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后，母亲抛下脸上有胎记的我一走了之，多年后又回来了！

以往年底的时候，我们家总是很冷清，除了跟我从小玩到大的人，几乎没有别的什么人来我家了。不过这几年不一样了，开始有人上门给我提亲，奶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但是我很明确的说已经有了对象，是外地的，到时候结婚，我也会把奶奶接走的，这个老家也不会再住。有媒婆劝我还是老家的好，什么都很方便。我没有理会，因为我知道，他们来给我说媒，也是这几年听说了我的事情才开始上门的。

我左边这块脸，有很大的一块胎记，大概从眼睛这个开始一直到上嘴唇上边一点，是一块很大很黑的胎记，也是因为这个，我一直比较自卑，我有时候也在想，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吧，母亲把我扔下了，如果当年不是奶奶照顾我，或许我早就没了，所以现在我就一个想法，结婚之后就把奶奶带走，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我的生母却回来了！我始料未及！

1.

我跟我的生母，应该是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当然，也不算是完全没有见过面，上大学的那一年我还曾跟她去借钱，被拒绝了。这也是我为数不多跟她见面的场景了，从那之后，奶奶说就算是累趴下，也不会再跟她张口借钱了。

父亲去世的那年，我应该才5岁多一点，记忆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母亲带着父亲去了县城做了检 查，当天下午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就发现父亲的神色不对，当然，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父亲去了县城，没有带上我。

那同样也是一个年底，我们家没有买鞭炮，没有买很多年货，相反，父亲经常打 针 吃 药，我的小姨和舅舅们，也会常过来看望，给父亲带一点水果什么的。

我还以为，这是因为快过年了，他们过来给我们家送点东西吃，谁知道，是父亲病重了，这是他最后的时光。

4个月，也就是过了年的三月份吧，父亲还是没有熬过去，就走了。

我什么也不懂，只是看到母亲和奶奶哭的厉害，我也跟着哭了起来，我至今记得奶奶跟我说，让我再看父亲一眼，这是我这辈子看的最后一眼了。

我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见到父亲闭上了双眼，周边的人一直在哭，我也跟着哭，但其实，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后来的半年里，我更不知道家庭怎么变化那么大。

母亲，开始在舅舅的帮助下，逐渐的把家里什么东西都给搬空了，再后来，她就改了嫁。

当时我是想跟着母亲走的，但她不要我，说是个累赘。我想，如果我没有那个胎记，是不是就好很多呢？

母亲不要我，我只能跟着奶奶生活了。

奶奶说母亲不要她要，还给我取个小名叫香甜，就是又香又甜人人都想要的意思。

我知道奶奶在拼一口气，也知道，奶奶年纪大了，这个时候想着把我抚养长大，确实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不过幸运的是，大伯和姑姑对我还是不错的，偶尔会过来看看我，过年的时候也会给我不少压岁钱，尤其是大伯，还鼓励我一直要努力上学，争取走出老家，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争取以后嫁人也嫁到外地，这个老家，别再回来了，反正也是没有挂念的。

大伯这么说，倒不是决绝，而是在为我考虑。

像我这样的家庭，以及脸上的胎记，就像家里邻居说的，能够有人愿意跟我结婚，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老家都是话传话，以讹传讹的事情不在少数，谁知道能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呢？本来是一个不错的婚姻，可能也会被传的最后决裂。

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了，人家不知道我的底子，一切都好说。

2.

上了初中，就开始寄宿，生活费也开始增加了。

我尽可能的控制开销，但哪怕一个周花10块钱，那也是钱啊。

我们家也没有自行车，我每次去上下学都是步行，从学校到家，大概10公里左右，每次我都是沿着河岸走，这是一条笔直的路，能帮我节省不少路程。

那次我回家，快到村口的时候，我就看到在河岸边有一个人在捡什么东西，我看那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不敢确认是不是奶奶，我就走近了去看，这才发现，还真的是奶奶，她手里拿一个工具，旁边就是一个尿素袋，好像是在挖什么东西。

我以为是在挖野菜，后来才知道，奶奶这是在挖药 材，晒干了可以拿到集镇上去卖，也有时候有小商贩下乡收 购。

这东西个头很大，但是很轻，晒干之后更是轻的不像话，看着满院子的药材，我以为会卖很多钱，毕竟这些是奶奶没日没夜的去挖才得来的，到后来晒干之后就会发现，其实很轻，哪怕晒了满满一院子，可能最后也就是卖二十多块钱，或者三十多块钱，别的没什么了。

奶奶还养了鸭子和鸡，她会把鸡蛋鸭蛋什么的给村里的小卖铺送过去换一点钱，虽然不多，但这也是我们家的所有经济收入了。

寒冬腊月，快过年了，我从学校回来，却没有见到奶奶在家，我就在想她会去哪呢？

这个时候邻居就过来跟我说，见到奶奶在村南头的那片药 材地里挖药 材，赚钱供我上学。

那种药材叫桔梗（可能有的地方叫法不一样，这个不影响），是需要用特别的工具，直插进土地里，用很大的劲才挖出来的。

一般这样的活，都是村里的妇女或是四五十岁的男人在挖，一天给的钱也不少，但确实费力气。

像奶奶这么大年纪的，基本上是没有人去干这个活的。

一来，年纪大了没有力气，二来，主家也担心出了什么事担当不起。

后来我才知道，奶奶虽然跟人家干的是一样的活，工钱上少20块钱，而且只能是替补。

什么是替补。

就是本来这个老板计划这块地今天上午只需要10人来挖，但少来了一个人，这个时候奶奶就替补上去了。

那个时候我们村附近的地，很多人都在种药 材，所以这种活也很多，当然，对于奶奶来说不多。

她就每天拿着工具，到处去找活干，类似于碰运气吧，碰到一个需要替补的她就过去干，碰不到，那一天就相当于一直在找活。

我知道了后，就赶紧跑到地里去，挨个去问人家有没有见到我奶奶，我要赶紧把她手里的工具接过来自己去干。

我知道那是什么活，有多辛苦，因为我知道，即便是四十五岁的人，干几天之后，也会腰酸背痛的难受。

更何况是奶奶呢。

可就是这样，挖草药，养鸡鸭鹅，去地里摘辣椒，去地里捡红薯或是土豆，靠这点小收入，供应着我上学。

3.

上了高中，生活费一下子就暴增了。

奶奶那点钱，已经完全不够我花的。

后来，我申请了各种补 助，万幸的是我成绩还算可以，学校给免除了不少其他的费 用。而大伯和姑姑他们，每年多少会给我一点钱，慢慢的，熬到了高三毕业。

高考，我没有发挥好，想要出省也可以，但应该是上不了什么好的学校，进入不了什么好的专业。

我老师劝我复读一年，明年肯定考的不错。

但是我拒绝了。

我但凡多读一年的书，就会给奶奶造成多一年的压力。

我还是选择在省内读书，上一个普通的二本就行了。

高考结束之后，我就去打了工，想赚点生活费。

从外地回来后，大伯和姑姑给得钱也已经到了奶奶手里，包括邻居们送过来的一百的五十的等等都给到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想要去联 系我的生母，想着跟她借点钱。

毕竟连邻居奶奶都送过来五十块钱，作为生母，就算再不怎么喜欢我，那我毕竟是考上了大学，也算是个大事吧。

然而，并没有。

我一分钱也没有借到。

大学四年，我申请了各种补 贴，还做了各种兼 职，勉勉强强，算是把学业给结束了。

同学们都在考研，但是我大四的时候已经开始实习，我知道我的处境是什么，也就没有想着继续读书，我唯一想的就是赶紧赚 钱，赶紧把奶奶接到身边去。

后来我去了广州，在那里发展的还不错。

每年，我都会提前回家，陪奶奶过大年。

这几年奶奶老的很快，我看着心疼，总是想着把奶奶接到身边去，但现在的我，还是无能为力。

现在奶奶也不挖草 药了，也不去地里摘青椒或是弄花生了，家里的地也都包出去了。

回想起来，我的小时候，都是靠奶奶干这点零碎的小活坚持着生活下去的。钱不多，但却是我们的全部了，也是奶奶每天想着做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觉得我累赘，而是一直在想着办法，如何把日子给过起来，至少，想着我下一个周的生活费，该从哪里搞。

挖草药，养鸡鸭鹅，摘辣椒，刨土豆，卖白菜，她能想到的，能做的，都做了一遍。

4.

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我攒了一点钱，去做了手术，脸上这个跟了我二十多年的胎记，终于要消失了。

以前，我都是靠头发或是帽子遮挡，生怕别人看到我脸上的胎记吓一跳，或者对我有什么异样的眼光。

我从小就在那种异样的眼光和各种说法中长大，虽然我听多了也麻木了，但心里还是会介意的。

所以很多时候，我要么就是散下来头发，要么就是带上帽子，尽量遮挡我的脸。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想着攒钱做手术，把这个东西给去掉。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或许母亲也不会走的那么决绝吧。

动了手术，还算成功，已经看不出多大的印记了。

也说来立竿见影，我再次过年回家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找我说话聊天了，竟然还有人上门说媒。

以前，这种事情从来不可能出现在我家的。

那媒婆很会说，把奶奶逗得很开心。

但奶奶却说我的婚事她不做主，一切都听我的。

而媒婆就表示，我是奶奶照顾大的，那自然是她来做主。

我看着七嘴八舌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其实我心里明白，如果我这个胎记不下去，如果我不买个车开回家，谁能够注意到我呢？

没有人！

当我跟一些人说了自己有对象之后，还说了结婚的大概时间，起初人家还以为是开玩笑，甚至还悄悄的跟奶奶说帮忙推荐一下之类的事情，但后来看确实是那么回事，就渐渐地，没人再来找我了。

两年后，我也确实到了结婚的时候。

我和对象从广州回到了老家，在市区买了一个房子，两个人在市区工作，这样压力也小一点，也能够把奶奶接到我们身边去，如果奶奶实在是住不惯城里，也可以随时送回家，这样一举多得。

婚期在即，我在老家里收拾东西，没想到，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是生母打过来的。

她把我约了出去，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还说胎记终于没有了，原来我是那么的好看。

我知道这是恭维的话，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她拿出来500块钱，说是给我的钱，也算是在婚礼上出力了。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说了很多委屈的话，也说了很多对不起我的话。

或许，终究还是有血缘关系吧，尽管说这二十多年没有怎么在一起过，可是当看到她哭的时候，我也伤心了。

我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也长大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对起对不起的，自己的选择，又何必去后悔呢。

5.

吃饭，聊天。

母亲扭扭捏捏，最后终于说到了这次见我的关键点。

彩礼。

我也不知道村里是谁传的，有的人说我的彩礼是16万6，也有说是18万8，还有说的是20万起步。

村里或许永远都是这样，传的很厉害，我作为当事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然而，这样的话，生母却信了。

她哭着说，我弟弟（就是她结婚之后又生了一儿一女）也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人家女儿要了20万彩礼，家里实在是拿不出来，就问我，我的彩礼，能不能先让她用用，等以后有钱了再还。

原来如此，是打着彩礼的主意。

她说的是借，但是我听那个语气，好像就算是借，也不会还的。

可其实呢，我并没有一分钱的彩礼。

婚房是我和对象两个人买的，写的我的名字，装修费是公公家拿的钱，其实算下来也是十几万了。

我们没有彩礼钱，只有一个婚房，还有我结婚之前买的车，仅此而已。

只是这话，母亲不信，还哭着说“都是一个妈，你就帮帮你弟弟，等你弟弟赚钱了，会还给你的。”

我笑了，也很无奈。

不是说钱的事情，而是笑，这么多年了，她还不容易主动联 系我一次，竟然还是奔着我彩礼来的。

那我，又算是什么呢？

小时候，因为我脸上的胎记，从来没有给我好脸色看，后来父亲去世后，她就直接改嫁，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未看过我一次，甚至我去借钱，都没有借到分毫。

如今，怎么就想到我了呢？

多说无益，我还是走了，走的时候，把那500块钱也还给了她。

婚礼，如期举行。

婚后，我把奶奶接到了市区，老家，算是彻底的关了门。

如果说老家是我的伤心地，这确实有点过分，毕竟这是我的老家，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奶奶在这里挖药材，种庄稼，用赚过来的每一分钱供应我上大学，这些我都还记得，历历在目。

只是啊，我胎记已经没了，是一个全新的我，我也结婚了，这也是一个全新的生活。

那就带着奶奶走吧，再说，奶奶年纪大了，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我是不放心的。

她是我最亲的人，我要把她带在身边，就像小时候她照顾我一样照顾她。

爱是传承，现在，轮到我照顾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