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乐于助人。
表妹欠了债，她就偷偷把我所有的钱都转给了表妹。
我被精神病人凌虐而死的时候，她也帮着捂住我的口鼻。
她大喊：「你让精神病人发泄一下怎么了，好人会有好报。」
重来一世，我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她这么喜欢当好人，那就把她送去精神病人的卧室吧。
1
我妈在村子时就是公认的好人，因为她无论是好事坏事都愿意帮忙。
村头张大叔不想要的孩子是叫她帮忙丢的，隔壁李婶偷汉子也是被她给抓到的。
等我把她接到城里住的时候，她还说要把自己的好人精神给发扬下去。
刚开始只是给小区里的流浪猫喂点剩饭，后来就变成了把流浪汉带回家住。
因此家里值钱的东西总是会被顺走，为此我跟她吵了好几次架。
她总是反驳我。
「人家流浪汉多可怜！你现在生活过好了就看不起别人了是吧！」
所以那个晚上我被林海宁拖进巷子扒衣服的时候，她也呵斥我。
「精神病人这么可怜，你让他发泄发泄怎么了！」
我红着眼眶大声向她求救，可她丝毫不予理会，反而径直走到我身边死死捂住我的嘴巴。
林海宁露出兴奋的眼神，转头对我妈说：「谢谢你阿姨，你可真是大好人，我长这么大还没碰过这么嫩的妞。」
我妈露出慈祥的表情。
「我去给你放风。」
「记得到时候回家让你爸给我评个好人奖！」
「那必须的。」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喉咙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巨大的恐慌感如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想要拉我妈衣角的手最终被压下去，身上被一遍遍磋磨践踏。
我知道我妈平时乐于助人，可我没想到已经离谱到了这个地步。
她蹲下来，被月光照着的脸死白。
皱皱的掌心抚摸过我的脸随后一把捂住我的口鼻，隔绝了最后一声呼救。
「小声点听到没有！」
「我平时就说让你好好学我做个好人，可你偏不听话，所以我只能逼你一把了。」
「是啊，帮帮我这个精神病人吧。」
林海宁笑得摆弄着我的身体……
2
脑子一阵剧痛，我骤然惊醒。
四周昏暗无光，只听到远处有人打电话的声音，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悦，你就放心吧，这笔钱你表姐有，我今晚就给你转过去。」
「你放心，我今晚给她下了安眠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再说了，我是她妈妈，她还能打我不成？」
我细细揣摩这些话，终于意识到我重生了。
这个时间我记得很清楚。
上一世的我下班回家，吃了晚饭后总觉得晕乎乎的，于是倒头就睡。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我才清醒过来，却发现卡里的八十万不翼而飞。
当我去质问我妈的时候，她居然还心安理得地承认了。
「那又怎么了，以前你表妹在乡下可没少替你照顾我，她现在缺钱，我和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吼叫。
「前些日子你让我给她转了十万，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把我全身上下的家当都给她了！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本来公司就一直在亏损，资金周转不过来，你是想让我死吗！」
千防万防，还是家贼难防。
她一听，忽然红了眼眶。
「我……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还有很多钱，那现在怎么办。」
「人家说要钱你就给钱，人家说要你的命你是不是也给啊！」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妈的脑回路为什么会这么蠢。
表妹拿了钱转身就跑到国外去了。
我心乱如麻，脑子一片空白，纵然是报警也不能追回来这些钱。
「对了对了，小区里正在评好人奖，奖金有五六千呢，我做了这么多好事……」
「王春华，你真是有病吧！」我忍无可忍地打断她的话。
「你最好这几天给我安安分分的。」
我妈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可我没想到最后她会把算盘打在我头上，把我送给社区主任患有精神病的儿子。
既然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就一定要扭转局面。
我妈这么爱当好人，爱做烂好事，也理应尝尝自己的恶果。
随着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我连忙拿起床头柜的手机藏进枕头底下压住，然后闭起眼睛装睡。
3
微弱的灯光把我妈的影子拉得老长，映照在天花板上。
「手机呢，我记得明明就是放在这啊。」
我妈自言自语起来，伸手掀开我的被子。
她布满茧子的掌心摸到我的手臂时，我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这猛然让我想起前世她也是用这双手捂住我的口鼻，让我在激烈的反抗中喘不过气，窒息而亡。
我妈小心翼翼地停顿了一会儿。
「我下了差不多半瓶安眠药，应该醒不过来吧。」
黑暗中，我瞪大了眼睛。
她这是想让我死吗。
我一个翻身拽住她伸向我枕头底下的手。
「啊！」
我妈惊呼一声，丝毫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醒过来。
「大姨，怎么了，钱怎么还没转过来？」
她自己的手机上还停留在与我表妹陈悦的通话中。
我一把抢过我妈的手机，挂断。
「怎么，现在都想拿电视剧的手段来算计我了。」
「怎么没拿毒药毒死我呢，这样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了啊。」
「你胡说什么，我用什么手段对付你，我是你妈！」
我打开灯，我妈被揭穿后的丑像一览无余。
她看着我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气急败坏地跳脚。
「我生你养你，你就这样说我？还这样防着我，你还是不是我女儿！」
「你想和我断绝关系我也不介意的，你去当陈悦她妈吧，你这么爱她。」我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接济她一下，我有错吗！」
我妈狰狞而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让人心底不由得泛寒。
是我那最喜欢做好事的妈妈，也是亲手杀死我的妈妈。
「你帮她是没错，可你拿我的钱帮她就是你的错了。最近公司出了一点问题，不如你也接济一下我吧，你把每个月我打给你的生活费都给我。」
「你说什么！我的钱怎么可能给你！」
我妈尖叫起来，脸色涨红得像猪肝色一样。
「你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那帮帮我又能怎么样呢？」
说罢，我抢过我妈的手机。
因为我妈以前不会玩手机，所以这些密码什么的都是我帮她设置的。
于是我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钱转到我账户上。
当初我的八十万被她转走后，我面临着公司倒闭，欠债的危险。
还真是刀子不落在她身上就不知道疼。
现在我看她没有我给她的钱后还怎么闹。
我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以后你想要做好人好事，可别拉上我。」
4
第二天，我妈张罗着要把家里的家用卖出去。
一群好事的邻居围在门口看热闹。
「王姨，你这是干嘛啊，出什么事了？」
我妈瞟了我一眼。
「我家一个侄女欠债了，我得帮帮她。」
末了，她又抹了抹眼泪，多嘴说了一句。
「微微见死不救就算了，我这个当姨的不能见死不救。」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劝了她一句。
「王姨，我知道你人好，但是你想帮人，也得考虑考虑自身的条件是不是？」
「是啊是啊，王姨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她只能允许别人夸她，怎么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妈硬是不肯示弱。
「好人有好报，你们是不会懂的。」
「行啊，卖呗，反正我又不常住这个家。」
我慢悠悠地拖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
我妈见到我，顿时气急败坏起来，指着我骂。
「你不肯给我生活费，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真是生了一个白眼狼！」
她原以为这样把事情闹大，众人都会帮她说话，可早就有人看她不满了。
「不是我说你王姨，整天把那些个流浪汉带进我们小区，前天偷了我门口的一双名牌鞋子，昨天又偷了楼上门口的外卖。」
「我真服了，那天好不容易周末，想点几个外卖吃吃放松一下，谁知道我刚打几把游戏再出去的时候就不见了。」
「王姨你做好事也应该掂量一下后果啊，别带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新闻上我看多了，万一有些不怀好意的，我看你……」
「够了！什么叫不三不四的人，你们都看不起流浪汉，你们的心怎么这么坏啊！偷你鞋子外卖怎么了，你们这些人这么有钱让让流浪汉怎么了。」
我妈大吼大叫着，气势丝毫不输。
「各位各位，你们要是有什么损失都找我妈赔给你们好吗，别憋着，我妈是好人，肯定会赔偿的。」
我笑容得体地安抚着大家。
其实当初我刚搬进这个小区的时候就已经跟这些人打好关系了，所以大家都愿意听我的。
下一秒，表妹陈悦就闯了进来。
「表姐！你怎么能这样对大姨，你还是人吗你！」
我一愣，她居然还敢上门。
5
我一眼就看穿了陈悦那做作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
「乞讨到我家来了，表妹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的。」
陈悦怒瞪了我一眼，随后对我妈说道。
「大姨，我不是来要你们钱的，我就是担心你……」
陈悦这表里不一的样子我从小见到大。
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炎炎夏日，陈悦因为贪玩忘记了割猪草，于是她偷了我那份割好的猪草放进自己的背篓里。
等我妈出来检查工作的时候，她就扬起纯洁的小脸笑着等待表扬。
我出来看到空空的背篓时，刚想解释，却听到表妹毫不留情地诬陷。
「大姨，我刚刚看到陈微跟村头那些男孩子玩，然后忘记割猪草了！」
正在气头上的我妈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不由得抄起一旁的竹鞭抽在我脚上。
「你能不能学学你表妹，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贪玩呢！你跟那几个男的玩想干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看我打不死你就完了!」
后来表妹的妈妈出来帮我解围时，我的小腿全是鞭痕，有些地方已经流出血了。
竹篾刺进肉里，疼得我龇牙咧嘴。
后来又一次傍晚放学回来在门口听到表妹和我妈说的话。
「大姨，你的钱都是表姐偷的，你看这是我今天早上在她书包里拿出来的。」
透过门缝，我看到表妹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给我妈。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要拿去买文具的钱，是我辛辛苦苦捡废品卖得来的钱。
我冲上去和她们理论，却被我妈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表妹偷偷凑到我耳边说。
「表姐，我妈说你读书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拿捏，大姨不见的那五块钱可要被我收下咯。」
表妹自导自演一戏，在偷了我妈钱的基础上还说我卖废品的钱是偷我妈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能为力。
好在后来我大学毕业了在市区工作，有了自己的人脉和积蓄，她就没这么嚣张了。
想到这，我的思绪被一声哭喊拉了回来。
「表姐啊，我知道你对我心存不满，可我昨晚不过是和大姨打电话说两句叙叙旧，你也没必要叫人打我吧。」
表妹撸起袖子，又拉下衣领给大家看她的伤口。
那些伤口不深，看来时日是已经有点久了的，已经有渐渐愈合的趋势了。
可我妈一看，瞬间炸了，她朝我扑上来，却被邻里邻居拦住。
「陈微，你可真是恶毒啊！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恶毒的人！」
「都别拦着我！这么坏的人就应该下地狱！这个贱人，你表妹可是你的家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