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出车祸躺在急救室等待亲人输血时,母亲在为双胞胎妹妹办升学宴。
妹妹艺考上岸北电,高考成绩优异,是母亲的好女儿,而我是艺考作弊逃避责任的陌生人。
一开始母亲说妹妹体弱,需要我多输血。
后来她只会骂我,要我多学学妹妹的体贴,不要老是欺负迫害妹妹。
直到最后妹妹艺考作弊却要我背锅。
我才明白,我是被抛弃的多余的那一个,无论怎么努力都没用。
重来一世,我不要这偏心的母爱,我要拿回我的荣耀。
1
“宋月衣你是姐姐,替你妹妹背个锅怎么了?你只是失去了高考资格,你妹妹可是被骂了!”
“我的女儿可不会让我这么丢脸,艺考作弊,我决定大义灭亲与这个逃避责任的孽女断绝母女关系。”
我捂住被打肿的脸颊,被自己的母亲赶出了家门,下着瓢泼大雨的路边,车飞驰而过,我瞬间倒地鲜血淋漓。
“姐姐,我的血可珍贵了,可不能给你,所以麻烦你去死一死好了。”妹妹温柔的声音恍惚传来,“但是姐姐麻烦把你的血给我吧,物尽其用。”
紧接着便是我的血又一次被输出,最后是母亲说他们放弃治疗的声音。
鲜血慢慢遗失,恨意弥漫,我的身体却渐渐僵硬陷入黑暗。
突然四周轮转,再次睁眼时,我却站在熟悉又陌生的校门口。
广播突然传来请艺考学生抓紧时间进场的通知。
我才恍然惊觉我居然重生了,重生在我人生黑暗的边缘。
我看着身上的黑色紧身形体服和准考证,粗喘着气,泪水忍不住落下,那股窒息的痛感犹在周围。
母亲在这天早上异于往常地给了我一件奶白色的打底衫,她说以防万一。
我以为是怕变天,这是母亲难得的关心,我穿得很开心。
而这一天,妹妹会穿着她与众不同的浅色形体服,自我介绍她优异的家世,然后拿到第十二名的好成绩。
然后随着视频的露出,她被举报作弊,陷入网暴。
于是母亲心疼她,要求我承认里面作弊的人是我,反正我们俩的名字读起来一样,随后我堕入了深渊陷入绝望。
原来以防万一,防的从来都是我。
“姐姐,你怎么穿着浅色的外衫啊?”妹妹宋玥依走进,突然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开口。
在对上我意味不明的眼光后,又故作震惊地捂住嘴,“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秘诀,你不要打我!”
她见我神情冷漠突然勾唇,举起手捂住头小心翼翼地看我,俨然是一副经常被打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姿态。
又怯怯伸出手抓住我的衣摆,“姐姐,妈妈只是心疼我体弱,你不要用这种作弊的方式引起母亲注意,这样是不对的。”
不得不说,她是有当演员的本事的,三言两语颠倒黑白。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过来,与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质疑声和鄙夷声袭来。
“这人是她姐姐吧?嫉妒自己妹妹就算了,还想作弊引起关注啊?”
“好恶毒,居然还想打人,欺负自己妹妹算什么本事,能不能举报她作弊啊。”
听到作弊两个字我心底升起了恨意,快要吞没我的理智,目光冰冷地看着瑟缩的宋玥依。
明明她才是那个既得利益者,却还是要做出一副我欠她的样子。
而这天生的好演技却是母亲教她的,从小到大言传身教,母亲说无论什么事妹妹都是对的。
因为在娘胎里,是我抢走了她的营养,所以她天生体弱,所以我活该欠她一辈子。
“要不你再看一眼呢?”
我解开衣服的扣子,露出里面的深色衣服,神情自嘲。
周围立马就变了风向。
“哎都是一家人,逼得人家用这种方法自证清白。”
宋玥依见情况不对,咬咬牙,苍白着脸虚虚晕了一下,“可能是我自幼体弱,但是我也不会强求姐姐鲜血,因为妈妈关心我姐姐不满也是应该的。”
为什么她从来都可以踩着我的痛点上位?为什么她从来都能拿捏我?
我怒极反笑,干脆脱掉外面的外衫丢在她头上,稀里哗啦掉落一堆献血证明。
对象全是宋玥依。
2
面试出考场后,宋玥依早被母亲接走了,她们从来不会等我。
我收到了专业老师以及同学们的祝福电话,还有母亲的13个未接来电。
而这个考完试有电话的待遇,是我不配拥有的,即使我知道她应该是打电话来骂我。
每次考试前,宋玥依总会接到母亲关心至极的电话,还有亲自煮的花茶,我总是在一旁窥伺,窥伺那些年少时光我不曾有的来自母亲的爱。
我的手机一直开着,我怕错过母亲的信息,可是从来没响起过。
母亲只说,“妹妹体弱,要多关心,而你却抢了妹妹的营养,一个大活人我凭什么关心你?”
可是,我也是她的孩子,我也会生病啊。
我抹去眼角的泪水,心底却还在想,她会不会,哪怕一点,问一下我考的怎么样呢?
怀着微妙的期待站在家门口,“密码错误。”
门的密码,换了。
我一遍遍输入熟悉的数字,从焦虑不安打电话无人接通,到最后听着门内的嬉笑声陷入绝望。
直到最后我颤抖着输入妹妹的生日,“密码正确。”
宋玥依晚我半小时,出生时间是在第二天。
我僵硬着身体,悬着的心终于摔在地上,七零八碎。
“妈妈,我能不能只拿一个摆件就好,我怕姐姐生气呢。”
刚刚进门就看见宋玥依拿着我的盲盒摆件,挑挑拣拣,而母亲在一旁说没关系都拿吧。
我眼前一黑,那是母亲小时候唯一记得的送我的礼物,我小心翼翼保存至今。
那一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我几步上前拿起盒子全部砸碎。
“我不生气,你拿吧。”我指着地上的碎片,压抑着情绪轻描淡写地说。
宋玥依被近在咫尺的玻璃碎片划到,委屈地哭了,“姐姐你不欢迎我也不能这样啊,伤到我没事,伤到妈妈怎么办?”
“你一个做姐姐的怎么这么小气,就一个破玩意,让让妹妹怎么了?”母亲一开口就是熟悉的刻薄,心疼地挽着宋玥依的手。
多好笑啊,我看着母亲牵着另外一个孩子的手,明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我永远学不会宋玥依那样哭得惹人心疼,我的哭从来只会让他们心烦,觉得累赘。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被这股力道推到地上,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到地面,流进破碎的摆件中。
“恩将仇报!要不是你妹妹把营养都给了你,哪有你今天?”母亲打完我还甩了甩手,转头去拿针筒和血管,“快来给你妹妹输血赔罪。”
这是我每次一旦流血母亲都会进行的步骤。
不是怕我失血,只是怕浪费,以后找不到更合适,更方便的取血资源给宋玥依罢了。
我用流着血的手一把捏碎了针筒,一把掐住宋玥依的脖子。
母亲愣了一下,立马拿起其他东西砸在我身上,“你干什么!”
扎在我手指上的碎片划过宋玥依的脖子,我满意地看着上面丝丝缕缕的血迹。
“母亲,你再抽我一次血,我就划妹妹一次,看是你抽的快还是她流的快。”
宋玥依哭哭啼啼露出真面目,“放开我你这个贱人!”
我目光一凛,阴森地看着宋玥依,在她恐惧的目光中把她丢到母亲身上。
看着两人兵荒马乱地互相安慰彼此,我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突然苦笑。
我的母亲啊,你为什么从来都看不见我。
“姐姐对不起,我刚刚是太着急了,妈妈只是太爱我了,她不是想伤害你的。”宋玥依说完就虚虚倒在母亲怀里。
“你看你,吓坏了妹妹,孽障。”母亲亲亲拍了拍宋玥依,心疼地吹气。
我嗤笑一声,刚伸出手宋玥依就睁开眼和我四目相对。
“嗯,吓晕了呢废物。”
“我就该把你掐死!”母亲在背后歇斯底里。
3
我蹲在门后,看着手里无数张鲜血证明一时间恍惚。
这么多年,宋玥依再难的病都养好了吧?所以一直要我的血,只是母亲习惯性索取吗?
地上掉落夹杂在其中的姓名卡片。
那是专业老师知道我的母亲在找投资,特地给我留的电话,她说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
可是她不知道,我所有的努力,都比不过妹妹轻描淡写一句话。
母亲早就不爱我了,她只爱与她越来越像的宋玥依,而我是她的仇人。
过了几日,面试的结果出来了,宋玥依第十二名,我第二十二名。
母亲敲锣打鼓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对,叫宋玥依,名字好听吧?如珠似玉有人可依。”母亲在给打电话恭喜她的合作伙伴介绍妹妹的名字。
可我叫月衣,孤零零的月,无人可依。
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在母亲兴奋摆宴的同时,北电宋某某艺考作弊的词条在深夜空降热搜。
据说是同场考生和被她挤掉的最后一名联合举报到教育局。
“艺术届翟天临啊!凭什么这样她还能有十二名拿到资格证?”
“这不是常识吗?实在不行还有考场规则啊,她不看吗?”
“不看考场规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知道自己一定能录取。”
......
而此时的楼下却欢声笑语,话题中心的宋玥依一点不担忧,甚至有些同情地看着我。
宋玥依撒着娇让母亲给她剥鸡蛋,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而她是看见了我才撒娇。
“月衣你上网,说你是那个作弊的宋某某。”母亲说话依旧带着对我习惯性的颐指气使。
明明是有所求,却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这不是她自作孽吗?”
母亲见我语气冷漠,有些怒意地说,“都怪你不提醒妹妹,她比你小懂得什么!去替你妹妹澄清,再说了你只是失去了高考资格,你妹妹可是被骂了!”
“你是不是有病?”我两世都无法理解母亲的偏爱,只是从前我不愿意承认。
母亲捂着胸口平息了下怒火,“这样,你答应妈妈,妈妈以后就都给你做早餐剥鸡蛋。”
仿佛恩赐一样的语气让我骤然失笑,心底莫名有些哀伤。
她已经忘记了两辈子我都是吃不了鸡蛋,这是宋玥依喜欢的。
我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母亲后知后觉的尴尬。
“姐姐对不起,别怪妈妈,虽然这是妈妈专门给你准备的,但是你可以不吃的。”
母亲见宋玥依和我道歉了,刚刚升起的愧疚化为灰烬,“你也别太矫情了,妹妹都能吃。”
显然我的母亲忘记了我小时候曾经不小心误食过多牛奶进过医院的事情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忙着哄被我吓到的宋玥依,把我丢在了路边。
直到我被路人好心送到医院才得以活下来。
我拿起桌子上的鸡蛋哐当一声丢尽了门口旺财的盆子里,既然这样大家都别吃了。
母亲气得又想起身打我。
一旁的宋玥依拉了母亲一下,“姐姐别怪妈妈,妈妈只是关心我,怕我抑郁了,到时候生病了又要住院,又要姐姐的血。”
母亲冷静下来,露出我从未见过对我的温柔的笑,“月衣你放心,我们到时候会举办公证会,说你也不是故意的。”
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宋玥依就毁了?
我突然升起一股诡异的报复感。
既然母亲已经抛弃我想毁了我,那我就毁了所有人。
“但是我有点想出去住,我也怕被网暴。”我看着母亲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配合着摆出了她喜欢的提线木偶的样子。
心底却是升起的恶意和快感。
“不行!”宋玥依一听见要钱,立马制止。
“如果还在家,我就不...”我神情冷漠,语气却莫名低落。
引人遐想的话瞬间让母亲一个激灵,“买!妈妈斥巨资,努努力给你在市中心买个大平层。”
母亲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肯定不至于拿不出几百万,估摸着是给的不甘心吧。
见宋玥依还在不甘心,母亲带着火气猛地拍了她的肩膀,“破孩子!”
我见宋玥依瞬间眼眶一红,我假模假样拦了一下,“别打了,又打不死。”
母亲下意识朝我笑,温柔拍拍我的头,“还是月衣懂事...?”
嗯,迟来的夸赞。
4
当天下午我就住进了大平层。
我下意识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发酵得很厉害,相关部门已经介入在调监控了。
“衣衣,我已经提交证据了。”
手机里冒出一条短信,上面写的人名是任涟,艺考被刷的最后一名。
“姐姐你在看什么?”宋玥依突然凑过来。
我关掉了手机,无人看见的眼睛里充满阴森。
宋玥依拿着小提琴,美名其曰和我一起准备,其实就是监督我。
她嫉妒地看着两百平的复式,手上的小提琴快要拿不住。
要知道这些年母亲虽然在她身上砸了很多钱,但是她真正拿到手的绝对比不上这套房。
“姐姐,你可要好好准备稿子,别搞砸了妈妈辛苦给你准备的发布会。”
我充耳不闻,见她神情嫉恨,我突然捂住了耳朵,“好难听的声音,吵到我准备了。”
宋玥依握住小提琴的手一顿,瞬间拉出刺耳的声音。
母亲立马呵斥她,“别吵吵,拉什么小提琴!吵到月衣了我就打你。”
闻言宋玥依委屈地埋头哭,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等待我的道歉和母亲的安慰。
“哭什么哭?吵到月衣了。”母亲皱着眉,声音却明显放低了很多,显然也是有点心疼。
当晚宋玥依和母亲住在了侧卧。
临睡前我站在房间门口,面无表情地听着里面的人宣告我的下场。
“没事啊,等明天,明天她就会身败名裂了,到时候艺考第二十二名就是你的了。”
“可是二十二名,好低,她怎么那么菜。”
......
恨意弥漫在四周,我拿着准备好的稿子掩盖住目光中的阴鸷。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她们如意。
第二天的发布会上,我看见衣柜里只有母亲为我准备的,和宋玥依那天一样的浅色形体服和外衫。
一时间怒从心起,母亲这是连最后的退路都不给我留啊。
“请问宋小姐你今天穿着这个形体服来参加这个公证会是不是来道歉的?”
“你现在是就违反北电的规则还作弊取得了第十二名的虚伪成绩作解释的吗?”
“请问你对于你艺考作弊挤走普通人的名额有什么想说的?你小小年纪就这么重名利谋划请问是为了争夺母爱吗?”
闪光灯不断照在我脸上,明明只是一个公证会,却有着这么多怀揣恶意的记者,甚至“准确知道”我就是那个作弊的宋某某。
我笑了起来,眼底的阴鸷看得最前面的记者有些瑟缩。
在一众质疑与喧闹声中,我走向小台。
台下的母亲冷眼看着我,她是来监督我的,以防我乱说话。
上辈子我却以为她是来陪伴我,怕我心理不平衡的,背锅背的心甘情愿。
“下去!作弊的人就应该取消考试资格!”
“卑鄙无耻!”
随着讨论声越来越肆无忌惮,母亲藏在幕后嘴角含笑。
那个吵闹的记者怒气冲天,“明明应该是纪律森严的北电复试考核,她居然开口就介绍自己姓名,甚至还说是宋氏的大小姐!”
“仗势欺人!这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紧接着母亲拿过一旁提前准备的话筒,“对于我的女儿作弊一事我深表遗憾,月衣她从小就不听话,比较不思进取,是我没看管到位,让她变得这样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