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直角三角形中，设三条边长分别为A、B、C，其中C为最长边，则满足A²+B²=C²。

-----------《勾股定理》

1.第一人

公元2015年6月4日，进入厦门理工的910天，距离考研时间还剩下205天。

镜片有点模糊，许是自修室内空调开得太大的缘故，面前的线性代数课本竟迷离了起来。他习惯性地摘下眼镜，从眼镜盒子内取出眼镜布，擦了三下，镜片又清晰了起来。

只能擦三下。

大三下学期是最考验人的时候了，对很多决定要考研的人来说，就意味着要放弃一些娱乐，全心全意投入到三点一线的考研生活中。不过林凯南却是不同，虽说他也是考研党中的一员，不过生活作息时间也和平日里一样，甚至可以说精确得可怕。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养成的一种习惯，虽说在几年前因为某人的出现有过间断性的改变，不过上了大学之后一切又回到原来的轨迹中。

六点十五分闹钟响，绝不赖床，不管昨晚是否失眠。七点出门，有课就去上课，没课直接去图书馆，十二点钟整准时去食堂吃午饭，不午睡，晚饭是五点半到五点四十分直接，十一点自修室关门回宿舍。

他把他的大学生活概括成一个三角形，从图书馆到宿舍是最长边，宿舍到食堂与食堂到图书馆恰好垂直。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因此他的生活稳定而有规律。

2.第二人

天气闷热，几乎每天一到下午四五点都会有暴雨。

程小汉趴在桌子上，脸颊紧贴着桌面，一刷微博，占据头条的话题全是6月1日发生在湖北的“东方之星”沉船事件，截止到6月6日晚，幸存者仅为14人，船上大都是中老年人，已确认死亡的人数已达到三百多。

有时候生命就是这么脆弱，世事无常，你永远不知道在何时何地，就有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

图书馆外面挤满了穿学士服的学长学姐们，又是一年毕业时，明年的今天，就轮到自己了吧。

到时候一定很寂寞。

没错，寂寞到死。

3.第三人

高考又开始了。

高考又结束了。

今年是改革的最后一年，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都大三了。

“赖联基！”

一个个子娇小可人、脸上擦满了粉的美人儿满是怒气冲了进来。

“你宁愿陪你的高数也不愿陪我！”

赖联基耸耸肩，一脸无奈，没办法，女人就是这么烦。他站起来，伸了伸长腿，露出一贯的赖氏微笑。一旁的秦桂玲气得干瞪眼——当初追这个神秘莫测的男生，她容易么？

明明是外语系的一枝花，有多少男生愿意心甘情愿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偏偏赖联基就是个怪胎。

迎新晚会上，秦桂玲穿了一条军绿色的超短裙，露出白皙的大长腿，在他面前扭了好久，可是他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秦桂玲发短信给他，直接开门见山，我喜欢你，你自己看着办。

过了几天，她收到了他回复的短信：“可是我不喜欢你。”

秦桂玲都快气爆了，多方打听，人人尽说赖联基心中住了一个人，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可是这个神秘的住进赖联基心底深处的女孩到底是谁呢？是否真实存在呢？又或许只是他用来拒绝别人的借口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秦桂玲看到的现实是，他光棍了三年。

4.考研QQ群里的数学题

先理工大官方考研群一到周一晚上就特别活跃，原因是本校教高数的秦老师都会在群里发布一道数学题让同学们思考，然后给出解题思路和最终答案。

又到了周一晚上。

秦老师的QQ亮着。

晚上19点刚过，QQ群里就准时出现了一道数学题。

“在某高校的建筑实验室内，有一个土木系的男生倒在地上，早已经没有呼吸，死亡原因是男生背部被人捅了一刀。请用勾股定理算出该男生的死亡时间。”

群里的同学们都傻眼了，这算啥数学题啊！也许是考研在一天天临近，秦老师逗他们玩呢，于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都纷纷做自己手边的练习提纲。

十分钟后，秦老师的QQ又发了一条消息：“答案是下午三点，同学们，你们答对了吗？”

什么题目啊。

6月21日，土建系开始期末考试，绘图第一科考。

考试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开考，但是已经有同学提早来到了考场。

一推教室，几乎是同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死者林凯南，2012级土木一班副班长，据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当天下午三点，死亡原因是被人从背部捅了一刀，失血过多而死，现场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

“阿娇啊，你刚从警校毕业就接手这样的命案，也够难为你的。”邱宇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膀，“加油。”

我不由叹了口气，为那条年轻无比、还尚在校园的生命的逝去而惋惜。

可以断定考场就是案发现场，可是凶手为何选择在考场杀人呢？今天可是考试的第一天啊。

“也许凶手是故意的，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又或许，凶手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我转向他，“可是凶手为何要杀林凯南呢？”

他幽幽开口，若有所思的样子。

“现在的大学生心思，真是越藏越深了。”

6月25日下午4点25分，我刚准备开车到技术科那边取证现场的指纹，一旁的手机响了……

又出事了……

死者程小汉，2012级电气2班学生，死亡地点在本校特色食堂二楼，在残留的菜里发现了大量的砒霜。

目睹程小汉死的整个过程的两个女同学一边哭一边做着笔录。

“他好像很痛苦，一直在抓自己的胸口，叫得很凄惨，有人打了120，救护车还没到，他就倒下去了……。”

程小汉倒下去的时间刚好是下午四点整。

食堂的饭菜里出现了大量置人于死地的砒霜，这还得了，整个食堂停业一天，但是经过多次检测，发现只有程小汉的菜里才检测出大量砒霜，而且当天打饭的人也没人出事。

也就是说，问题出现在程小汉打的菜里。

给程小汉打菜的食堂阿姨回忆着当时他打饭的情景。

“我对他有点印象，很认真的一个男孩子，总是很晚才来吃午饭，应该是要考研，当时他来打饭的时候已经过了三点半，菜都凉了，吃晚饭又太早，他说读书读到肚子都饿了，就想着过来吃点，他点了三个菜，其中有一个炒茄子的菜里被检测出了大量砒霜，但是奇怪的是，据食堂打饭的人说起，点这个炒茄子的人不少，剩下的炒茄子也没被检测出什么有毒的物质。

“这就说明砒霜只是下在了程小汉的菜里。”

不到一周的时间，相继有两名学生遇难，凶手还逍遥法外，X理工大不免人心惶惶，走在路上的同学每个人都是愁容满面，有气无力，考试的压力连同对死亡的恐惧使得不少同学都出现了心理问题。

为了稍微缓和这种压抑的气氛，学校决定把考试延后。

会不会有下一个？谁又会是下一个呢？

为了防止再有同学出事，局里也是高度重视，我和邱宇等几个师兄住进了厦门理工大调查，这件事被外界的新闻媒体广泛报道，引起不小的轰动，局里追得紧，要求尽快破案。

“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呢，怎么入手呢？”我从上衣口袋掏出五块钱的纸币，塞进一边的自动贩卖机里，点了一瓶芬达。

邱宇师兄笑了笑：“同时两个学生莫名遇难，确实很诡异，这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么问题来了，凶手为何要害死这两名学生呢？这两名学生身上究竟有什么共同点呢？”

“关于这一点，我早已查过了，却是是有共通的地方，都是同一所高中的，不过这也不奇怪，厦门理工大对本市的学生降分录取，每一年录取的本市学生比例大概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所以同个高中也不奇怪，还有就是，林凯南和程小汉都是准备今年考研的，都加了考研QQ群……。”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听罢，我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

“那个考研QQ群……。”

5.秦老师的数学题

“喂，姓赖的，你到底是不是男的，是男的就不会不想看到我。”秦桂玲提着裙子，一路紧跟着他的脚步，涂了BB霜的脸依旧泛红了。

赖联基停下脚步，望向她，语气冷漠：“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说完，扭头就要走，秦桂玲依旧加紧步伐紧紧跟着，可是他越走越快，直到他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赖联基，我，我好怕你会出事！”她几乎是哭着竭尽浑身力气呼喊的。

天昏暗了下来，手机里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刮台风。

……

报案的是12级环境工程的一名女生，神色紧张，手一直在抖。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或者只是巧合，可是这也太巧了。”声音都是颤抖着的，我小心翼翼安慰着小姑娘的情绪，让她尽量平复下心，好好将事情的原委说起。

“秦老师的数学题有问题……。”

女生一字一句，声音颤抖着终于把事情的原委说完了，我让其他人先送她回去，待女生的身影逐渐消失时，邱宇师兄看着我，表情严肃：“你怎么看？”

“有点荒唐，不过绝不是巧合，这确实给我们毫无头绪的侦查提供了一大线索。”

他登上一个考研同学的QQ，打开秦老师所在的考研群，关注了此人的发言记录，其中有两条消息着实的触目惊心。

一条是发在6月20日晚上，一道毫无感觉的勾股定理题目：“在某高校的建筑实验室内，有一个土木系的男生倒在地上，早已经没有呼吸，死亡原因是男生背部被人捅了一刀。请用勾股定理算出该男生的死亡时间。”

另外一条是发在6月24日，也就是程小汉死的前一晚，又是跟勾股定理毫不沾边的又要求用勾股定理解答的题目：“在某高校的食堂内，一名正准备考研的男生点了炒茄子，结果茄子里被人下了大量的砒霜，该男生中毒抽搐而亡，请用勾股定理算出该男生的死亡时间。”

秦老师给出的两个答案分别是“下午三点”以及“下午四点。”

正是林凯南与程小汉的死亡时间。

“不好，赶紧逮捕秦老师这个人，事情不可能碰巧到这个地步！”

墙上的挂钟敲了一下，十九点整。

考研群又响了。

“糟糕……。”

“一个男生从教学楼上坠落，当场死亡，背朝下，头朝上，请用勾股定理算出该男生的死亡时间。”

“又来了……。”

这次给答案的时间很快，几乎是三分钟内，我和邱宇师兄还有其他几名警察正紧紧盯着屏幕。

“下午五点。”

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哪怕这只是巧合或者恶作剧，不，为人师表不可能做也不允许做这样的恶作剧。

我们分头行动，有人电话联系了局里调动多名警员围困住了该校所有的教学楼，并与校长取得了联系，第二天停课一天，并且封住了学校所有的教学楼。与此同时，邱宇师兄也把那位传说中的秦老师“请”过来了，作为头号嫌疑人的他暂时失去了人身自由。

“我跟你们解释过了，我的QQ被盗了，案发时我也有不在场证据，发QQ消息时我就在房间里睡觉。”

邱宇师兄冷笑着：“可是我们的技术人员查过上网IP地址，确认是你家的无疑。”

“巧合，这一定是巧合！”

“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秦老师并没有一丝退让妥协，坚持整件事情跟他毫无关系，眼看着就要到下午17点了。

已经控制住了嫌疑人，所有的教学楼也已经被封锁住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极为的不安，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这种不好的预感在一步步蔓延上来，这种职业的敏感性虽无科学依据，但一向很准。

还有最后的十分钟……

“阿娇，你干嘛去？”

“我不放心，再去检查看看是不是所有的教学楼都已经封锁了。”

该校总共有七栋教学楼，一号楼，二号楼……六号楼，八号楼。

我恍然大悟：“怎么没有七号楼？”

一旁的校长解释道：“七号楼在重建，不过平日里一般都不会有学生去那边的，离宿舍远，也荒凉……。”

“不好……。”

最后一分钟……最后三十秒……最后十秒……

还是迟了，等我们赶到时，刚好迎上高空坠物……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头朝上直直坠落，从八楼坠落。

当场死亡。

只感觉眼前一阵黑暗。为什么速度不快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挽救一条年轻的生命了，凶手是在我们众多警察面前杀的人！

死者依旧是考研党之一，赖联基，12级土木5班班长，人长得挺帅气，有颇多的追求者，就是话少，几乎不与人交流。

6.秦桂玲

三个案子几乎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所为，问题的关键依旧出在秦老师发布的数学题上。

但是，赖联基死的时候，秦老师是被我们警方控制的呀。

“很显而易见，他有同谋。”

或许是这样。

嫌疑人依旧大喊冤枉，声称自己无罪，什么都不曾知晓，但是QQ群里发布的群消息铁证如山，很多同学也看到了，三道毫无道理的所谓勾股定理题目所引出的案发场景以及案发时间都与现实所发生的一模一样。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我不觉陷入深思，缓缓说道：“三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分别是三点，四点，五点，恰好满足了勾股定理，勾三，股四，弦五，这也太奇怪了吧。”

邱宇师兄笑了笑：“阿娇，你数学学得不错嘛！”

这小子又来酸我，谁不知道这是小学就学过的知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简单而毫无逻辑的勾股定理到底是为了说明什么呢。

“秦老师，您口口声声说整件事情跟您毫无关系，为何我们所查到的IP地址与你们家的所在地一模一样？”

“前几年天涯论坛上不是也有类似的事情么？一个人在帖子上直播自杀，警方通过IP地址找到的却是一个正在斗地主的大叔，IP地址是随机分配的，并不是绝对的。”他仍旧振振有词。

我看着邱宇师兄：“怎么办？”

“找证据呗，一定还有别的线索，到时候证罪确凿，容不得他抵赖。”

邱宇师兄说得对，于是我们警方又把目标转移在对三个死者的调查上面。

“林凯南，程小汉，赖联基三人都是备战考研的，更巧的是，高中还是同一个班级。”邱宇师兄嘴角扬起一点微笑，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办案严肃的局里，像他这么形象虽说不算高大英俊，但也能迷倒不少春心荡漾的少女的警察确实不多见，如果能够改改那玩世不恭的臭脾气以及老是爱酸别人的态度的话，追求者一定更多。说不定连我都会沦落其中呢！

不过现在可不是我黄阿娇欣赏他的时刻，我继续听着他把话说完。

“不仅如此，我调查过，秦老师还是他们这届当年的数学老师，后来评职称，升了博士，从高中部调到了这所大学。”

亲爱的读者，你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不过巧合的事情多了堆在一起，可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可是话说回来，如果秦老师就是凶手，一定存在杀人目的，不过经过这回的事情，很显然的，对其并没有任何好处，因为这件事，秦老师已经被开除党籍，并且被学校辞退了。

“杀人动机是什么？”

“也许是这三个学生掌握了秦老师的什么把柄，秦老师不得已将他们灭口。”

既然将头号嫌疑人锁定了，我们就立即展开调查，因为如果嫌疑人是凶手的话，他一定有同党，赖联基死的时候头朝上，如果是自杀的，不应该是以这种姿态掉下来的，从现场看，应该是与某个人发生争执，然后被人硬推下来的。

“秦老师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前年妻子去世了，家里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叫也是在这所大学读书，大三，外语系的，长得很漂亮。”

“有没有这种可能，是她帮秦老师杀的人。”

邱宇师兄微微一笑：“不会。”

“为什么？”

“外语系都知道，她在追求赖联基。”

7.匿名邮件

深夜。

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作为警员强烈的戒备心使得我不由得醒了过来，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一封邮件。

邮件的标题是：他有罪，但他不是凶手。

点击邮件，网速有点慢，但内容总算是出来了。

“黄警官，很抱歉，深夜打扰，只是不把真相说出来，我良心上过不去，我已经将近崩溃的边缘了。秦老师他只是个罪人，但他并不是凶手，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可是他们两个偏偏都是我最爱的人。若你想知道凶手是谁，麻烦你上第二外国语中学高三7班走一趟，问一下这个班的一个姓陈的语文老师，三个死者都是这个老师教的，还有，别再查发这封邮件的IP地址了，因为毫无意义。”

所有的睡意都顿时消散开来了，隐隐约约感觉到，真相正在接近，一步一步的接近。

我一大早就起来了，开车来到了信上所说的第二外国语中学，高三年都分布在一栋独立的教学楼，高三七班在八楼。

没有电梯，徒步走上去的，已经过了高考的时间了，但是高二升高三的学生还是有好多人到这边参加自习。讲台桌上，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端庄妇女正低头专心地用红笔批改学生的作业，她就是邮件上所提到的陈姓语文老师。

我上前打扰，说明了来意，陈老师扶了扶眼镜：“是的，林凯南，程小汉，赖联基都是12级毕业的，是我班上的同学，还有许晴朗。”

“许晴朗是谁？”

陈老师陷入深深的会议中，透过眼镜，我看到一双深陷的眼睛里写满了忧伤。

“她自杀了。”

这个回答着实让我震惊。

8.勾股定理

2015年7月17日，厦门理工所有学院都完成了期末考，正式进入第三学期。

与此同时，依旧没有充分证据证明秦老师与三桩凶杀案有直接关系，超过了可以刑拘的期限，其已恢复人身自由。

邱宇师兄在刷微博。

“阿娇啊，你快看这条标题为‘高三女生因解不出数学题而被老师侮辱，羞愧自杀”的长微博转发量竟然达到了几万，太巧了，这个老师连名带姓被人肉了，正是我们这次三桩凶手案的头号嫌疑人秦宝强。阿娇啊，你怎么一直看着我，一点都不震惊的模样。”

我淡淡地道：“这是三年前多的新闻吧，女生全名叫许晴朗。”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诧异。

我是从那名陈姓语文老师那边知道的真相。林凯南，程小汉，赖联基，许晴朗四个人在整个中学时代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许晴朗性格开朗，活泼可爱，三个内向好思的男生在不知不觉中都同时喜欢上了这个女生。只是在某次数学课上，时任高三七班数学老师的秦宝强在一次数学课上叫了许晴朗解答一道与勾股定理有关的数学题，数学一向是许晴朗的弱项，她没有回答上来，秦宝强在全班面前说了一些不该是为人师表说的话，认为就许晴朗这样的水平充其量只能上一所三流大专。许晴朗的自尊心大大受挫，下课后哭着就从八楼跳下去了。

离开了许晴朗的生活，三个男生的学习生涯恢复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他们上了本市同一所大学，进入了不同的学院，秦宝强也调过来这所大学当老师。三个男生决定报复秦宝强，以付出各自生命的代价。

他们都是自杀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案发现场找不到凶手的踪迹的原因，任何凶杀案是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哪怕是遇上再精明的凶手。

“那你怎么解释考研群里秦老师发布的数学题。”

“这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也是他们三个实施报复的最好手段，在众多学生面前，通过发布死亡预测的数学题，营造出杀人凶手就是秦老师的假象，让他永世被世人所弃。发布数学题的另有其人，这是他们三个合谋的，让秦宝强一步步成为锁定的嫌疑人。”

邱宇师兄找了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看着我：“那么你又要怎么解释IP地址刚好是秦宝强家的这个事实呢？”

“因为还有最重要一个人，也就是给我发匿名邮件的那个人，很抱歉，我还是查了那封邮件的IP地址了……。”我说着，抬眸凝视着缓缓走进来的一个面色虽苍白，但仍旧美丽无瑕的女生。

“是我陷害我爸爸的。”

自从赖联基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化过妆，成天耷拉着脑袋，蓬头散发。也许真的只有爱情，才能让人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吧。

“赖联基把他们的整个计划都告诉我了，要我帮忙用我家的电脑在考研QQ群发布奇怪的数学题，这样警方通过IP地址就可以查到我家了，这件事只有我做得到。”

“可他是你爸爸，为什么……。”邱宇师兄站起来，面无表情。

秦桂玲的情绪显然是有点激动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语调急切：“赖联基，因为我爱他呀，就跟他们喜欢许晴朗一样。”顿了顿，沉默了片刻，“老实说，我好羡慕许晴朗，能够得到像赖联基这样的人的爱。”

9.终

2015年7月23日，厦门理工7号教学楼正式建成。

下午五点整，一个打扮艳丽的女生从八楼跃身跳下……

“你到底对秦桂玲说了什么话，让她要以死来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邱宇师兄淡漠了一分钟左右才缓缓开口：“阿娇，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临走之前，我看到你留了下来，秦桂玲也在。”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是一双近乎完美但隐藏了太多不澄澈的波澜的眼睛，像猎鹰，一旦瞄准了自己的猎物，猎物便无处可逃。“我还知道，你是许晴朗的亲哥哥。”

他笑道：“这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估计也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是的，许晴朗，我的好妹妹，是秦宝强这个恶魔用一双隐形的双手将我妹妹推向死亡的边缘的。今天，我不仅令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社会地位，还失去了他最宝贵的女儿。那天我让你看到的转发上万的那条微博正是我发的，是我一步一步将犯罪证据都引向了他，虽然最后还是没让他成为杀人凶手，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嘛！毕竟，他确实没有杀人。”

最后，他凑近我的耳边，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你不是想知道我对秦桂玲说了什么么？其实我只是这样跟她说，‘赖联基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还利用你陷害你爸爸，现在他也死了，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干什么？’”

言语真是个奇妙而可怕的东西，在一定场合下，可以予人振奋坚持下去的勇气，也可以毫不费力就攻破一个内心脆弱的人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尽管如此，我依旧不能逮捕邱宇，因为法律没有规定，言语伤人判刑。

“你连这样的勾股定理题目都解答不出来，还想着上好的大学么？充其量就是一所三流大专。”

所谓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