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楷出轨的第十五年,突然醒悟。
他遣散所有情人,告诉我要回归家庭。
我淡淡点头,随即递出离婚协议。
沈泽楷咬着烟不屑地看着我,嘲讽道。
“苏梨瑾,三十来岁的人了,少学那些小姑娘玩什么欲擒故纵。”
“玩过头了真离婚,到时候哭都没地方。”
他与我曾最憎恶的继姐出双入对,妄图再次看到我狼狈痛苦的模样。
可他不知道的是,为了能够让他在这场离婚大戏中出局,我已经准备了十二年。
1
沈泽楷回家时,我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脑。
他走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我电脑上硕大的微博热搜词条。
“沈氏集团总裁已与多名女伴分手准备回归家庭”
热搜下的评论皆认为是谣言,十五年花边新闻不断的男人,又怎么会突然转性遣散情人回归家庭。
甚至还有人觉得,这就是我被刺激疯了买的热搜。
可直到一个又一个他曾经的女伴晒出分手礼物,才让大家相信这件事。
似是觉得得意,沈泽楷坐在我身边揽住我的肩膀道。
“怎么样,这次我求和的诚意够了吧。”
我皱了皱眉,毫不犹豫起身躲开他的手,随后拿起准备已久的离婚协议书扔在他面前。
“看一眼,签个字离婚吧。”
沈泽楷拿起离婚协议书,随手翻了翻后脸色愈发阴沉,不悦地望着我。
“苏梨瑾,你跟我玩真的?”
离婚协议书条款明确,字句严谨,一看就是做足了准备,根本不是临时起意。
“你不是一直嫌我管得多吗?”
我毫不在乎地看着沈泽楷,出声道。
“早点签字,把手续给办了吧。”
听到这话,沈泽楷忽然一笑,随手掏出烟盒点了根烟,不屑地看着我。
“苏梨瑾,三十来岁的人了,少学那些小姑娘玩什么欲擒故纵。”
“玩过头了真离婚,到时候哭都没地方。”
“你舍不得的。”
笃定自信的语气,连神情都变得轻蔑嘲讽,像是在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早已失去资格的宠物。
沈泽楷站起身靠近了我,抓着我的手仔细摩挲着。
“你看你,这双手娇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够细腻白皙。”
“下等就是下等,养多了就忘了本。”
“苏梨瑾,你忘了你上次闹的时候,是怎么跪在妈的别墅前求她让我跟你和好吗?”
见我不说话,沈泽楷更加自信了。
他对我吐着令人厌恶的烟圈,懒散道。
“还得长长记性。”
说完这话,沈泽楷将离婚协议书摔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冷风顺着没有关上的门涌入,吹得人心底发凉。
一件外套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儿子行舟轻声问道。
“这么多年来,爸还是这么自信。”
外套隔绝掉那些寒意,佣人默默将门关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我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孩子,人人都说他长得像沈泽楷,独独这双眼睛像极了我。
看人总是带着三分情意,可仔细探去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沈泽楷当初就是因为这双眼睛,而对我一见钟情。
后来也是他说,我的这双眼睛让他恶心。
2
如果说沈泽楷是无数小说中的霸总男主,那我就是小说中标配的小草女主。
失踪的爸,重病的妈,一贫如洗的家,还有成绩优异外貌出众但自卑敏感的我。
我跟沈泽楷本该毫无交集,直到因为一次酒吧兼职我们意外相遇。
沈泽楷一眼喜欢上了我,他死缠烂打,用尽所有手段,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让沈家同意我进门。
童话往往会以婚礼为结束,却从不谈及婚后的故事。
大抵是得不到的再骚动,到手的白月光日子长了,不过是衣服上的一粒白米饭罢了。
结婚不到一年,我生下行舟。
而沈泽楷的爱意也随着我生产带来的身材走样等多种因素而逐渐消退。
他的衣服上开始沾染着各种各样的香水,领子上的口红颜色从不重样,待在家里的日子也一日比一日短。
我哭过闹过,得到的却只有一次次沈泽楷带着女人出入酒店宴会的花边新闻。
这是他对我明晃晃的轻视,用这种手段告诉我。
他并不在意我。
在吵闹最激烈的时候,我崩溃之下提出的离婚却被他轻飘飘打断。
“苏梨瑾,你有资格离婚吗?”
沈泽楷说的没错,我没有资格。
自结婚后我就没有了自己的事业,所有的花销全部都是沈泽楷的副卡。
人人羡慕我攀上了豪门,可豪门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自沈父跟沈泽楷的哥哥车祸去世后,整个沈家只有沈母跟沈泽楷两人。
沈家大部分资产都在沈母手中,而沈泽楷不过是推在明面上的沈家掌权人。
可就连沈泽楷的那点财产,都在跟我结婚之前做了财产公证。
一旦离婚,我身上的那些钱根本不够支付我妈的医药费。
而且那时我的行舟,不过一个六岁的孩子。
我又怎么放心将行舟交给沈泽楷呢?
于是我选择了屈服,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中,我跪在了沈母的别墅前整整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没有一个人为我撑伞,也没有一个人问候我一句。
我知道这是对我的警告,也是试探。
在发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后,沈母最终出面,强逼着沈泽楷压下了离婚的念头。
我成了整个京城最温顺大方的妻子,无论沈泽楷得多少莺莺燕燕闹到我面前,我都置之不理,甚至在闹出事时及时处理好。
沈泽楷一开始对我不屑,后来也多看了我几眼。
“苏梨瑾,你这幅样子可顺眼多了。”
他想将我驯化成温顺的猫,却忘了我一直是一匹伪装的狼。
如今的沈泽楷,已经没了让我继续伪装的意义。
我揉了揉行舟的头发,忍不住轻笑道。
“无能的自信,是最为可笑的。”
“行舟,你爸那边我来处理。”
“这段时间,你就去奶奶家好好住一段时间。”
……
一夜好眠后,醒来时行舟已经收拾好东西去了沈母那边。
我看着桌子上行舟留下的字条,只有几个简单的字。
【妈妈,我等你。】
一旁的管家忐忑不安地看着我。
“夫人,别墅里有关您的东西真的都要清理掉吗?”
我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一个丑陋的陶瓷娃娃上。
那是行舟出生不久后,我与沈泽楷一起废了整整三天才做出的一个像样的陶瓷娃娃。
这些年,我哭过闹过,摔碎了曾证明我们在一起无数的东西,唯独对这个陶瓷娃娃万分珍视。
我曾将我身上所有的缺点都归咎于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所以我费尽心思保全我们这个家。
后来我才发现,一个完整的家庭若是千疮百孔,倒不如一个完美的单亲家庭。
我拿起陶瓷娃娃,毫不犹豫将属于爸爸的那一边砸碎,只剩下妈妈跟孩子的一端,随手揣进了包里。
“都扔了吧。”
3
搬家工人很快将我的东西全部搬到了新的公寓里,家政已经将公寓里的一切收拾完全。
看着焕然一新的新家,我心里不免舒畅了不少。
刚刚坐下,手机上便立刻出现了一条消息。
【沈氏集团沈总与林家大小姐出入酒店】
照片中两人身子紧贴,沈泽楷的手甚至直接伸入了林楚娇的衣领之中。
林楚娇,这么多年沈泽楷还是很会挑人在我心头狠狠扎上一刀。
与此同时,沈泽楷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苏梨瑾,我警告过你的。”
“别以为装模作样搬出别墅就能威胁到我。”
“还想拿走行舟的抚养权跟我离婚。”
“你也配说出这句话?”
我站起身来到窗边,看着远处疾驰而过的车辆,轻笑道。
“沈泽楷,你有什么招数就尽快使出来好了。”
“你不是一向自认为我的一切是依靠你才有的。”
“那不如你看看,没有你的我,会不会更加肆意。”
气急败坏的咒骂被我直接挂断,李特助的电话又很快打了起来,焦急地说道。
“苏总,不好了。”
“沈总刚刚放话,不允许任何人跟我们有合作,否则便是跟沈家作对。”
“现在临安集团的那个项目正是关键期。”
“会不会影响到那边?”
我拿起旁边的水壶,自顾自给阳台的花浇水。
“急什么,他现在不过是条小鱼,翻不出多大的浪。”
……
当初我跪了六个小时,换来了我们这段婚姻的存续。
沈泽楷自觉我已经听话,对我要自己开办公司的事情更是懒得搭理。
“装模作样那么多,还不是要靠着沈家的名头。”
沈泽楷没有说错,这个公司的确是靠着沈家的名头才起来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公司只是我明面上迷惑沈泽楷的,我实际操办的公司是另一家。
他自以为对我了解透彻,将我所有的举动全部纳入他的监视范围内。
但有一件事他忽视了,我生长的环境没有教会我豪车珠宝是什么样,却教会了我如何在充斥着各种危险的地方生存下去。
从十二年起,这场离婚大戏就被我定义成了生存。
我赶到公司准备去办公室时,李特助忽然说有人要见我。
打开门一看,发现竟是林楚娇。
林楚娇穿着奢华,神情高傲地望着我说道。
“苏梨瑾,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识趣。”
“你不会以为阿楷是为了你才遣散那些莺莺燕燕,所以给了你闹离婚的底气吧。”
“别忘了,没有我你连被阿楷看上的机会都没有!”
我勾唇一笑,气定神闲地说道。
“很可惜,不管结婚还是离婚,跟他出现在同一张结婚证上的人还是我。”
“而不是你,林楚娇。”
听到我提及这件事,林楚娇神情一怒,当即说道。
“你得意什么?”
“所有人都说阿楷对你一见钟情,可如果不是看你这张脸跟我有几分相似。”
“你以为阿楷能看得上你?”
我点了点头,坦然道。
“对。”
“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大哭][大哭][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