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沈复,你还不是辜负了芸娘

晓蕊的书影笔记 2022-12-26 11:58:34

讲到古人的爱情,不由的想起了这首《我浓词》

“你浓我浓,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我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与你同生一个裘,死同一个椁。”

《浮生六记》里就记载有这样一对恋人,他们之间的的爱情流传至今,让人感动,又令人叹息。

《浮生六记》是清朝人沈复一部自传体散文,全书总共不过四万字,却水平极高,影响深远。他用独树一帜的文笔记录下了平凡生活中的琐碎与趣味盎然。他一生挚爱的妻子陈芸,更是被林语堂先生称为: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

第一次读到他们的爱情,对于那不完美的结局,像沈复一般陷于无比的惆怅之中。如今再读一遍,才发现,一个人的性格往往决定了命运。

沈复,生于乾隆二十八年一个书香世家,十三岁那年,在与母亲回娘家回省的时候,遇见了同样年纪的陈芸,见过陈芸写的诗后,心生爱意,对母亲说:“如果要为我选妻子,那就非芸姐姐不可!”

芸四岁丧父,靠自己做女红撑起了家,与母亲和弟弟相依为命。靠着一本《琵琶行》一个字一个字对着学习识字,还写下了:“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的句子。

他们再一次见面,是在十八岁那年,芸的堂姐出嫁,每个人都穿着华裳丽服,唯独芸一身朴素,但却穿着一双亲手缝制的绣花鞋子。

芸非倾国倾城,但她的聪慧和心灵手巧,让沈复对她更加爱慕。

酒席之后送别亲友,沈复想吃宵夜,但又嫌仆人留的枣脯太甜,没曾想芸私藏了一晚暖粥小菜,偷偷牵着他的衣袖带他去房间独享。

洞房花烛夜,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调笑着。

沈复摸到芸娘的心跳,附耳问了一句:“姐姐的心跳,为何像舂米一样?”芸一个回眸,全然一幅小女儿的娇羞模样,无不让沈复,心生荡漾。

两人缠缠绵绵,不知天明。

这真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一见如故,你浓我浓。

婚后的两人如胶似漆,读书论古,品月评花。沈复还刻了一枚“愿生生世世为夫妇”的印章,作为两人以后书信盖章之用,浪漫而温情。

芸性格温柔,谨言慎行,沈复,性格爽直,落拓不羁。沈复常常像用纤草逗弄蟋蟀一样引她说话。

芸喜欢吃臭腐乳,虾卤瓜。这两样却恰恰是沈复最讨厌的,两人因此互相调侃,最终在芸娘的循循善诱下,沈复也喜欢上了。

芸说:“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爱你,你怎样都是最好的,只因为你是你。

在那个封建礼教的社会,女人总是作为男人的附属品存在。但芸,像男人一样追求读书的权利,追求真性情的生活。

芸擅长烹饪,能把简单的食材,烹调出意想不到的味道。

芸陪伴着沈复,雕琢假山,煮酒烹茶,甚至是在日子过得拮据的时候,卖掉自己的钗,给丈夫换酒钱。

这样一个贤惠又有才情的女人,结合了妻子、情人、知己的三重身份。那个时候的他们眼里有星辰大海,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然而,就像金庸先生写的:“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这世间没有过于完美的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爱情。

芸也因为太过于执着,太过谦卑的性格,而将自己的人生一步步走到山穷水尽,无可奈何的境地。这样的性格决定了她悲剧的命运。

有一次,沈复的朋友带回一个漂亮的侍妾,芸看到了,与友人赌气一般,非要给自己的丈夫物色一个更美的。

憨园是娼妓的女儿,长的“一泓秋水照人寒”,在沈复看来,没有一座金屋养不起,芸一意孤行与憨园私下结盟订约,被公婆训斥:与娼妓结盟,不守规训。

最后因为憨园被有权势的人抢去,芸感觉受到背叛,陷入偏执的悲伤之中。

她说憨园太薄情,沈复却说她:“是你太痴情了。”

只能说,她太过于完美大度了,她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将自己的所有献给了爱情,从而没有了自己。

因为通晓笔墨,给婆婆代笔家里的书信,有一次因为误会让公婆对她生了嫌隙,她不但不解释,还说宁可被误解,也不要失去公婆的欢心。

对公婆,曲意迁就,为顾全大局不惜委屈自己;对憨园,执念深重,坚持了不该坚持的,长时间陷在这种悲伤的情绪中,始终被束缚着。这也使得她的身体状况愈来愈差。

只能说芸会做事,却不会处世。有的时候,执念太重,是一种悲剧!

女人,过分的讨好别人,有时反而不受待见,没有一丝棱角,反而会被欺负。

两人相伴二十三年,在沈复看来半生欢喜,半生流离,直到芸走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心心念念依然牵挂的是让沈复另外续弦,孝敬公婆。

这样一个女人,如何不是沈复的珍宝。那一年,芸才四十出头,她的生命走到了终点,他们的爱情戛然而止。

只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的一切犹如梦一场,徒留一声叹息!

著名红学家余平伯一生钟爱《浮生六记》,他赞其:“俨如一块纯美的水晶,只见明莹,不见衬露明莹的颜色;只见晶微,不见制作精微的痕迹。”

这说的就是芸这样的女子吧,完美到了毫无瑕疵,又像宝玉一般精美易碎。

沈复在开头借用苏东坡的诗句:“事如春梦了无痕。”为了不让过去的时光有如春梦一般,为了不辜负上苍的厚待,他写下了《浮生六记》,才得以让世人读到了他和芸的爱情,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对芸的永恒的纪念。

《浮生六记》被称为晚清《小红楼》,也有人称沈复:“文学史上最深情的男人。”在我看来,纵使沈复对芸娘情深,纵使他有“人珍我弃,人弃我取”的真性情。

在《浪游记快》里,他与表妹夫去岭南做生意,在歌妓喜儿身上不惜花费百金,寻欢作乐之时,芸娘还在萧爽楼等着他,生活拮据,却没有一丝抱怨。

很想对沈复说:“你,还不是辜负了芸娘!”

但愿我们每个人都能寻得意中人,携手一生,永远深情而不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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