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回流”:推理美国民主走向,关注“两个速度”

邱震海 2024-11-06 18:03:28

各位朋友,大家好。

根据目前的最新情况,当地时间11月6日凌晨,特朗普已经宣布他赢得了总统大选的胜利。

特朗普上台后,除了美国政治局势可能会出现动荡,因为他可能会对所谓的内部敌人进行清算,世界局势也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俄乌战争会结束,以色列和伊朗的关系会日益紧张,朝鲜半岛也会更加充满一种不确定的因素。

老实说,以上的问题我们过去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因此就不再赘述。接下来,我们重点探讨一下特朗普再次当选背后的深层次问题:美国会不会面临分裂,美式民主会不会因此走向衰败?美国又能否顺利渡过这次难关?

以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美国就像一个病病歪歪的病人,但就是这么一个病病歪歪的病人,每次当外界认为他已经不行了的时候,他总能奇迹般地挺过来,这反映了西方目前特有体制下的一种脆弱,同时也体现出了该体制的一种韧性。

比如在灾难面前,美国的民主制度往往显得不堪一击,不论是洪灾还是新冠疫情,那些实行自由民主的国家,基本都会陷入混乱,甚至之前二战时期也都被打得稀巴烂,但一回到和平时期,韧性就又显现出来,创新、自由这些特质又会推进它们的竞争力。

然而和灾难、战争相比,这次的情况大为不同。

我一直在强调,这次的美国大选可以说是美国历史上最为复杂艰难的一次选举。因为这是美国首次出现非主流政治人物,且是在社会基础极其焦虑迷茫、民意极其动荡的背景下产生的民粹主义政治家。

尤其当我们把他的思想价值观置于精神思想的显微镜下审视时,就会发现其本质就是一个法西斯,令人细思极恐,但他却展现出了很强的解决问题的能力。

1894年,法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写了一本书叫《乌合之众》,其中提到,民众其实就是“乌合之众”,他们是茫然的。

在这种情况下,特朗普一方面能解决问题,但另一方面又极其危险。

那么,特朗普班师回朝是不是意味着美国民主的这一关,从此就过不去了呢?

如果过不去,那么国际上有关美国分裂、美国衰败,甚至未来会呈“自由落体式”急剧衰败的言论,很可能会成为未来可以推理的一个导论,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个结果;但如果像我前面提到的,美国像一个病人一样,每当喘不过气的时候,又突然活过来,情况又会是如何?

至于这次到底是怎么样,我们不看结论,更不渲染情绪,只从看问题的逻辑角度来分析。以下就是我看待此事的逻辑。

首先,像特朗普这样一个非主流政治人物的人上台,美国的政治大概率会进入2.0版本。1.0版本的时候,纵然有南北战争、二战、两党打得不可开交,但它都属于主流政客之间的一场纷争。

现在进入2.0版本,是“民粹主义”占上风,它的社会基础其实就是民众的茫然,乃至焦虑,而这背后的根源与当前的科技革命及其引发的内外部矛盾紧密相关。

尤其是对内矛盾,我们说美国所有的政治都是地方政治,这进一步扩大了其国内贫富不均、以及社会的撕裂。说实在的,现在持续的收入分配不公比美国历史上传统的黑白撕裂,更加撕裂美国社会。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乌合之众”般的、盲目的民众情绪就会走向极端。这种时候,民众往往会呼唤一个能解决问题、尽管其意识形态极其危险的这么一个政治人物出来。

这一幕其实让我们想到了1929-1933年的德国魏玛共和国时期,其内核和外延,与现在的美国非常相似。

但不同的是,美国还有另一面,即它的“建国之父”们在两百多年前就给美国的宪政打下了基础,以及如果不遇到“风吹草动”,一千年都难以撼动的社会制度。

整体上来说,美国的宪政制度基于四大支柱,即司法独立、新闻自由、公民社会、以及包括学术自由在内的公民自由。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极端的政治人物,都难以撼动这四大基础。

原因在于时间太短,美国总统一个任期仅有4年,连任一次也只有8年。

大量数据证明,美国内部像贫富不均这类的社会矛盾,主要是在小布什和奥巴马执政的16年里积累起来的,所以才有特朗普2016年横空出世。

但一个政治人物不可能任期十六年,即便有十六年的任期,那也很难撼动美国社会的宪政,乃至其内部的四大社会支柱。

于特朗普而言,他何尝不想撼动,比如在他的上一个任期里,就成功任命了一批亲共和党和亲他本人的大法官。

但是基层的法官,以及美国的整体的宪政和司法基础并没有因此受到撼动。

特朗普梅开二度后,其第二任期的行动肯定会比第一任期更加极端。

虽然在对外政策上,可能会有一些主流的智囊们制约他,防止他走得过远,但在对内方面,特朗普难以被制约。

坦率地说,如果特朗普败选,美国将陷入更大的混乱;如果特朗普获胜,美国将面临内部更大的撕裂,这两个选择毫无疑问都是烂苹果。

对美国而言,目前有“两个速度”值得关注。

第一,要看特朗普正在像蛀虫一样逐步侵蚀美国的宪政民主,一步一步地瓦解其民主基石的速度。

第二,要看美国国内民众焦虑、迷茫的情绪,未来走向是继续恶化上升还是有所舒缓的速度,以及由此而导致的环境是否得到改善。

由于美国并非社会主义国家,其资本主义体制无法自行解决这一问题,因此必须依赖一个开放的外部环境。

在开放的外部环境中,首要的底层逻辑源自科技革命,其次是科技革命所导致的全球内外的贫富不均,然后要看西方有没有更好的治理方式,比如跨政府之间的协调和治理的方式。

这是全球化面临的一个挑战,有位研究全球化的学者曾说过,全球化本身不是问题,但全球化被错误地管理,或者没有被恰当地管理,才是一个问题。

如果通过治理,包括跨政府的治理,能够使民众的情绪及其社会基础有所舒缓的话,民众的情绪就会慢慢恢复到正常。

如果民众情绪继续恶化,并在未来的四年或八年里更加严峻,而另一边,特朗普又在侵蚀美国的宪政民主,那么美国在民主这一关就有可能过不去了。就像一个人,可能一生饱受疾病困,却一直挺过来,但最后总有一关过不去,难以避免生命的终结。

从逻辑的角度看,我们可以先不去争论观点,更不去抒发情绪,因为情绪是没有意义,情绪来自观点,而观点取决于逻辑的运用和准确信息的掌握。

如果信息完整,逻辑推演合理,那么无论形成的是左翼还是右翼的观点,都应得到彼此的尊重和欣赏;反之,若缺乏逻辑,就有可能成为乌合之众。

因此,我们应当鼓励基于逻辑和理性探讨的情绪,而非后者。

那些仅以观点取胜,立场至上,情绪宣发,乃至由此而导致的左右之争,都是不值得提倡的,我们要提倡的是高手之间的对决,理性思辨,这才是真正有水平的思辨之术。

因此,对于此次美国选举,我认为看热闹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要看门道,洞察其背后的深层含义。

看门道,不应从情绪或观点出发,而应从资讯、逻辑出发,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出发,正如我前面提到的两个速度,以此为观察点。

目前特朗普的行动显然是在瓦解美国的司法独立、新闻自由、学术自由以及公民社会,还有美国整体的现实基础。过去没有总统能成功做到这一点,但特朗普在第二任期中显然试图破坏这一切。

能否实现,要看他的本事,更取决于这两个速度的竞争,如果特朗普的速度胜出,美国民主这关可能会过不去,并且一旦失去,就可能永远无法挽回。

如果民众的焦虑情绪得以舒缓,并且这一速度超过特朗普的行动速度,那么尽管特朗普可能班师回朝,但终究也是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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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震海

简介:德国图宾根大学博士,有30年媒体工作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