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川,老家在吉林的一个农村,24年春节刚过完,我准备带一些我们这的特产干豆腐回北京。村里人一听我要找正宗的干豆腐,纷纷推荐说城郊有个不起眼的小作坊,做的干豆腐口感纯正,于是我就照着村里人的介绍,找了过去。
一靠近那作坊,我就开始四处打量了起来,这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不是我的小学同学王刚吗?尽管他已经变了一副模样,但右脸那颗标志性的大黑痣依旧显眼,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哎呀妈呀,这不是杨川嘛!多年不见,你这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啦?”王刚惊喜交加,大声的说着。我笑着摆手:“哪儿的话,我就是准备带些特产回北京。老同学,你这生意红火得很啊,远近闻名了吧?”
只见王刚并没有回我的话,他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拽住我的手:“走走走,我们进屋详谈。这么多年没见了,有太多话想跟你说。对了,我这就给李伟和覃建军打电话,中午我们哥几个好好聚聚,不醉不归!”
我欣然应允:“行嘞,正馋这一口家乡菜呢。说真的,还是我们老家好啊。”进了屋,王刚一边泡茶一边回忆往昔:“可不是嘛,我一直都记得你们仨那时候对我的好。要没你们,我可能都走不到今天。”这话一出,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那段童年时光。
那时候,王刚来到我们村,跟着我们上一个学校,他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补丁摞着补丁,右脸那颗显眼的大黑痣成了同学们取笑的对象。
记得有一次,覃建军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捉来一条老鼠,我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心领神会,趁着王刚不注意,悄悄地将那老鼠塞进了他的衣服里。王刚猛地感觉到后背的异常,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嗷嗷直叫,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
还有一次,夏日炎炎,王刚趴在课桌上睡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我们几个调皮鬼看准时机,偷偷从校园角落的灌木丛里捉了两只洋辣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头发上。
王刚察觉到了,一抹头,瞬间像被火烫了一般,疼得眼泪鼻涕直流,跳着脚直喊疼,那模样既滑稽又让人心疼。我们几个见状,虽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结果这事被路过的班主任撞见,我们几个都被叫到了办公室,狠狠地挨了一顿教育,还被罚写了检讨。
但直到有一天,放学的路上,我们无意间撞见王刚正弯着腰,吃力地为他年迈的姥姥挑水。夕阳下,他那瘦弱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汗水湿透了衣背,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
我们这才得知他背后的身世:王刚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意外去世了,他的亲戚们都不愿接纳王刚这个孤儿,他只能和年迈的姥姥相依为命。从那以后,我们心里都充满了愧疚,不再欺负他,反而开始尽自己所能帮助他。
“记得那时候,每到放学或周末,我们都会去你家帮忙干活,扫地、擦桌子、劈柴火,忙得不亦乐乎。”我感慨地说,眼中满是怀念,“有时候,我还会从家里偷偷带点大米、腊肉过去,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王刚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哽咽:“是啊,那时候你们真是我的救星。后来,全班同学和老师都知道了我的情况,大家纷纷伸出援手,有的捐衣物,有的送学习用品。我家的日子才渐渐有了起色,我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聊着聊着,王刚谈起了他现在的生活:“初中毕业后,我就留在了老家,边种地,边照顾我的姥姥,每天起早贪黑,虽然辛苦,但心里踏实。后来,邻居婶子看我可怜,带着我学习她做干豆腐的手艺。”
说道这里,王刚顿了顿,吃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学成之后,我在这边开了自己的小作坊,一干就是三十多年,我的姥姥虽然走了,但她老人家活到了90岁,走得很安详,我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正当我俩沉浸在回忆中时,门外传来了李伟和覃建军的声音:“川,我们来啦!带了好酒好菜,今儿个不喝趴下不许走啊!”声音里满是兴奋。我站起身,迎了出去,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这么多年了,还能和老同学们聚在一起,这份情谊比什么都珍贵。
酒桌上,我们举杯共饮,谈笑风生,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李伟笑着说:“记得那时候我们还偷偷给王刚头上放洋辣子呢,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得可笑。不过,那时候我们虽然调皮,心底却是善良的,看到王刚家那么困难,我们都愿意伸出援手。”
覃建军也附和道:“是啊,那时候我们虽然不懂事,但那份纯真的友情却是真的。现在我们都各奔东西了,但每次回来,总能找到那份熟悉的感觉。”
我感慨万千:“不管在外面混得多好,老家始终是最温暖的港湾。那些年月、那些人、那些事儿,都是我们心中最珍贵的回忆。等退休了,我一定要回到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落叶归根。因为在这里,有着我们共同的根和魂。”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我们年轻时的身影,在阳光下奔跑、嬉戏,那份纯真的友情和美好的回忆,将永远镌刻在我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