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是爵位继承人,贾代善的爵位由他继承,为一等将军,而不是看起来相对更优秀的贾政,因为什么呢?一来贾赦更加年长,二来贾赦或许走不通科举之路,给他爵位承袭,可让他这一脉得以富贵延续,当然这些公侯爵位是逐代降等的,但因为荣国公比宁国公高一级,所以同辈爵位荣国府要高一级。贾赦在原著的第二十四回正式登场,林黛玉进贾府的时候,他避而不见,因此直到这回这位不太着调的老色鬼才出场了。而且他的出场是因为偶感风寒,侄子贾宝玉前来探望,其人的不靠谱,真是作者也嫌弃,其出场也是这样的形式。
在红楼这部著作里,贾赦最被人熟知也最为人诟病的便是他欲强娶贾母的大丫鬟鸳鸯之事,所谓“尴尬人难免尴尬事,鸳鸯女誓绝鸳鸯偶”,这里的“尴尬人”指的是恬不知耻来说媒的邢夫人,又何尝不是在暗指贾赦的尴尬呢。
你比不得外头新买的,你这一进去了,进门就开了脸,就封你姨娘,又体面,又尊贵。你又是个要强的人,俗话说的,‘金子终得金子换’,谁知竟被老爷看重了你。如今这一来,你可遂了素日志大心高的愿了,也堵一堵那些嫌你的人的嘴。跟了我回老太太去!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贾赦派出自己的填房邢夫人来说媒,邢夫人在鸳鸯面前一个劲地兜售做姨娘的好处,作为正妻她畏惧贾赦至此,不惜亲自说媒真是让人看不起。
对此,平儿和袭人这些丫鬟都在背后有意见,“大老爷太好色了”,贾赦表面上垂涎鸳鸯的姿色,而实际在意的很可能是贾母的财产,毕竟他继承了荣国府爵位,但没有拿到爵产,荣禧堂所在的正院那可是弟弟贾政所居住的,而鸳鸯作为贾母财产的实际掌管者,成功纳入她做妾,岂不是获得抢占贾母财产的先手,要知道这些都是爵产,拿到后,贾赦就等于掌握了荣国府一脉的核心资产。当遭到鸳鸯强烈的反抗之后,贾赦依然不肯放弃,他甚至把鸳鸯之兄叫来。如果说邢夫人是在“利诱”,那贾赦就是“威逼”了,他撂下狠话,鸳鸯绝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扬言鸳鸯除非死了或者终身不嫁,否则她别想再另找夫婿,而鸳鸯为了摆脱魔掌,不惜立誓,闹到贾母那里,搞得风风雨雨,贾府人尽皆知,这才算让这事告一段落,然而鸳鸯在八十回后的命运可想而知是非常悲惨的,贾赦的狠话很可能会兑现,当贾母去世后,失去依靠的鸳鸯,肯定会被贾赦所控制,以鸳鸯的性格,她肯定拼死抗争,其红颜薄命的结局是不可避免的。
老色鬼贾赦没有得到鸳鸯,更是在贾母的干涉下,暂时丧失了对荣国府爵产的争夺主动权,但他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欲望,到底花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个仅仅十七岁的嫣红,来满足自己,嫣红虽然没有正式出场,但遭遇这样好色成性、自私自利的贾赦,其归宿也难说很好。
老爷拿着扇子问着二爷说:‘人家怎么弄了来?’二爷只说了一句:‘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贾赦为人简直是好不讲究,为了争夺石呆子的古扇,他竟然安排贾雨村巧取豪夺,甚至不惜用公权满足私欲,把石呆子抓进官府,生死未知;其子贾琏都看不惯他的这种行径,还被他狠狠打了一顿。
这次在贾赦手内住了,只得吃了酒,说笑话。因说道:“一家子一个儿子最孝顺。偏生母亲病了,各处求医不得,便请了一个针灸的婆子来。婆子原不知道脉理,只说是心火,如今用针灸之法,针灸针灸就好了。这儿子慌了,便问:‘心见铁即死,如何针得?’婆子道:‘不用针心,只针肋条就是了。’儿子道,‘肋条离心甚远,怎么就好?’婆子道:‘不妨事。你不知天下父母心偏的多呢。’”众人听说,都笑起来。贾母也只得吃半杯酒,半日笑道:“我也得这个婆子针一针就好了。”贾赦听说,便知自己出言冒撞,贾母疑心,忙起身笑与贾母把盏,以别言解释。在原著的第七十五回,贾府中秋夜宴之时,贾赦说的老婆子那个关于针的笑话,很明显是在表达对贾母偏心二房贾政一脉的不满,而且公然称赞贾环的诗写的有侯门气概,将来有继承爵位的可能,这是明显的“拉仇恨”,他不提嫡子宝玉的继承,也不提自己儿子贾琏的继承,却提不成器的贾环,这是明显的恶心贾政,向贾母表达不满。
贾赦的结局可想而知,通过《好了歌注》我们也知道他的结局是“锁枷扛”,他在前八十回里的罪状就不少,派贾琏到平安州结交外官,强夺石呆子古扇,纵情声色,偷狗戏鸡,这都是很严重的罪状,更何况在贾府被治罪的大背景下,他这些行为更会为自己增添被严办的筹码,高鹗所续的后四十回里,贾赦被发往站台效力赎罪,其实比起原稿里他的真正结局,估计是轻得多。
贾赦的种种不端作为,只是贾府这些靠祖宗荫庇获得富贵的不肖子孙之缩影,而大厦之倾又不仅仅是这些原因,贾赦的身上有很多人性之恶,原作者塑造的这样一个人物和相关情节,相信也能够对现实社会起到充分的警醒作用吧,而这也正是红学能够成为显学的实际意义。“红楼情未了,石头传奇长”,感谢红迷朋友们的支持和阅读,原创不易,敬请尊重,未经许可,请勿在任何平台发布本文,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