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解放军出版社出版了一本名为《飞向新中国:寻访建国前后嫁接起义的国民党飞行员》。
这本书讲述了新中国成立前后,30多例原国民党飞行员驾机起义的故事。其中有一位名叫杨宝庆的飞行员,他从西安驾机起义时,竟然带着一机舱的银元。
那杨宝庆最终是否成功弃暗投明?
杨宝庆的故事见诸《飞向新中国:寻访建国前后驾机起义的国民党飞行员》的第十三章,原题是《1949年2月22日,杨宝庆从西安驾机起义,竟然运来一机舱银元》。
根据本书作者萧邦振介绍,杨宝庆于1922年生于河北曲阳一个贫困家庭。与许多穷苦孩子一样,青少年时期的杨宝庆不但要忍饥挨饿,还会时常受到资产阶级的剥削。
全民族抗战的爆发,让杨宝庆一家不得不离开世代居住的河北,逃往河南,投奔另一个远房亲戚。
那个年月,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亲戚看到从河北老家呼啦啦来了一大帮人,自己根本无力承担,也是毫不客气地下达了逐客令。
杨宝庆的父母是识趣之人,主动提出返回河北曲阳,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杨宝庆留在河南,跟着这个亲戚生活。
就这样,杨宝庆与亲生父母分别,从此定居河南,一路读完了小学、中学,后来又阴差阳错地考入成都空军军官学校成为第十六期学员。
往后数年,杨宝庆辗转于昆明、印度、美国学习飞行技术。等他回国时,抗日战争已经接近尾声。1946年初,杨宝庆被调到国民党空军运输第十大队102中队服役。
因为驾驶技术高超且头脑灵活,解放战争爆发后,杨宝庆的主要任务就是驾驶C-47运输机将国民党士兵提前运至东北。
在此期间,他与一位辅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结婚生子。
随着解放战争进程不断推进,国民党颓势尽显,越来越多的国军将领选择起义,起义风波从陆军也慢慢延伸至空军。
从1946年6月起,刘善本同志驾驶“美龄号”起义之后,蒋介石便对所有国军飞行员起了疑心。
1948年,老蒋已经有把台湾当作后方的打算,马上命令所有的飞行员把家属带到台湾,名义上是让他们免遭共产党的侵害,实则就是扣留。
1948年10月,杨宝庆的妻子和孩子也来到台湾。因为水土不服,年幼的儿子很快就生了一场大病,且高烧不退,生命一度垂危。
杨宝庆得知此事后,立即向上级申请去台湾探亲,但遭到无情拒绝。上级的强硬态度,还有国民党内人浮于事的官僚作风,让杨宝庆的思想有了极大转变。
从这时起,他从多方渠道开始收集国民党军的真实伤亡情况,其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原来在国民党内部电台和报刊中刊登的消息都是国军士兵将领如何威武,已经将共产党和解放军赶到天涯海角。
但实际情况却是自从毛泽东主席结束为期一年的转战陕北之后,东北、华北、华中、华东等地的国民党军已经节节败退。
这些消息也给杨宝庆产生很大触动,夜深人静之时,他经常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还有妻儿将来的前途和命运。
那段时间,杨宝庆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妻儿在台湾正在受苦受难,身为丈夫和孩子爸爸的他居然留在大陆,继续为国民党运送士兵。
造成这一切苦难的源头,其实就是独裁者蒋介石,自己没有必要为独裁政权卖命。从这时起,杨宝庆的内心已经打定主意,想要找个机会与前辈们那样驾机起义。
淮海战役结束后,国民党败局已定,蒋介石因为李宗仁白崇禧的逼宫而被迫下野。下野后的蒋介石带着蒋经国、宋美龄回到浙江奉化老家,通过电台暗箱操作,命令国民党空军部队把大量黄金、古董运往台湾。
身为国军王牌飞行员的杨宝庆也承担了相关运送任务。1949年2月中旬,杨宝庆从南京被调往西安执行飞行任务。2月18日晚,杨宝庆在西安遇到了同为飞行员的姐夫赵连景。
二人聊着聊着,杨宝庆就对赵连景说:自己不认同国民党的做法,每天去执行任务就是行尸走肉。
赵连景听到这话后良久不语。过了一会儿长舒一口气,严肃地说:“既然你已经有弃暗投明的想法,身为姐夫的我也不阻拦。那你就找个机会,驾驶着飞机去解放区,等你安顿好了之后,我也想方设法去找你。”
赵连景的这番话给杨宝庆莫大的鼓励,他拉住对方的手,感激地说道:“姐夫,要是一个月内我没有和你联系,想必已经是遭遇不测,今后我的妻儿老小也将托付给你。”
赵连景点了点头,二人随即商量了一些细节,约定好第二天晚上就行动。
翌日,杨宝庆来到机场,很快就与姐夫赵连景碰面。由于杨宝庆今天没有飞行任务,在赵连景的指引下,他找到了一架刚加满油的C-46运输机,准备驾驶这架飞机飞往解放区。
到达这架C-46运输机之后,杨宝庆与赵连景轻车熟路地进行了一番机械检查。发现没问题之后,二人又熟练取下起落架上的轮挡、蒙布,然后从身上拿出钳子,将舱门门锁破坏。
做完这一切,赵连景离开了机场,杨宝庆则是坐在驾驶位上,点燃引擎,准备奔向自由的蓝天。这时,机场看管人员也已经发现不对劲,想要冲过来阻拦却为时已晚。
不过,飞上天空之后的杨宝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熟悉路线。因为没有地面塔台配合,他根本不清楚自己飞的方向究竟是哪。飞了三个小时后,杨宝庆发现航线已经远远偏离,燃料有些支撑不住。
为此,他决定放手一搏,就近进行迫降。最终,杨宝庆驾驶着飞机降落于河北唐山一处村落。
当地村民发现一架飞机降落在村子里,也是赶忙围了上来。这些村民把已经昏迷的杨宝庆从驾驶位抬下来(迫降时冲击力太大,杨宝庆暂时昏迷),又打开后方的舱门后,立即给吓住了。
这架C-46运输机除了驾驶舱之外,其余地方都装满了白晃晃的银元,村长赶紧把此事汇报给了一位解放军连长。
当地部队立即派人来到现场,发现飞机驾驶员杨宝庆已经昏迷不醒,只好把飞机连同杨宝庆一同带到后方基地。三天后杨宝庆悠悠转醒,他跟解放军领导坦言自己是国民党飞行员,驾驶这架飞机就是奔向自由的解放区。
解放军的领导得知事情原委后笑着说道:“同志,你知道你驾驶的那架飞机上有多少银元?”
杨宝庆笑着摇头道:“这架飞机不是我的,里面的钱当然也不是,这些都是蒋介石从人民身上搜刮来的,所以应该交还给人民。”
又过了几日,看到杨宝庆身体已经痊愈,当地部队便派人将他送到北京。到达北京后,杨宝庆辗转联系到姐夫,得知他的妻儿已经从台湾回到祖国大陆。
又经过一番周折,一家三口终于在北京团聚,夫妻俩被安排到解放军空军部队任职。
1955年,杨宝庆转业到四川,最后按正厅局级待遇退休。
参考文献:
[1].萧文贞.国民党空军起义的带头人[J].兰台世界,1998(07):40. DOI:10.16565/j.cnki.1006-7744.1998.07.032.
[2].飞向新中国:寻访建国前后驾机起义的国民党飞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