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作为人类最珍贵的文化和语言表达形式之一,贯穿着人类文明发展的进程。我们曾有过“今夜月色真美”的悸动,当然也曾受到“你是人间四月天”的抚慰。这是唯一的,穿透文化隔阂、穿越时间空间,由诗歌搭建起来的,人类共情之河。
这个展览,以近现代湖南杰出的代表性诗人为帆,以镜中独家诗歌IP“诗歌车间”为船,集诗歌共读征集、诗歌互动展览为一体,通过拆解、朗读、再创作成诗歌朗读视频、加入其他艺术表达方式辅助呈现,最后给到访读者带来“身处诗的内部结构里仔细观看”的浪漫与沉浸体验。
近日,笔者有幸参观该展览,体验了一把湖湘诗歌带给我的回味与感动。
走进展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诗一城市,一阅一世界”十个美术字和裁成长方形的各种单色贴纸。翻开贴纸,原来后面还有三五张单色贴纸,有的没有文字,有的印着不少曾经耳熟能详的诗句。
环顾一下展厅,湘籍著名作家沈从文、著名诗人洛夫、昌耀、张枣等人的大幅简笔肖像画,一下子把笔者拉回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青春岁月。
30多年前,笔者也曾是文学爱好者,热衷于读诗、写诗,在大学也曾创办诗社。那些年,每年都订阅《诗刊》《星星诗刊》《诗潮》《诗林》等国内有名的诗歌刊物,还有文学评论方面的《名作欣赏》,因此经常读到洛夫、昌耀、张枣等诗人的诗以及评论家们对诗歌作品的评论,当然也读沈从文等著名作家的作品及相关评论文章。
当我在展厅看到这些诗人、作家的作品被打印并摆放在展台上时,禁不住戴上现场准备好的耳机,跟着耳机里面播放的音频节奏一起朗读起他们的作品来:
沈从文《悔》——“……春天能去后归来,/难道你就让我长此萎悴下去么?/倘若你能来时,/愿你也偷偷悄悄的来,/同春一样:莫给别人知道,/把我从懵腾中摇醒……”
洛夫《边界望乡》——“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落马洲/雾正升起,我们在茫然中勒马四顾/手掌开始生汗/望眼中扩大数十倍的乡愁/乱如风中的散发……”
看着堆叠在墙角、印着诗句的一个个或黑或白的纸盒,我也不禁念出声来:
“有一天你发现苦乐众生只证明一种精神存在”“有一天你发现所有的论辩都在捉着一个迷藏” ……
看着通过电脑变形处理的诗人们的诗行,像天底下起伏的山峦、像大海里汹涌的波涛一样层层叠叠出现在打印纸上时,笔者又一次朗读起来:
昌耀《意义空白》——“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复分辨梦与非梦的界限。/有一天你发现生死与否自己同样活着……”
张枣《何人斯》——“究竟那是什么人?在外面的声音,/只可能在外面。你的心地幽深莫测,/青苔的井边有棵铁树,进了门/为何你不来找我……”
我发现我已完全沉浸在诗中,仿佛展厅里的空气中都有诗意在升腾,仿佛这里的每一个观众都是由一首首诗有机组合成的。
展示柜里,一本本厚厚的书是关于诗歌的、文学的:《我从白头的巴颜喀拉走下:昌耀诗文选》《湘行散记:一面看水,一面想你》《书道湖湘:诗歌里的湖湘记忆》《湖南文学史》……
展厅的一个小格子间里,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不同的朗诵者朗诵诗人们的诗歌视频,一行,一行,又一行,我的心仿佛与诗人们悲天悯人的心一起跳动。
中国是诗歌的大国,湖南是诗歌的大省,从屈原发散开去,三湘四水向来文采涌动。自新文化运动起,沈从文先生便投入白话诗创作。而后更有洛夫、昌耀、张枣等一批“湖南伢子”,以自身书写时代,用诗歌照亮未来。
当我准备离开展厅时,再次翻开“一诗一城市,一阅一世界”那一面墙的贴纸,再朗读一遍沈从文、洛夫、昌耀、张枣的诗句,我是回味着他们传递给我的诗意走出展厅的,这时候,展厅里每一个展位都有读者在仔细欣赏或朗读那些打印好的诗句,或聆听耳机播放的音频,外面正有不少少男少女陆续走进展厅。
谁说诗歌衰落了?我相信诗歌的力量!正有越来越多的人向诗歌走来,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许多人在读诗、写诗,接力传承、弘扬和发展着中国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