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是庶女,就被随意许给科举多年不中的穷书生。
而嫡姐则高嫁给国公府的世子。
可婚后没多久,世子就溺亡了,穷书生却不仅中了状元,还摇身一变成了皇上流落在外的太子。
嫡姐恨极了命运不公,和我独处时用簪子刺穿了我的喉咙后自尽。
可再睁眼,我却回到了定亲这条。
这一次,嫡姐抢先跪在地上,扬言非穷书生不嫁。
我笑了,风风光光嫁入国公府。
她不知道,我是旺夫命,我嫁给谁,谁才能逆天改命。
1
嫡姐跪在地上求嫡母把她嫁给穷书生的时候,我便知道她也和我一样重生了。
上一世,嫡母为了打压我,寻了个多年科举失利的穷书生给我做夫君。
“知卿,你是庶出,你娘当初也只是个买来的贱奴,家族也不指望你能嫁个什么显贵人家,这刘家虽然穷苦,可毕竟是读书人家,你能嫁进去,也算是不错的归宿了。”
嫡姐把玩着国公府送来的鸳鸯佩笑道:“听说那国公府的世子少年英才,很得皇上器重,整个京城都摘不出比他出挑的儿郎了,他要与我孟家女子结亲,自然是选我这个嫡女了。”
“你一个庶出,天生就是个吃苦的命!”
而这一世,嫡姐变了说法:“那穷书生只不过是还差一个机会,将来必然是人中龙凤,娘我非他不嫁!”
嫡母气得犯了头风:“知雪,那书生家只有一个破屋,上头还有婆母奶奶一大家子穷亲戚,你若是不满意国公府,娘可以给你另选好的。”
嫡姐不惜用性命相逼:“娘,女儿若不能嫁给刘庭洛,女儿就终身不嫁。”
嫡母拗不过嫡姐:“那知卿的婚事?国公府是看在你过世的祖母面上,才提出要和孟家结亲的,实在是个好人家,她不配嫁过去啊。”
嫡姐笑了:“不,她一定要嫁进国公府。”
我知道,嫡姐认为,那国公府世子再好,也是个短命的,嫡姐想我嫁过去,也不过是想看我守活寡。
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我娘曾告诉我一个秘密,我这一脉女子,天生是旺夫命,谁娶我作正妻,我便能让丈夫飞黄腾达,夫家人人平安。
当初我爹娶了我娘,不肯让她做正妻,便没有这份功效,我娘身子也不好,早早就离去了。
我娘去世前叮嘱我,嫁什么人都不要紧,但万万不可给人做妾,必须是正头娘子。
前世嫡姐十里红妆嫁进国公府,我只有一顶软轿嫁进刘家。
嫡母和嫡姐原本是想看我婚后永远跌在尘埃里。
可谁知国公府世子在新婚当天就随军南下平叛,半年后便传来世子葬身大海的消息。
嫡姐大好年华便在国公府守了寡。
原本成婚当日嫡姐和世子并未来得及喝合卺酒,嫡姐可以自行归家,可父亲为了名声和富贵,不许嫡姐再归家。
“国公府世子虽然死了,但能攀上这门亲多么难得,你死也要做国公府的鬼!”
嫡姐成了弃子,守寡在家,无人相伴,年纪轻轻却有了早衰之状。
我嫁的穷书生却在我的血脉影响下高中了状元,还在殿试时被皇上认出是流落民间的太子。
我即将被封太子妃,家族姐妹个个以我为尊,连父亲也说我才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进宫那日,嫡姐借口陪我,却在即将入宫门的时候杀了我然后自杀。
“你只是一个庶女,凭什么能越过我去当太子妃?”
终于我们都回到了定亲的那一天,这次嫡姐要抢着嫁给刘庭洛。
我笑了,上一世我本就不喜刘庭洛人品狠毒,这一世就让你们一起待在泥泞里吧。
2
我和嫡姐在同一天出嫁。
原本她是姐姐,我是妹妹,需等她出阁之后才轮得到我。
可嫡姐怕夜长梦多,硬是托嫡母把我的婚期提前了。
因为我是嫁进国公府,嫡母怕人议论,给我准备的嫁妆和嫡姐同样丰厚。
可国公府的聘礼比刘家多了十倍之余,人人都说,嫡姐嫁错了。
嫡姐却不以为意,她虽然嫁给穷书生,可凭着自己的嫁妆,也能补贴刘家,日子也不会差的。
可嫡姐不知道的是,刘家是一门极品,即便是端你的碗吃饭,也会嫌你的饭馊。
不知足又自大的人家,是不懂得感恩的。
我被抬进国公府,在嬷嬷的指引下和世子拜了天地。
世子沈离掀起我的盖头,他眼里满是惊艳。
我的容貌随我亲娘,我们旺夫命脉的女子,容貌都不差的。
沈离有些歉意地看向我:“知卿,今日本是你我大喜之日,可南方突生水患,又有逆贼乘机造反,我晚去一日,就有更多的百姓遭难。你且先在府里好好养着,等我回来以后,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心中一动,沈离他不仅人如冠玉,谦和有礼,还如此挂念百姓。
看清他的为人后,我觉得他有资格做我的夫君。
“夫君。”
我拉住他即将离开的衣袖。
“夫君,还没有喝合卺酒,喝了再去也不迟啊。”
只要我们喝了这酒,完成所有仪式,他沈离就是我被认可的丈夫了。
沈离稍显犹豫:“知卿,我这一去生死难料,若我回不来了,我们尚未饮合卺酒,你还能有退路。”
我坚持要完成礼节,只要你成了我夫君,那便不会死。
“夫君,我既进了你沈家的门,便不会再走,你若是回不来,我便在府里替你尽孝。”
沈离没想到我们初次见面,我竟然如此贞烈,他的眼神变得敬重。
我们饮下合卺酒后,沈离对我承诺:“知卿,你的话我会转达给我双亲,让他们好好善待你。我对你承诺,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绝不会纳妾,我会让你成为我最珍视的女人。”
我拿出剪刀剪下我一缕青丝放在荷包里递给沈离。
“郎君此去,一定要小心水患,还有,记得想妾身。”
沈离温柔地安抚我说:“都听你的,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我。”
随后就带兵出发了。
我曾听闻国公府夫人常年久病在床,吃了多少名贵药材都不见好,记得上一世,嫡姐刚嫁过来不久后,国公夫人也去世了。
想到这里,我换了常服,准备去看国公夫人。
3
我到了国公夫人的房间外求见,一位侍女告诉我,夫人常年疾病缠身,不爱见人,并不需要少夫人过来站规矩,让我在这府里自在生活便可。
我扬言,既为世子新妇,便要替世子照沈婆母尽孝。
侍女见我坚持,只得又回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那侍女便喊我进去了。
我进了里屋,发现国公夫人的房间里点了灯,还拉着厚重的帘子。
一旁的侍女向我解释道:“夫人久病怕光。”
我点点头,跪坐到国公夫人榻前。
“娘,儿媳来看您了,您还没喝儿媳敬的茶呢。”
国公夫人睁眼瞧了我一眼道:“好孩子,你的婆母福薄,你和离儿成婚当日,也不能起身去观礼,这茶,我也是无福喝的了。”
侍女向我解释说:“夫人的病,每日只能进食一些清粥,茶这物已经克化不了了。”
难怪成亲那天,沈家夫人没有露面。
但是她不喝我敬的茶,这病又怎么会好呢。
我坚持让身旁的丫鬟去端一杯茶来,屋里众侍女都面露不悦。
“少夫人,夫人她对你宽容和善,你既然知道夫人身子弱,又何必逼夫人喝你的儿媳茶呢,总归你嫁了世子,往后自个儿过日子便罢了,刘苦为难夫人。”刚刚的大侍女大着胆子斥责我。
我微微一笑,“我心中有数,今日这儿媳茶,婆母是必须要喝的。”
“你!”侍女被我气的脸都白了,她没想到我竟然油盐不进,竟是个听不懂话的。
“去找小姐过来,来看看她竟然有了个狠毒嫂嫂!”侍女说完就跑出去搬救兵了。
我记得上辈子嫡姐经常向嫡母抱怨,沈家的小姑子性格泼辣,还好舞刀弄枪,常常不敬她这个大嫂。
果然,沈珍掀开帘子进来,一柄红缨枪直冲向我。
“你这个毒妇,竟敢害我母亲?”
“珍儿,不准对你嫂嫂无礼。”说话的是国公夫人。
沈珍瞪大了眼睛:“娘?你,你怎么可以起身了?”
婆母用手支撑,双腿竟然也能动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下不了床榻的吗?怎么突然精气神好了这么多?”沈珍和刚刚报信的侍女都惊呆了。
刚刚侍女出去后,国公夫人见我坚持要敬她茶,叹了口气说:“离儿一成婚就走了,难为你愿意在家枯等,我便给你这份脸面,喝了你敬的茶。”
她喝下茶后,刚刚还苍白的脸色,一下子红润了起来。
国公夫人感觉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问我:“你刚刚给我喝的是什么茶?”
我回答:“就是咱们府里最常见最普通的红茶啊。”
国公夫人面露不解:“那为何,喝了你的茶后,我整个人突然有了力气,我甚至感觉……”
她话还没说完,就真的坐了起来,满屋的丫鬟都惊住了。
得知真相后沈珍放下枪,冲我一拜:“嫂嫂赎罪,珍儿刚刚心忧母亲,对嫂嫂无礼了。不知嫂嫂给娘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明明宫里的太医都说,娘这病早已无药可医了啊。”
我解释说:“婆母的病可能是心病吧,见到我这个儿媳心情舒畅自然精神也能回来。我每天陪伴着婆母,以后就是再骑马游玩都使得呢。”
国公夫人激动得握紧我的手,我知道她本来也曾随父君征战过沙场,后来生完小女儿后落了病根,再加上曾经多方伤痛一齐复发,才病得这么严重的。
如果能重新上马,那她此生都无憾了。
4
沈国公在大理寺当差,今日莫名的所有案件审得都很顺利。
晚上落衙回府后,他看见妻子脸色红润,竟然端坐在饭桌前等他吃饭。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珍儿,你娘她?”
沈珍将沈国公拉到国公夫人身旁,激动说道:“娘她自上午喝了嫂嫂敬的儿媳茶后,立马精神就好起来了,到了下午,娘已经能在府里自由走动了!”
国公夫人起身将沈国公引入座位坐下,说:“都是给离儿找的好媳妇,知卿一进门,我的病几乎好了一大半。”
沈国公看我的眼神也带了赞许,他和国公夫人恩爱非常,上辈子听说夫人去世后,沈国公也随着去了,整个国公府只剩下沈珍和老夫人还有我嫡姐三个女子在。
看得出公爹对我也很满意,他捻了捻胡须说:“我今日办公也十分顺利,想必都是知卿进门带来的喜气吧。”
“你放心,以后在这府里,我们会把你当女儿疼的。”
沈离的祖母是当今皇后的姑母,目前在宫里小住,听说此事后也赏了我许多珠宝,叫我安心花用。
还记得前世我嫁给那刘庭洛时,刘家穷苦,揭不开锅,刘庭洛又自命读书人,不愿意出去挣钱。
我们成亲当日,刘家便在厨房里挖出了黄金。
谁知刘家人通通把我看作外人,认为能挖出黄金是他们自己家祖上积德,和我进门没有关系。
刘家一朝富贵,不懂得经营,只会胡乱挥霍。
刘家婆母更是个狠毒的,对我万般不喜,觉得他儿子是人中龙凤,一心想着让自家侄女嫁过来。
还天天罚我在廊檐下站规矩。
这辈子嫁进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5
到了我和嫡姐回门那日,我坐着国公府的马车回孟府。
公爹和婆母不仅给我备了丰厚的回门礼物,还派了宫里来的嬷嬷陪我。
若不是怕不合礼数,小姑子沈珍还要来陪我呢。
我一下车,便看见嫡姐和刘庭洛一起走过来。
刘家自然买不起什么好马车,他们所乘的,还是嫡姐出嫁时陪嫁的那一辆。
见到我孤身一人回门,嫡姐心情大好。
上一世,回门时世子也是离家未归,嫡姐虽然是一人,但国公府世子夫人身份尊贵,断不是我一个没有功名的小书生的妻子可以比的。
因此嫡姐气焰很是嚣张,甚至当众以不敬世子夫人的罪名罚我在堂前跪着。
刘庭洛无权无势,也并未为我出头。
这一世,轮到我仗势欺人了。
嫡姐笑着对我说:“妹妹衣衫虽华丽,脸色却不好,但国公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说完她还掩唇笑了笑,满脸对我的同情。
我知道上辈子世子走后,国公夫人因病卧床,从不唤嫡姐陪伴,沈国公也不便和儿媳来往,沈珍性子又直,跟嫡姐处处不对付,嫡姐在国公府的日子称得上是度日如年了。
我揉了揉脖子,婆母把她最爱的头面给我带上,脖子有点酸。
“还好啊,就是这大珍珠太沉了。”
嫡姐看一眼我头上硕大的东珠,她自己还戴着闺中时嫡母给置办的首饰,笑得有些勉强。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我说道:“妹妹真是可怜啊,刚嫁过去夫君便走了,独守空房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我假装不理解嫡姐的意思说:“世子是为国效力去了,我在家等他归来就是了。”
嫡姐满脸嘲讽,“等他归来?恐怕你的夫君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话音刚落,不等我出手,身旁的嬷嬷已经给了嫡姐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敢打我?”嫡姐脸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看向刘庭洛,刘庭洛如同上一世一样,假装没有看到。
我微笑向嫡姐介绍:“这位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五品女官,对你掌嘴算是个小小惩戒了。”
“我可是嫡女!”嫡姐叫道。
“没人教过你女子出嫁从夫吗?看来是母亲的责任了。”
父亲和嫡母出门相迎,父亲不悦道:“回自己家来你摆的什么谱,竟敢打你嫡姐?快给你嫡姐赔礼!”
上辈子我安分守己,嫡姐却拿我出气的时候,父亲可从未怪过嫡姐摆谱。
我身边的嬷嬷开口道:“孟大人慎言,世子夫人如今已经不是孟府的小小庶女了,而是国公府世子夫人,这位书生夫人敢当街议论世子安危,若我上报给皇后娘娘,怕是孟大人和孟夫人都逃不过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名。”
父亲和嫡母也知道轻重,只好找补道:“你嫡姐无心之失,你不要同她计较。”
嫡姐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愤恨。
她用只有我们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你现在得意一时,等我成了状元夫人,而你无人保护的时候,我一定会报今日之仇!”
状元夫人?
我看了眼一旁气质猥琐的刘庭洛,笑了,有些事还是等嫡姐自己去体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