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柳:韩翃的传奇人生

夏小晋 2023-10-27 21:55:01

韩翃(生卒年月不详),字君平,南阳(今河南南阳)人。唐代诗人,是“大历十才子”之一。

大历十才子(图片来源网络)

天宝年间,韩翃从家乡来到长安,和一个叫李生的人成为朋友。李生家境富豪,奴仆很多,有一个爱姬柳氏,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说话风趣,喜欢诗文,由此很倾慕常到李生家作客的韩翃。李公主为人豪爽,看出柳氏的心思,直接向韩翃提出,将柳氏赠给韩翃,成全才子佳子。韩翃高兴地接受了。李公子又拿出数万贯钱,作为柳氏的嫁资,资助韩翃安心读书。

第二年(754年),韩翃不负众望,金榜题名考中了进士。但是还没有等到朝廷的任命,安史之乱就爆发了。为了谋求生计,韩翃只得离开京城到地方节度使处谋职。当时已经是天下大乱,韩翃不敢把柳氏带在身边,只得把她一人留京城,等到自己安顿安稳定之后再来接柳氏。

不久,潼关和长安相继失守,唐玄宗仓惶逃往四川。柳氏为了保全清白之身,躲避到长安附近的法灵寺出家作了尼姑。韩翃呢,此时在淄青节度使(所制地在山东)侯希逸幕府任幕僚。战乱阻隔一时无法接迎妻子柳氏,为了探听妻儿的下落,他买了一块白手绢,在上面写了《章台柳》一诗,寄给柳氏。诗中写道:

章台柳,章台柳,往日青青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亦应攀折他人手。

章台柳,章台柳(图片来源网络)

章台,原是汉代长安中心大街的街名,是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后来借指长安,有时也借指娼家聚居之地。诗的意思是,章台柳啊章台柳,你那婀娜的身姿还和往日一样吗?纵然细长柔嫩的枝条和往日一样随风飘垂,可能也被他人攀折得不像样子了。这里既有诗人对妻子的思念、问候,还有一点带着男人心理的猜测,更有无可奈何的沉痛和悲哀。

让韩翃欣喜的是,柳氏不但收到了他的问候,还给他回诗一首:

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

一夜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杨柳枝自有芳菲时节,可恨每一年互赠离别。岁月过得很快,转眼秋天就到了,这个时候,既是你来见到了我,还会怜惜如旧么。既给韩翃一个平安的答复,也隐含着一丝无奈和失望,世事变迁、岁月无情是其一,爱人对自己的不信任是其二。

韩翃柳氏相隔千里,期待着来日重逢。但是就在郭子仪率军收复了长安后,一个叫沙吒利的胡人将领听说了柳氏的美色,派兵强行将柳氏抢了过来,纳为小妾。这时韩翃也随节度使侯希逸一同进京还朝。

韩翃到京后,四处寻找柳氏的下落未果。一天,韩翃在路上遇到一辆华美的车子。突然从车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你是韩员外吗?我是柳氏,现在已失身于沙吒利,希望你能救我。”韩翃看到眼前的妻子,已经被人霸占为妾,真是悲痛欲绝。想到沙吒利权大势大,自己官职卑微,不由得失声痛哭。

当晚韩翃和随侯希逸来京的一些年青军官一起喝酒,酒席上韩翃满心悲伤闷闷不乐,一个叫许俊的年青军官问他有什么伤心事,韩翃如实相告。许俊性情刚烈、侠义气盛,他对韩翃说:“你给柳氏写句话,我马上带她来见你!”等韩翃写完,许俊拿上骑马就飞驰而去。许俊快马奔到沙吒利的府门前,正好碰上沙吒利外出不在家,就对守门人大声喝道:“沙将军坠马受伤,派我速请柳夫人。”等柳氏一出门,许俊便将韩翃写的话给她看,并抓起柳氏飞驰而去。不多时间,柳氏带了回来。

大家担心会惹出乱子,便向节度使侯希逸报告。侯希逸将事情上奏肃宗皇帝,谴责沙吒利抢夺人妻。肃宗对韩柳二人的传奇婚姻很赞叹和同情,于是赏赐给沙吒利绢二千匹作为补偿,把柳氏判归了韩翃。这段爱情故事,后来被许尧佐写成唐传奇小说《柳氏传》,流传至今。

韩翃与柳氏破镜重圆后,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婚姻。韩翃不再去地方节度使任职,在长安闲居了十年,夫妻俩相濡以沫。韩翃写了大量诗作,著名的《寒食》便其一。

春城无处不飞花, 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 轻烟散入五侯家。

春城无处不飞花(图片来源网络)

寒食节的长安城,春色盎然,百花盛开,翠柳轻拂,柳絮蒙蒙。傍晚时分,皇宫里传送着一支支由皇帝恩赐给高官权贵们的蜡烛,一时灯火通明,烟雾袅袅,尽显皇恩浩荡。

此诗一出,就在京城广为传诵。而且很快就传到了皇宫大内,代宗得到此诗也十分喜爱,吟咏再三。德宗时,朝庭缺少一个起草文告的人,中书省两次提名,德宗都没有批。下面再请示,德宗批示:用韩翃。当时还有一个叫韩翃的人,在任江淮刺史。把两个人的名字一起报上,德宗批示说:“用写‘春城无处不飞花’的那个韩翃。”

韩翃由此被提拔为中书舍人,和柳氏在长安城安度了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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