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堂弟名叫郑成功,是一个让人心疼又骄傲的人,1983年,堂弟才刚满3岁。二叔二婶为了让他能过上好日子,两人便去到城边的煤矿厂上班,每天天刚蒙蒙亮,就出门打工去了。直到一个暴雨天,一个噩耗传入家中,二叔二婶在去城里的路上遭遇意外,双双离世。
那时堂弟什么都不懂,就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那晚,风呼呼地刮着,爷爷唉声叹气,看着堂弟,心里五味杂陈。他想把堂弟送人,觉得这样或许能给他一个更好的未来。
可母亲听说了要把堂弟送人,死活不同意,她眼里闪着泪光:“这孩子是二弟留下的独苗,怎么能送人呢?既然没人养,那就我们家来养吧!”
姥姥那边的人,还有村里人,都说母亲傻,家里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条件又不好,再养一个,哪养得起啊?村里也有人嚼舌根,说些风凉话。可母亲就是不听,她紧紧抱着堂弟,眼中满是疼爱。
堂弟小时候,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叫我“哥哥”。有一次,他问我:“哥哥,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我看着他那双单纯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楚,摸着他的头说:“你有啊,大妈大爸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他听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父亲常常跟堂弟说:“成功,你要记住,人只要有志气,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堂弟听后总是认真地点点头,把父亲的话记在心里。
那些年,我们家过得甚是艰苦。家中三个孩子,就靠父亲在工地打工和母亲种地那点收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记得有一次,家里实在没钱了,母亲出去借钱,回来时天都黑了。她一进门就累得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借来的几十块钱。我看着她疲惫的身影,心里一阵难过。
但无论多难,母亲对堂弟都是极好的。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先紧着他。我们犯错,母亲会打,可从来没打过堂弟。她总是说:“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我们不能再让他受委屈。”
堂弟六岁那年,晚上发高烧,吃药也不退。母亲看见后急得不行,背起他就往诊所跑。那晚的路特别黑,风特别大,但母亲的脚步却从未停下。到了诊所,医生给堂弟打了针,烧慢慢退了。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堂弟八岁那年,出去玩被别的孩子欺负,说他是没爸没妈的孩子。堂弟气不过,就跟他们打起来了,结果被打得鼻子都出血了。母亲知道后,心疼得不行,搂着堂弟说:“谁说你是没妈的孩子?大妈就是你妈!”说完,还带着堂弟去找那帮孩子理论,让他们给堂弟道歉。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堂弟了。
堂弟聪明,学习好,我父母拼死拼活供他读到了大学。他工作后第一个月的工资,就给父母买了衣服,自己只留下一点零花钱,剩下的都给了母亲。母亲当然不会要了,让他留着娶媳妇用,可堂弟非得让母亲收下,他说:“大妈,您要是不收,我会难受的。”母亲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只好收下了。
后来,堂弟找了个对象,就是我的弟妹。弟妹家里条件好,就她一个独生女,可人一点也不娇气,特别懂事。他们结婚的时候,弟妹家里知道堂弟的情况,说不要彩礼。可母亲说规矩不能乱,还是给了三万块钱彩礼。这里面还有堂弟给母亲的钱,她都给攒着呢。她说:“这是我们家的心意,不能让人家说我们不懂事儿。”
他婚礼那天,跪在父母面前,哭得不行。他说:“这么多年来,是您二老把我拉扯大。那些年您对我比亲儿子还好,没让我吃一点苦。您二老吃的苦,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您们就是我亲生父母,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们,给您们养老。”说完这番话,在场的人都哭了。大家都说那些年母亲不容易,堂弟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堂弟结婚后,对我们家特别好。他经常寄钱回来,节假日都会回家,每次都带好多东西。他还带父母去旅游、接他们去城里住。可父母住不惯,每次都住几天就跑回来了。堂弟只能给钱,他们不要,堂弟就偷着放一个地方,走了以后再打电话告诉他们。
有一次过年,堂弟带着弟妹和孩子回家过年。他们一进门就喊:“大妈大爸过年好!”母亲听见后,高兴得合不拢嘴,忙前忙后地给他们准备吃的喝的。那晚,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欢声笑语不断。堂弟看着我们说:“有你们在,就是我最大的幸福。”那一刻,母亲眼眶红红的,她紧紧抱住堂弟,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现在父母年纪大了,堂弟想接他们去城里住,他们也不愿意去。他们总说:“城里再好,也不如我们这老屋亲切。”堂弟只能经常回家看看,陪他们说说话、聊聊天。他说:“只要大妈大爸高兴,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实话,堂弟真是个孝顺孩子,比我们亲生的做得还好。村里人都羡慕父母,说他们有福,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这些年没白受累,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