死去,为什么还要亲自去救她,甚至……将浑身湿透的自己,孤零零的留在岸上。

“贵妃娘娘,咱们赶紧回宫换衣服吧。”旁边的小宫女担心高锦绣受凉。

“别碰我!”高锦绣紧咬牙根,盯着湖面的涟漪,精致的五官嫉恨地扭曲着。

李舜音,你等着,下一次,我一定要让你死的连骨头都不剩!

*****

冷,无穷无尽的寒意,令李舜音在黑暗之中,痛苦的挣扎。

蓦然,一抹明黄色的光线,仿佛是救世主伸下来的一双手,温柔而又怜惜的将她拥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即便如此,可身子骨里渗出来的寒意,依旧叫她害怕得发抖。

她在冥冥之中,奋力地想要抱紧那明黄色的温暖,那是她此生最信任,最爱的人呐。

“萧赢……”

李舜音喃喃自语,蓦然睁开了眸子,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嘶--”手上被暖炉烫伤的地方,碰到冰冷的床榻,疼的她直抽冷气。

“你醒了。”大殿内,响起了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

萧赢听见动静,背对着床榻的身子,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依靠在床榻,一双眸子却倔强得叫人心疼的李舜音。

每次都是这样。

当他心中对她升起一丝怜悯疼惜的时候,她便会拿那双漂亮的像是小鹿一般倔强的眸子看着他。

令他不得不想起,她也会拿这样一双眸子,温柔地去看萧宁。

萧赢想到这里,下意识的咬牙,眸子里的森冷便添多了一分。

“朕问你,你明知锦绣怀了朕的孩子,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锦绣下毒手?”

孩子……

李舜音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担心的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

她的孩子……还在吗?

悬着的一颗心悲痛万分,嘴角划过一丝讽刺,李舜音苍白着脸。

“皇上的意思,这次臣妾和贵妃落水一事,是臣妾的错?”

“不是你还能是谁?”

“即便是臣妾的错,难道皇上就不能看在臣妾曾经背着皇上在冰冷江水里,泡了整整一天救了皇上性命的份上,也救救臣妾吗?”

“若朕没有救你,你怎么可能活下来?”

“可皇上您先救的人,是贵妃。”

“锦绣不会水。”

“臣妾也不会!”

殿内静了静。

良久,李舜音轻轻地笑了一声,她知道自己不该赌这一时之气。

“臣妾知道,追究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臣妾只是想知道,皇上心里,是否还有臣妾的一席之地?”

她要知道,腹中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第14章 烫伤

两日不见,李舜音消瘦了不少,原本就单薄的身体,显得更加憔悴,惹人怜惜。

萧赢看着她,心中某个地方,蓦然一软。

他轻叹一声,身上冰冷的气势缓了缓,语气也和缓了几分。

“那你也不能为了在朕心中争夺那一席之位,就对锦绣下如此狠手。”

李舜音无声冷笑,“高锦绣告诉你,说是我将她推入湖中的,对吗?”

萧赢并未回答,脸上神色却仿佛在质问,难道不是吗?

“那臣妾斗胆问皇上,若是臣妾推贵妃如水,臣妾这双手,在坠入湖中之时,受的是什么伤吗?”

李舜音举起被纱布包裹住的手掌,隐隐血迹透出。

“是烫伤!”她眼眶泛红。

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心心相印的两个人,为什么他转身就能如此无情,只听得进另外一个女人的话,甚至不问青红皂白,就来质问她。

“请问皇上,若真的是臣妾将贵妃推入湖中,臣妾的手,又如何会烫伤?”

萧赢闻言,怔了怔。

当时赶到的时候,他只看见两人已经坠入湖中,岸边一众宫女都说是皇后将贵妃推入了湖中。

“你的手……”萧赢知道,李舜音从来都没有使用暖炉的习惯。

那么,如果真像她所言,是高锦绣推她入湖,依照李舜音的反应,很有可能是在她在坠湖的时候,抓住了某样东西,然后高锦绣将暖炉里的炭火泼向了她的双手。

“拿过来,朕看看。”

萧赢心中着急,快步上前,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血肉模糊的一双手,原本纤细白净的一双手上,手背全是烫破的水泡,叫人看得都觉得疼。

萧赢握着她的手腕,语气不免怜惜,看向她的一双眸子,充满了柔情:“疼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令李舜音瞬间瓦解。

她刀枪不入的那颗心,一瞬间裂痕无数,摧枯拉朽般的土崩瓦裂。

泪水无声地顺着眼角流下来,李舜音却不敢哭出声音。

她知道,面前这九五之尊高贵的男人,怜悯般施舍的那一点关心,只不过是他偶然的善意。

“还愣着干什么?”萧赢紧皱眉头,吼杵在一边的宫女:“还不拿药来!”

宫女急忙拿来捣碎的草药。

萧赢握着李舜音的手腕,不耐烦的挥手,将装着草药的碗,打翻摔碎在地:“整个东宫,没有好点的药了吗?传太医!”

“不用了!”

李舜音眼睁睁地看着那唯一的草药被打翻在地。

她又惊又急,司马术嘱咐过,她如今怀有身孕,不可乱用药。

“这点伤,不劳皇上费心。”

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李舜音不得不再一次用浑身的利刺,武装起自己。

萧赢心中本已经有了怜惜之意,李舜音冰冷的语气,再次令他心生恼怒。

他皱眉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跪在一边的宫女。

“朕今天来,也不是来看你的伤势的。”

仿佛只有这样刺耳而又绝情的话,才能令他维持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锦绣落水后,身体不好,太医说是受了风寒,得好生调养。朕想着,调养身体是一方面,她的心情也很重要,朕打算把你宫外的那片湖填上,种上她喜欢的牡丹,以免她以后触景生情,心中难过。”

萧赢说完,侧身看了一眼李舜音,道:“反正那片湖,你以后也没机会泛舟了。”

李舜音张了张唇,却只觉得心口发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她说喜欢泛舟,萧赢便命人挖湖。

如今,高锦绣喜欢牡丹,他便命人填湖。

“你意下如何?”他竟然还问她的意见。

李舜音只觉得荒唐可笑:“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臣妾的意见,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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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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