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我对被誉为天才钢琴家的江凡川一见钟情,对他展开疯狂追求。
他却对我不屑一顾,说:「满身铜臭,让人厌恶。」
二十二岁那年。
江家破产,落魄的青年出现在我面前。
于是我义无反顾和江凡川结婚,绞尽脑汁求爸妈救方家。
五年过去。
那个曾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男人。
却在我殚精竭虑给他造势筹办的演奏会上,把他的青梅竹马拥进怀中,落下轻柔细密的吻。
眼中更是这五年来,他从不屑在我面前流露的温柔缱绻。
后来。
我如他所愿离开,放他自由。
他却后悔了。
01.
为了江凡川的面子。
我在人前一直冲当着他经纪人的角色,为他冲锋陷阵。
从跟他领证的那天起,我就成了他最坚固的盾,最锋利的矛。
就像明星那样。
才貌双绝的江凡川自然拥有大批拥趸。
更何况,他还顶着天才少年的称号。
整整五年。
我心甘情愿在人前做着为他上酒桌应酬的经纪人,人后做着被他不假辞色的妻子。
我曾一度以为,他对我冷淡只是因为那份与生俱来的傲骨,又或者是经历大起大落之后对整个世界的失望。
只要我对他再好些,再好些。
总能将他那颗冷冰冰的心焐热。
直到今时今刻我才明白。
什么傲骨,什么失望,归根结底,不过都是我的自欺欺人而已。
哪怕他曾跪在我面前,一遍遍向我诉说心中爱意。
可实际上,他从未爱过我哪怕一秒。
此时,只留一束聚光灯的舞台上,我终于听到了江凡川的真心话。
「如果不是为了重振江家,如果不是为了能继续我的演奏事业,我怎么会逼迫自己跟许暮芩那种满身铜臭的女人虚与委蛇?」
「小柔,你信我,等我真正站稳脚跟,我一定会给你最盛大浪漫的世纪婚礼!」
02.
仿若幽魂似的走出演奏厅。
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我裹紧风衣,举目望去时才发现视线早已经被眼泪模糊。
四年暗恋,五年有名无实的婚姻。
最终换来的,还是他一句「满身铜臭」。
难怪当初我一意孤行和江凡川领证结婚时。
没有一个朋友肯恭喜我得偿所愿。
而我却只以为是他们看不起落魄的江凡川,和所有看不惯他的朋友断绝了往来。
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天空飘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孤身站在清冷的街道上,狠狠擦掉眼泪,抬头看向被阴云压低的夜空。
好在,只用五年就看清了江凡川。
还不算晚。
雨势渐渐大了,我不知疲倦地走在雨中。
用了整整三个小时,从演奏厅一路走回了我和江凡川如今的家。
也让这大雨彻底把我浇醒了。
落汤鸡似的打开家门。
不出所料,终于和青梅竹马表白心意的江凡川果然没回来。
被雨水浸泡了不止多久的手机也报废了,我失笑着摇摇头,将开不了机的手机扔到玄关鞋柜上。
然后才后知后觉,被包裹在高跟鞋里的脚,已经肿到脚踝都鼓成个包子了。
「真狼狈啊……」
一如我这十年自我感动的付出。
03.
第二天,我是被电话吵醒的。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我给江凡川的备注「最最亲爱的人」。
冲自己翻了个白眼,我接起电话。
下一秒。
对方满是指责的质问响起。
「你去哪了许暮芩!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粉丝见面会!为什么一直没出现!你知道因为你失联,现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吗!」
听得出来,今天这事确实把他刺激到了。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就算再愤怒,也只会跟我冷战而已。
「江凡川。」
除了刚认识他那天,这是我第二次连名带姓叫他。
也成功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质问。
我轻声:「江凡川,辞职信我昨天就发到你邮箱了,并且把所有和演奏会相关的材料、合同,还有我这几年一直亲力亲为运营的各平台账号和密码,以及今天见面会的流程和注意事项也都发给了你,但凡你在此之前打开一次我的聊天框,都不会看不到这些。」
我以为,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起码会问一句为什么。
可惜,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什么意思!许暮芩我警告你,今天是我阔别五年的首次粉丝见面会,你能不能不要分不清轻重缓急的闹脾气!给你半小时,立马给我出现在会场,不然——」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重新恢复清静。
我缓缓吐出口气。
原来,不在卑微求爱的感觉,竟然这么好。
04.
临近傍晚,家门被敲响了。
猜到来人会是谁,扬声说了句「稍等」,不紧不慢收拾好东西后才上前开了门。
「许暮芩!你居然换了密码!」
刚进门,江凡川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情绪激动的模样。
今天之前。
我还真以为他是个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岿然不乱的人。
江凡川话音刚落,又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
「凡川哥,你别跟暮芩姐发火,她今天没赶过去肯定是被其它事耽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暮芩姐多重视你,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关头乱来,你好好跟她说,别激化矛盾呀!」
表面在劝,实则是火上浇油。
睨了眼跟在江凡川身后进来的女人,看到她望向我时的挑衅眼神,我不着痕迹扯了下嘴角。
冯雨柔。
从小和江凡川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被他多少年来藏在心底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朱砂痣。
也是昨晚在演奏厅,和江凡川这个有妇之夫拥吻在一起的小三。
再次看到两人同时出现,我不由感到恶心。
她太清楚自己说什么样的话可以激怒我。
而以往每次,都会以我对看似充满善意的她口出恶言,继而被江凡川更加厌恶。
可现在,我已经懒得在意她这些花花肠子了。
05.
江凡川气得双眼通红,怒吼。
「许暮芩!你怎么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冯雨柔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两人一言我一语,竟谁都没能发现客厅陈设早已大不相同。
江凡川还在喋喋不休。
「我知道,你不就是因为我让小柔进团队工作才和我置气?我都说了,我只拿小柔当妹妹对待,你还要不厌其烦地跟我吵、跟我闹,不分时间场合耍性子,今天也是这样吧?你就是想逼我把小柔赶走对不对!」
他格外失望的眼神看住我,一副承受了不白之冤的模样。
毕竟在此之前,他这副样子总是无往不利的。
哪怕自己再伤心欲绝,也舍不得他手哪怕一星半点的委屈。
甚至为此不惜和父母反目,和最好的朋友绝交。
现在回首看去。
当初那个沉溺在江凡川的虚情假意,心甘情愿为了他和全世界为敌的自己。
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江凡川。」
磅礴的疲倦和厌烦突然而至。
我打断江凡川源源不断的责骂,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看向他,说出。
「我们离婚吧。」
06.
江凡川半张着嘴怔住了。
许是我此时太过平静,他连我在闹脾气这种话都再说不出口。
只是他眼中才闪过一丝慌乱,冯雨柔的声音便立刻想起。
「暮芩姐!就算你再讨厌我,也不应该为了跟凡川哥置气就随随便便把这种话说出口,你这样太伤人了!」
她这话一出,立刻把我提出的离婚划入了无理取闹范畴。
江凡川眼中的慌乱倏然退去。
看向我的神情也重新变回我熟悉的厌恶和愤怒。
有时候我都觉得可笑,明明其它都是都还算是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一到冯雨柔面前,就会变得这样愚蠢?
「许暮芩,亏我之前一直都认为你起码是个识大体,明事理的女人,没想到,你居然也学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手段了,你以为说出离婚这两个字,我就会无底线向你妥协了吗?不可能!我告诉你……」
又是这种不知所云的长篇大论。
他说不烦,我都要听烦了。
没等他说完,我就一字不落把他昨晚亲口说出的那些话背了出来。
看着江凡川逐渐变得惨白的脸。
我极轻地笑了声。
「委屈你这些年和我虚与委蛇,也多谢你用这番话点醒了我,让我明白过去的自己究竟有多愚蠢。」
「江凡川,我放你自由,你可以随时和你真正心爱的女人,共赴那场浪漫又盛大的婚礼了。」
07.
愤怒如潮水般退去。
江凡川彻底慌了。
可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紧闭的家门再次被人敲响。
打开门,门外站着搬家公司的服务人员。
「您好,是许女士是吗?」
我点点头,转身带着人往客厅走去:「要搬的家具我已经提前给你们发过照片,你们直接动手就好,对了,门口那几个行李箱也是我的,麻烦你们一起拿下去。」
「好的。」
搬家公司的人动作很快,应声后就立刻行动起来。
才搬起第一个家具,江凡川突然疯了似的要过去拦人。
「干什么!这里是我家!谁准你们动手的!」
冯雨柔亦步亦趋,抱着江凡川的胳膊试图阻止他。
见状,搬家公司的人面露疑惑看向我。
我只能说:「这套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包括房子都是我买的,你们直接搬就行,不用理他。」
眼见拦不住搬家公司的人,江凡川立刻痛心疾首朝我看来。
「许暮芩,你真要这么绝情吗!」
「暮芩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凡川哥,你真是太过分了!」
08.
没想到,都到现在这步田地了,他们竟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指责我。
看看江凡川,又看看冯雨柔。
本来是想给这对狗男女留点脸的。
可惜,他们不要。
于是在搬家公司的人的不解的注视下,我淡定开口。
「这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包括碗筷都是我买的,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你们一个婚内出轨,一个知三当三,居然还有脸站在我的房子里对我指指点点,凭什么?」
这话一出。
在场其他人立刻鄙视地看向了还贴在一起的江凡川和冯雨柔。
人前体面了一辈子的两人,头一次被外人用这种目光审视,脸色都不约而同变得难看至极。
接下来。
无论江凡川再怎么阻止。
面对他这个渣男,搬家公司的人再没有片刻犹豫。
看着家具被一件件搬出,我对江凡川下了最后通牒。
「房子我已经托中介挂出去了,你最好尽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搬出去,免得耽误我卖房子。」
江凡川倏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
「暮芩,你、你难道真要跟我离婚?!」
这话听着多可笑。
明明是他对我的付出视若无睹,发自内心看不起我,还出轨在先。
现在却还能问出这种话。
「对。」
我直视他的眼睛。
「江凡川,我要跟你离婚,我彻彻底底跟你一刀两断。」
江凡川脸色再次变得惨白,他嘴唇颤抖地看向我,眼中的慌乱汹涌而起再也掩饰不住。
09.
而后,他踉跄着走到我面前,试图来拉我的手,被我躲开后才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说道。
「为什么,你、你那么爱我,怎么…怎么舍得跟我离婚?我承认,我这些年确实有很多方面做得不够好,可是、可是我真的从没想过跟你离婚,你不能…不能因为我只犯了这么一点小错就要跟我离婚啊!」
原来在他看来,他只是犯了一点小错。
回想这五年婚姻生活的辛酸苦辣。
纵使早已经懒得跟他多说一个字,我也还是忍不住将几年来的心酸宣之于口。
「当初领证不过三个月,你就一遍遍说我爸妈看不起你,所以一边明里暗里催我跟爸妈要钱挽救江家颓势,一边逼得我跟我爸妈划清界限。」
「如你所愿,我爸妈出钱补起江家资金链,你却又因为江家再难重回鼎盛而迁怒与我,说我根本就不是真心帮江家,为此,你整整一个月没理我也没回家,可江家之所以资金链断裂,分明是你一意孤行犯下的错。」
「颓废了半年之后,你和我说想重新开始弹钢琴,于是我又选择了帮你。」
「我帮你拉赞助,帮你应酬各种酒局,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是夫妻,好,那我就只做的经纪人。」
「可你呢?」
我目光冷淡看住他:「我一次次在酒局上喝到胃出血,在我忍着恶心跟那些对我不怀好意的投资商低声下气赔笑脸,在我好几次差点被他们灌醉带去酒店,在我为了你的目下无尘卑躬屈膝跟人道歉,在我每晚都得吃安眠药才能睡着,在我顶着你粉丝的不堪入目的辱骂给你谈演出,找场馆的时候……」
「你在哪?」
10.
这些年以来,我不是没跟江凡川说过这些委屈。
可每次我只是开了个头,就都会偃旗息鼓在他在不满和厌烦下。
这是第一次,他完整听完我的话。
「我…暮芩,我真的…我不知道这些,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我——」
「江凡川,是我没跟你说过,还是你从来都懒得听?」
我打断他的狡辩,原本平静地语气掀起微澜。
「我的确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但你不能不给我改正这个错误的机会,江凡川,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
江凡川瞳孔颤动,眼中充满让我费解的错愕。
好像我才是那个背叛这段婚姻的人。
这下不仅脸色,就连嘴唇都退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他摇摇欲坠站在那里,一如当年跪求到我面前时那副满身破碎的模样。
可这次,我不会再被他的虚情假意蒙蔽了。
大约是真的高兴过头了。
冯雨柔扑倒江凡川身边,边温言软语安慰他,边对我疾言厉色。
「暮芩姐,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心,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明知道现在是凡川哥事业最要紧的关头,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来干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你说你爱凡川哥爱到原以为他倾其所有,暮芩姐,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多么惊人且相似的脑回路。
难怪他俩能成情投意合的一对。
11.
面向冯雨柔满是质疑与失望的眼神。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冯雨柔,你是不是搞错了?」
她眼神转而变得疑惑:「什么搞错了?」
我嗤了声:「不管我和江凡川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又打算怎么做,都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三在这儿上蹿下跳,听明白了吗?」
「你!」
冯雨柔气急:「暮芩姐,你说话别太难听。」
「只需你们做事难看,不许我说话难听?世上没这道理。」
我满眼鄙夷睨祝她:「还有,别叫我姐,你不要脸上赶着给人当三无所谓,我却没兴趣跟你们玩儿什么共享丈夫的恶心把戏。」
永远穿着白色连衣裙,永远在人前一副纯白茉莉花模样的冯雨柔,此时也使出她从前屡试不爽的招数。
只见她轻轻揪住江凡川的衣角。
楚楚可怜看向身边的男人,轻咬下唇,泫然欲泣,而后带着哭腔开口。
「凡川哥,我知道是我不该再出现在你身边,这样也就不会让暮芩姐总这样误解我们的关系,可我、可我……」
她欲言又止,两行眼泪恰如其分从眼眶滑落。
冯雨柔流泪的样子很美,端的是娇花照水,弱柳扶风。
以往每次她露出这副样子。
江凡川都会像中了蛊似的不问缘由向我开炮,今天她故技重施,无非是想借这个「大好机会」,让江凡川彻底和我翻脸。
我也好整以暇,想看看事到如今江凡川还要怎么跟我翻脸。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以前总能无往不利的招呼,现在居然失灵了。
12.
江凡川不仅看也没看冯雨柔一眼,甚至拨开了她的手。
变故来的太突然。
冯雨柔一时没把控好,残留泪痕的小脸,因为情绪过于复杂和冲突而变得扭曲起来。
不过她还是稳稳维持住了自己带着哭腔的嗓音。
「凡川哥……」
但今天注定要成为她小白花生涯的滑铁卢了。
江凡川依旧没看她,反而在拨开她的手之后,再次朝我走来。
从进门时的咄咄逼人,到眼下的堪称失魂落魄。
「暮芩,我真的从来…从来没想过真的和你分开,五年了,我们都结婚五年了,你难道真的忍心就这样抛弃我吗?」
我一时竟难以分辨,他究竟是演戏演到连自己都骗了,还是哪怕到了这个地步,还没放弃要利用我。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自己错上加错了。
「是啊,」对上他的视线,我深吸一口气:「我们都结婚五年了,可这五年的婚姻生活,我们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居然连半年都不到,江凡川,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明明从头到尾他才是犯错的那个,可此时此刻的他居然还露出了类似受伤的表情。
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好在搬家师傅动作很快,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搬了七七八八。
负责人径直走了过来,停在刚跌坐到沙发上的江凡川面前。
「这位先生。」
他像是没察觉到此时的气氛,公事公办道。
「这组沙发也在我们要搬的家具名录上,麻烦你让一下。」
13.
哪怕在人生最落魄的时候。
因为有我的保驾护航,江凡川都从没这么直白受过别人冷遇。
当年江凡川顶着天才少年的名头横空出世时,蒙承祖荫世代累积不知几何的江家尚在云端。
是别说普通人,就连我们这些普通人眼中的所谓豪门,都踮起脚也够不到的存在。
但正如他对我的那句点评。
出身经商世家的他,最看不起的就是万事利为先的生意人。
更不知道什么叫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任何他看不上的人,都会被他无论时间场合的一通直白奚落,直到说得对方面无血色连最起码的体面都维持不住才肯作罢。
如果江家能一直处于云端,那他这样的行径当然没人敢有什么指摘。
可江家垮了。
还是被他这个不懂生意的继承人亲手搞垮的。
始终记得那晚的滂沱大雨中,当我终于没头苍蝇似的找到江凡川时,他被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
我刚要上前喝止,路边停着的车上下来几个西装笔挺的青年。
其中有和我家在生意上有往来的常家的老二。
常枫说:「许暮芩,好心劝你一句,有些事不是你能掺和的,他江凡川不是自恃艺术家,对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不屑一顾吗?我今天就要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尊重人。」
另几人也七嘴八舌。
「活几把该,让他以前不把咱们放眼里,我倒要看看今后他还那什么狂!」
「要不是有个江家在后面撑着,谁他妈给他脸啊?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打!打得再狠点!别让江大少爷瞧不起!」
「见过败家子儿,没见过能亲手把几百亿家产作没的败家子儿,傻逼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