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二十岁那年,被哥哥和嫂子许给了姐夫顾偃开做填房,出嫁那日,她在心底发誓:“我不能白白委屈做了填房,将来的顾侯必得是我的儿子”。小秦氏的心愿,便是她陪嫁仆人的心愿,小秦氏要做的事情,便是她陪嫁仆人要做的事情,主仆一荣俱荣,易损不一定俱损。
因
小秦氏嫁给顾偃开的时候,顾偃开已经有了两个儿子,长子顾廷煜,打娘胎出来身体便不好,整日都用药养着,不是个长寿之人,却是顾偃开最爱的儿子,也是早早定下的侯府爵位继承人,次子顾廷烨,生的虎头虎脑,健康活泼,深得顾偃开的喜爱。
小秦氏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宁远侯爵府的爵位,顾廷煜那里不是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是,顾廷煜死后,还有一个顾廷烨,之后才能轮到小秦氏的儿子顾廷炜。小秦氏想干掉顾廷烨,却又担心事发后,会毁了她汲汲营营塑造的贤妻良母形象,于是,小秦氏便决定离间顾偃开和顾廷烨父子之情,养废顾廷烨。
小秦氏是一个很看重名声的人,说得难听些,便是即想当那啥又想立牌坊的那种,于是,关于养废顾廷烨这件事,她从不出面,她一直扮演着一个慈母的形象,那些恶毒的事情,都是她的心腹向妈妈帮她干的,比如,让人带着小顾廷烨逛花楼,去酒肆喝酒,等顾廷烨沾染上这些坏习惯后,又让人将事情捅到顾偃开面前,顾偃开发了狠地打顾廷烨时,小秦氏又跪着替顾廷烨求情,再比如,顾廷烨还不到十岁的年纪,小秦氏便给顾廷烨院子里塞了学多貌美的女子,任由顾廷烨和那些女子戏耍,等弄出孩子后,自然有人将事情捅到了顾偃开的面前,顾偃开对顾廷烨动用家法,小秦氏又去护着顾廷烨,简直是个慈母,让顾廷烨感动不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廷烨成了京城里有名的浪荡子和不孝子,小秦氏成了众人可怜的继母,而顾廷烨和顾偃开父子,也几乎到了要决裂的地步,等顾廷烨陡然惊醒小秦氏的恶毒时,顾廷烨已经无力改变了,因为这些年,小秦氏用她那副柔弱善良的形象,将整个顾家人都收买了,没有人站在顾廷烨这边,顾家人只要有人在外面惹事了,最终背锅的便会是顾廷烨,就连顾偃开,最后的不相信顾廷烨了。
顾偃开明明是病死的,顾家人一致对外表示,顾偃开是被顾廷烨气死的,京城里的人都在背后骂顾廷烨,顾廷烨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只好去江湖流浪。顾廷烨的离开,让小秦氏满意极了,满心以为,从此,整个侯府就是她和顾廷炜的天下了。
起杀心
顾廷烨灰溜溜地走了后,小秦氏便耐心地等着顾廷煜去世,安安心心地等着他的儿子当侯爷。三年后,新皇登基,顾廷烨成了新皇最为重视的心腹,不光如此,顾廷烨还连连打了好几场胜仗,被皇帝钦封为正二品的左都督佥事。
小秦氏心里又怕又恨,却不敢对朝廷二品大员动手,只能按下性子,徐徐图之,小秦氏原本想以母亲的身份左右顾廷烨的婚事,经历磨难的顾廷烨早已想到了这一点,直接求娶了盛家的庶女盛明兰,还走了皇帝和皇后的路,小秦氏一听是个四品官家的小庶女,便不怎么放在心上,和心腹向嬷嬷计划着,等那个庶女嫁给了顾廷烨,她就继续用以前的老办法,拉拢盛明兰,离间这对夫妻,关于这一点,小秦氏很有信心。
小秦氏算到了一切,却不知,顾廷烨和盛明兰早就相识,且顾廷烨对于往事,从未瞒过盛明兰,盛明兰嫁给的是一个在他面前几乎没有秘密的顾廷烨,盛明兰和顾廷烨都是奔着过日子去的。小秦氏原本以为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庶女,好拿捏的很,谁知道,她之前用的如鱼得水的招数,放在盛明兰身上的时候,一点也不灵了,她明里暗里给盛明兰使了不少绊子,却都被盛明兰给一一化解了,不仅如此,京城中,隐隐约约传出了不少议论她的言论,这让小秦氏开始重视起了顾廷烨的这个妻子。
盛明兰虽是庶女出身,但她婚后的一言一行,均让人挑不出错来,顾廷烨的新府邸澄园,从开府到训练奴仆,盛明兰全都做的有模有样的,让小秦氏想塞人都塞不进去,甚至两人婚后不久,盛明兰便得了诰命,眼见着二人的婚后生活过得如胶似漆的,小秦氏心里恨得牙痒痒,背后也让向妈妈做了不少事,结果,盛明兰无一例外都躲了过去。
前面的事情,都算得上是婆媳之间的打机锋,真正让小秦氏动了杀心的,是顾廷煜的去世,顾廷煜去世后,顾廷烨顺理成章的继承了侯府爵位,这让苦心经营多年的小秦氏彻底崩溃了,到嘴的鸭子被别人夺走了,简直比杀了小秦氏都难受,小秦氏不甘心,决定对盛明兰下手。
很早的时候,小秦氏就发现,顾廷烨和顾偃开很相似,都很重感情,当初大秦氏的离开,几乎要了顾偃开半条命,虽然顾偃开后来活得很好,还娶了两任妻子,生了不少孩子,但其实,顾偃开活得跟死人没什么区别,要不是扛着家族的重担,他早就随大秦氏而去了,如今的顾廷烨比当初的顾偃开还要重感情,顾廷烨如今是朝廷命官,小秦氏没有办法动他,但盛明兰可是在内宅,想要收拾她,小秦氏有的是办法,只要弄死了盛明兰,顾廷烨也就废了,到时候,这个爵位,照样落到她儿子的手上。
火
盛明兰怀孕后,小秦氏明显地急躁了,一旦盛明兰生下一个男孩,那即使小秦氏弄死了盛明兰,这个爵位也落不到他儿子身上,小秦氏着急的不行,却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机会,眼见盛明兰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小秦氏变得坐立难安,恰在此时,皇帝将顾廷烨派去了江南办差,小秦氏得知后,难得不稳重了起来。
顾廷烨走后,小秦氏安排人,撞了常嬷嬷孙子的马车,让常年出了事,绊住了常嬷嬷,之后,便联合看不惯盛明兰的康姨母,以长辈的身份给顾廷烨纳妾,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却不想,盛老太太亲自出手,帮盛明兰破了局,眼见此计不成,小秦氏又拉拢了顾廷烨第一任妻子的娘家余家,让余家打着余嫣红死后无人供奉的借口,过继朱曼娘的儿子昌哥儿为嗣子,这一招,小秦氏算得十拿九稳,却没想到,盛明兰不慌不忙破了局,还反过来将了余家一军。
小秦氏气的要死,直接将朱曼娘和昌哥儿扔给了盛明兰,明兰没有办法,只好先让人看住朱曼娘和昌哥儿,等顾廷烨回来处置。小秦氏费尽心机的计策,一一被盛明兰给轻松破了,伪装贤惠多年的小秦氏彻底坐不住了,眼见盛明兰就要临盆了,顾廷烨说不准哪一天就会回来,小秦氏不再犹豫,决定不迂回了,直接动手。
小秦氏决定火烧盛明兰,她早早地安排人准备了火油,还将朱曼娘给算计了进去,到盛明兰发动后,小秦氏的心腹向妈妈带着人穿着顾家仆人的衣服,抱着柴薪,故意让朱曼娘看见,之后向妈妈在澄园一个偏僻的小院点了火,等起火后,向妈妈隐了身,让人大声喊“走水了,走水了”。
澄园里的仆人都是刚刚上岗不久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听着火了,都乌压压向着火的地方奔去了,主院顿时松懈了下来,小秦氏安排的人假装救火,实则跑到主院去放火,主院着火后,这些人又认认真真地救火,整个澄园彻底乱了起来。
好在,顾廷烨走的时候,将屠二爷等一干人留给明兰了,火灾发生后,屠二爷带着人牢牢守住明兰生产的屋子,没有中小秦氏的调虎离山之计,里面正在生产的明兰,一听外面着火了,心里慌乱不已,好在为了孩子,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听从稳婆的指挥,努力生产。
另一边,办完差事,刚进京的顾廷烨,一眼看到了自家方向传来的滚滚浓烟,顾廷烨又怕又怒,拼了命地往回赶,赶到澄园后,立刻直奔明兰住的地方,得知明兰母子均安后,顾廷烨这才松懈了下来,有心思干别的事情。
顾廷烨很快就猜到这场大火是小秦氏所为,恰好从朱曼娘的口中得知了向妈妈带人抱柴火的事情,若是顾廷烨以往的脾气,他定会拿起刀,将向妈妈以及一众奴仆给剁了,顾廷烨内心确实有这种想法,但这样一来,便中了小秦氏的计了,小秦氏要的就是他疯,只要他杀了人,他这个侯爷也就做到头了,被小秦氏算计了大半生的顾廷烨,很快清醒了过来。
向妈妈
小秦氏是顾廷烨名义上的母亲,不论犯了多大的错,顾廷烨都不能对小秦氏不敬,小秦氏敢放火,依仗的就是这个,顾廷烨却咽不下这口气,既然动不了小秦氏,那就动她的心腹,当着她的面,杀只鸡给小秦氏看。
小秦氏这些年干了不少阴私事,一直没曝光出来,全都是因为她的心腹向妈妈做的好,顾廷烨回京后,早已掌握了向家人做的事,尤其是向妈妈的儿子向彪,仗着侯府的事,欺男霸女,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顾廷烨先是让人将向彪捆了,送去了顺天府尹走了一个过场,之后,去找小秦氏对质,小秦氏咬死不认,向妈妈也振振有词,顾廷烨也不着急,直接当众宣布了向彪做的恶事,并以家法处置向彪,当着向妈妈和小秦氏的面,让人打向彪一百棍子。
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向彪的一声声哭喊和求救,几乎要了向妈妈的老命,她心里清楚,只要她说出幕后指使者,顾廷烨就会停手,向妈妈看了一眼小秦氏,小秦氏脊背挺直,镇定自若地坐着,压根没有看她,向妈妈和小秦氏主仆多年,她心里明白,小秦氏不会出手救她儿子了,两人主仆多年,小秦氏和独子向彪在她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向妈妈狠了狠心,向顾廷烨表示:“这小子败坏侯府名声,该怎么处置,侯爷就怎么处置”。
顾廷烨明白了向妈妈是弃儿保主了,命下人继续行刑,随着一棍棍落下,向彪从最开始的鬼哭狼嚎,到叫声越来越低,再到最后,声息全无。整个过程,向妈妈失魂落魄,摇摇欲坠,小秦氏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向彪没了声音,到最后,向妈妈实在是忍不住了,向顾廷烨下跪,表示一切都是她干的,跟小秦氏无关,而顾廷烨却咬死,澄园起火,不是人为,是天干物燥。向妈妈想要替儿受罚,顾廷烨却不许,直到打完一百棍子,全程,小秦氏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直到向彪断了气息,向妈妈当场昏倒。
小秦氏心里明白,向妈妈保下了她,却失去了独子,以后主仆见面,心中不免尴尬,经此一事,向妈妈也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小秦氏在心底已经开始物色新的人选了。向妈妈醒过来后,得知向彪的死讯后,病倒了,这期间,小秦氏没有任何言语,主仆多年,向妈妈早已摸透了小秦氏的个性,明白,她是被放弃了,向妈妈的心也死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向妈妈还有个儿媳和孙子,向家两口人因小秦氏而死,向嫂子和向青本以为,小秦氏会有所补偿,谁知,向彪和向妈妈死后,小秦氏并未多关照向嫂子和向青,也无任何财务补偿,母子二人,日子越发过得艰难了。
结语
我最佩服秦氏姐妹的一点,便是两人的驭人手段,大秦氏培养了不少忠仆,其中有一个姓邱的丫鬟,原本已经许了可心的人家,却在大秦氏临终的时候,被指给了顾偃开做妾,这个丫鬟成为顾偃开的妾室后,不但不记恨大秦氏,还干掉了白氏,扶持了小秦氏上位,最终,这个丫鬟被小秦氏给整死了。
小秦氏做尽了恶事,却被人称“贤惠”多年,原因就在于,所有恶毒的事情,全是向妈妈帮她做的,她美美地隐身在后面,享受被人赋予的美名。向妈妈跟她多年,凡事只要她开口,不论有多阴毒,向妈妈都会帮她办到,即使她用身边人如用抹布,向妈妈也从未动摇过跟随她的决心,向妈妈一直认为,她在小秦氏心底是最特殊的存在,甚至为了维护小秦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死,最终,却被小秦氏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也不知,向妈妈在最后一刻,有没有后悔做小秦氏的刽子手,黄泉路上,她怎么去见向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