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庶女,八岁被罚跪长宁街,邕王世子救我,后却因我表白将我扔回。他成婚,我接圣旨入宫。

云思文化 2025-01-02 14:04:17

八岁那一年,因为嫡姐一句我勾引了她的侍卫,父亲打断了一根藤条,罚我跪在长宁街上。

是沈轻白为我撑起伞,将我抱回了家中。

他为我同父亲翻了脸,将我留在王府教养,待我如珠如宝。

整个上京都羡慕我好福气,以一介庶女之身得到邕王世子的垂青。

可当我含羞带怯地告诉沈轻白的心意时,他却怒不可遏,把我扔回了侯府。

“既然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便回家思过吧。”

后来,他与嘉和县主良缘玉成。

沈轻白成婚当日,面对父亲扔来的一道入宫圣旨,我平静地接过。

“我嫁。”

1.

“小姐,您请回吧。世子说了,他不愿见您。世子还说了,这些年来宋小姐吃的用的俱是王府所出,小姐如今要回侯府了,也不必带走了。”

“就请一袭轻衣,如您来时一般离开吧。”

沈轻白的通侍婢女挡在门前,没好气地别了我一眼,幸灾乐祸道:“宋韵,你也有今天。”

我沉默地跪在台阶下,因为跪得太久,膝盖处已经麻木没了知觉,反倒是不痛了。

额头因为昨夜磕了一整夜的头,鲜血混着泥沙,从我的额前滚落。

我平静地抬眼看向她,“宋韵知道,已经没有半分颜面留在侯府。可我不过是想和世子道别一声,他也不愿吗?”

那通侍素来不喜沈轻白对我的宠爱,此刻见我落魄,喜上眉梢:“宋韵,你不会以为,腆着脸一直赖在王府,就能当上世子妃了吗?你可别忘了,你只是永宁侯府里最不受待见的庶女,而你娘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妓。”

“从前世子爷拿你当个玩意儿,愿意捧着你,你就是小姐。如今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惹怒了他,你就还是那个庶女宋韵。”

我垂眸笑了,心道自己怎么到头来还不如一个通侍看得真切了呢?

沈轻白这个人,他的喜怒向来都很分明。

我是永宁侯府最不受宠的庶女,只因我娘是贱籍,是个青楼女子。

人人都说,她不择手段地怀上了侯爷的孩子,逼得侯爷不得不纳了她。

谁知终究是运气不好,只生下来个没用的女儿,不是能让她母凭子贵的儿子。

八岁那一年,嫡姐宋清莲难得地带我上街,却在路过破庙时将我和她的侍卫关在一处,任我如何哀求都不肯将我放出来。

侍卫见我年幼,不忍按嫡姐之命强污我。可回到了家,嫡姐一句“阿韵的娘是个妓子,难怪也不干不净地勾引我的侍卫。”

父亲勃然大怒,在大雪天里逼迫我穿着单衣跪在长宁街上。

他的眼里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比雪还要冷:“宋韵,本侯平生最恨的,就是你那个贱娘的娼妓做派。”

这些年来,父亲对我的教导处处都比家中弟妹的更为严苛。

旁人同桌吃饭,我只能蹲在狗洞旁,捧着自己的破碗。

姐妹们可以受宫中请来的嬷嬷教导,而我却由最凶狠严厉的管家教导。

管家是主母的人,对我动辄打骂,更是常常用极细的绣花针扎我的手心和膝盖。

有一日父亲偶然撞见我身上青紫的痕迹,也不过冷眼一笑:“别学你那个娘,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永宁侯不喜我这个娼妓之女,人尽皆知。

是以当我只身跪在大雪中的街头,因为长久的饥饿就要昏过去时,也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

就连我的亲娘,也恨我不是个儿子,狞笑着扇了我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连讨你父亲的欢心都做不到,早知如此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了干净。”

“我是娼妓,可你也是侯府中的姑娘,竟然下贱到去勾引一个侍卫!”

没有人想过,我才八岁,尚且懵懂无知,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勾引人呢?

我以为我会冻死,或是饿死在这街头,可是昏睡过去之前,一把伞倾向了我的头。

再然后,我落入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之中。

十一岁的沈轻白眉眼温和,心疼地拂去我身上的雪:“别怕,我来了。”

那一日,他抱着我回到侯府,怒斥我的父亲苛待庶出子女,毫不宽厚,忝为人父。

“永宁侯不过是个圣上随意封赏的虚爵,若是再这样家风不检,别怪本世子一封书信直达天听!”

父亲没料到我还能攀上邕王府的世子,诚惶诚恐地跪下认错,“世子明鉴啊,实在是小女出身肮脏,又不肯受教养,自己不检点才被小惩大戒。”

我默默攥紧了沈轻白的衣袖。

他没想到我在家中的境地竟然如此艰难,愤愤地扔下一句:“侯爷若是不会养,邕王府替你养!”

2.

在邕王府度过的年岁,是我此生最欢愉之时。

邕王已故,王妃身子不好,长年居住在佛寺之中,王府常常只有我和沈轻白。

他年少习武,每日晨起都要练剑。每当这时我就站在一旁,替他绑上剑穗,为他递上汗巾。

从此,我再也不是永宁侯府里的那个人人都可以欺辱的庶女,而是邕王世子亲自带回来的“宋小姐”。

沈轻白看到我满身的伤痕,自己受了伤都从不喊疼的一个人却红了眼睛,他怜惜地为我的旧疤上药,珍重地对我说:“阿韵,你是女子,就该安安稳稳地过幸福的一辈子。那些苦楚难处,自然有如我一般地男子撑着。”

我转过身去落了泪,这些年来,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他记挂着我膝盖上的伤,每逢雨雪,必要亲自为我上药。

便是几年后他随军远征,也一定要一月回来一次,家书不断,为我带来塞外的红梅。

红梅灼灼,他含笑在大军之前将我拥入怀中:“阿韵,我记得你最喜欢梅花了。这样好的红梅,给你作画最好。”

他教我诗书作画,教我明辨是非。在永宁侯府时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他都给了我,他还告诉我:“阿韵,你不要处处委屈求全,你要娇蛮些。”

上京城渐渐传遍了,沈小世子把我当成了心尖上的人儿来疼爱,把我宠成了上京人人羡慕的宋小姐。

“宋韵今年就要及笄了,来日定然是邕王府的世子妃。”

“是啊,除了她,这些年来谁得过沈轻白的半分青眼?”

我表面不显,背地里却也偷偷期待。

数十封家书,满院的红梅,还有亲手相赠的金钗和玉佩,我以为,沈轻白自然是欢喜我的。

可我独独没有想到,在我的及笄之宴上,含羞带怯地向沈轻白表明心迹,送上我亲手绣的鸳鸯荷包时,他却一脚踩上我精心绣了两月的荷包,满脸失望鄙夷:

“宋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嘉和县主笑吟吟地站在他身边,将我的心意公之于众:“宋韵,世子将你当成妹妹一般教养,没想到你听了旁人几句吹捧,竟然真的做起了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你莫不是在王府待的太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她轻抚着荷包上的鸳鸯,啧啧道:“如此轻浮放荡之物,没得脏了世子的手。”

这一场及笄之礼,沈轻白宴请了上京所有的贵女。本以为会成为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却反倒成了最可笑难堪的一天。

我被沈轻白这些年养得知道了礼数脸面,被嘉和县主一番话气得红了眼,上前就要推她,却被沈轻白拦下。

嘉和县主佯作害怕,躲在他的身后不处抽泣:“我不过是说出了事实,宋韵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打我。看来真是轻白哥哥太过善良,将她纵得这般娇蛮。”

向来不肯旁人说我一句不是的沈轻白,在冷着脸听完了嘉和县主的话后,眼神晦暗不明地扫了我一眼,愤然拂袖而去。

“宋韵,你不知天高地厚,就罚你在此跪到知错了为止。”

3.

贵女们从前羡慕嫉妒我得了沈轻白独一份的宠爱,亲眼见到我落魄都高兴不已。

“说到底,娼妓之女还是娼妓之女,永远都带着小家子气。”

“嘉和县主才是世子从小就订下了婚约的未婚妻,宋韵此举也太过丢脸了!”

“呵,享受了几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钗环尽去,惨白着一张脸跪在院中,受尽了冷眼。

那个会为我温柔上药的沈轻白好像一夕之间就不见了,他忘了我膝盖上的旧伤,任由我在大雪中跪了一夜。

我也在寒风之中明白了自己这幼稚得可笑的奢想。

沈轻白是君子,他把我当成受尽折磨凌辱的弱者,自然肯对我温柔关怀。可我却在这样的温柔里迷了眼,妄想着能得到他永远的爱。

实在是不自量力,不知羞耻。

夜半,沈轻白走到我身前。

他终究是不忍心,叹了一口气道:“宋韵,你这又是何苦呢?向县主道个歉,放下你那些妄想,此事也就作罢了。你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真的责罚你吗?”

嘉和县主也笑得温婉可人,再没了白日里的凌厉:“毕竟我和轻白哥哥的大婚,还得请你呢。”

我猝然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沈轻白,喉咙艰涩:“你要成婚了?”

他默然点了点头,牵过嘉和县主的手时,眼里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柔软:“我和嘉和从小便有婚约在身,从前我不懂事,只知一味地抗拒。后来见到了她,才知她真是个最善良端方的。能得妻如此,是我之幸。”

我咬紧了嘴唇,心痛至极地扯出了一个笑,“那我呢?那你赠我的金钗玉佩,教我诗书作画,又算什么呢?”

“沈轻白,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原先是我还有几分情意,如今却是一点一点地冷了脸,当着嘉和的面扇了我一巴掌。

玉佩应声落地,那一块他曾经雕刻了很久给我做生辰礼的昆山玉,被他毫不心疼地摔了个粉碎。

“算是可怜你,施舍你。”

“我本想着你毕竟在邕王府中多年,来日出嫁我也能以兄长之礼为你添妆。可没想到你非要一意孤行,看来嘉和说得没错,果然是我将你惯得太过娇蛮了。”

泪水凝在我的眼睫之间,我却不合时宜地想起来那一年,他扶着我的手,大笔写下字时,歪着头看着我笑道:“阿韵,你该娇蛮些。”

八年的光景,沈轻白一手将烂泥里的我捧上天,让我误以为自己真的有了几分骨气。

又亲手收回一切,把我打落尘埃。

“既然如此,”他淡淡垂眸,“你就回你的家去吧。”

4.

嘉和县主不允许我带走邕王府里的任何一样东西,不允许我雇用轿辇,也不允许府中医官给我药。

我只带着那年跟着我出侯府的婢女乌冬,在大雪中一步一步走回永宁侯府。

膝盖红肿,我在雪中行得艰难。

乌冬急红了眼睛,流着泪就要跑回邕王府,“小姐,奴婢去求世子!世子向来疼爱小姐,他不会绝情至此的!”

“不准!”我厉声道,苦笑着提起自己被雪水浸湿的衣裙,“沈轻白难道不知道我的伤吗?不过是县主心里有气,他宠着县主消气罢了。”

“可是从前…”

我摇了摇头,平静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乌冬,你记着。从今往后,他都不是我的底气和靠山了。“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必回头,心里却好似有钝刀在砍,疼得浑身发颤。

父亲见我骤然归家,以为我是回来商议和沈轻白的婚事的,难得地对我笑了,“世子怎么没有一同前来?”

这些年,沈轻白对我的疼爱他们都看在眼里,以为我攀上了高枝,没少讨好我。

我脚步一顿,垂眸道:“世子和嘉和县主不日大婚,女儿再在邕王府待着,于礼不合。”

父亲愣住了,好半晌才不可置信道:“沈轻白他不娶你?”

宋清莲大笑,用脚尖踢了我的腿,大笑着对我说:“宋韵,你那高枝,终于是攀不上了吗?”

“想不到上京城里的传闻是真的,你山鸡做梦,被世子鄙弃,直接赶了回来。”

姨娘见我被邕王府赶了回来,本就久困家中疯疯癫癫的她更是指着我怒骂道:“八年了,连个男人的心都拿不住,废物!”

沈轻白如今不护着我了,嫡姐狠狠地发了这些年积攒的气,第一日就将我关在佛堂里。

“你一回来,母亲就生了重病。想来你是个没福气的,冲撞了母亲,不如就在这佛堂里面,每日用血抄写经书,为母亲祈福吧。她什么时候病好了,你就什么时候出来。”

我沉默着应了,我知道她一直恨我抢了她的风头,能住在邕王府这么久,成为名冠上京的韵小姐。

我以为我从此又要成了被困在永宁侯府里的死人,没成想峰回路转,一道圣旨反而让父亲放过了我。

晨妃娘娘病重,想让嫡姐入宫,将来好继承她的恩宠,也能好好教养六皇子,为母家延续荣华。

晨妃是永宁侯府主母的表姐,也正是因为她曾经得宠,有岳家的筹谋,父亲才能爬上这一个爵位。

可晨妃病了多年,早就渐失圣心,六皇子又年幼。她想要人专心养她的孩子,必不会让宋清莲有孕。更何况宫里还有一个和晨妃积怨已久、针锋相对的贵妃。

对于宋清莲来说,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她听闻此事后,不惜绝食相逼。

父亲铁青着脸,将藤条狠狠一甩:“晨妃娘娘是永宁侯府的根基,你不入宫,要让我们一家子人给你陪葬吗!”

宋清莲哭得梨花带雨:“我与将军之子情投意合,自有我自己的明路,为什么要去那宫门之中替人养孩子!贵妃势大,圣上又不宠晨妃了,我入宫岂不是死路一条!”

大夫人也抹了一把眼泪,拉着父亲哀求道:“是啊,侯爷,清莲年岁还小,难道你就忍心她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门里活活蹉跎了一辈子吗?”

她美目一转,看向身边的我,“不如就让宋韵替她姐姐去吧。左右圣旨里只写着宋家的女儿,没有指名道姓说是清莲。宋韵如今是入不得邕王府的门了,让她入宫去也是好事一桩啊。”

父亲沉吟半晌,同意了。

他抚着胡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让人不寒而栗:“韵儿啊,想不到你也有替侯府分担的一天。你自小没有为我和大夫人尽孝过一天,不会不愿意替你姐姐入宫吧?”

他们以为我会哭会闹,可我只是平静地跪下。

“女儿但凭父亲吩咐。”

不论是永宁侯府,还是皇宫,于我而言都没有区别。从沈轻白不要我的那一刻起,我的这条命就是要给人作践的。

与其在侯府苟且偷生,倒不如躲开这一群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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