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是我爸亲手毁的,那年,我考上了重点大学,他却一手烧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我恨了他15年。
可当他去世,我去整理他遗物时,却痛哭流涕,后悔不已。
小时候家里穷,是那种饭都要快吃不起的穷。
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爸爸为了填饱我们肚子,会挨家挨户的借米。
这借一点,那借一点,说是借,但人家看我们可怜,往往会送给我家一些,借到了米,就蒸熟,再撒些白糖,一餐饭就算成了,没有白糖就用井水。
就这么把我们拉扯大到稍微懂事一点,我和弟弟也能帮着干点农活了。
后来有了国家帮助,虽然说家里的收成经济好了,可是妈妈却还是跟人跑了。
我和弟弟的关系也不好。爸爸总是说:“等我去世了,世界上就只会现象你们两个彼此最亲了。”可这只不过是他用来偏袒弟弟的说辞,他比我得到的多了太多。
明明我比他大,但是爸爸和奶奶却让他先上学。而我是等家里存了粮,有了余钱,才能和他一起去学堂。
而我也从来没有拥有过一本新书,都是他用剩的传给我,这还不算完,等高中那年家里的条件更好一点了,我们两个人就去了城里一起读书。
但是他第一年高考失利,没有考上大学,但爸爸和奶奶对他寄予了很深的厚望,知道这个消息后,奶奶直接昏了过去,醒了以后就说这肯定是意外,强烈的要求弟弟再考一次。
弟弟内心也是这种想,说:“爸,你再让我试一次吧,我绝对能考上的。”
我爸吸了一口烟,答应了,但有些为难,为让我们两个上城里的高中,已经几乎耗费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奶奶身体又不好,要经常吃药。
百善孝为先,爸爸只能先紧着奶奶,可是当她知道快开学了,弟弟的学费还没凑齐,竟然连药也不吃了。
最后在奶奶的坚持下,爸爸卖掉了家里的一块地,凑齐了弟弟的学费。
弟弟和我转到同一个班上,我们俩一起学习。可他们却只会关心他,眼里只有他。
那时候,我们一个月回家一次,从县城赶到村里,本就辛苦。
奶奶在村口看到我们两个人后,却突然对我破口大骂:“你看不到你弟弟累了吗?做姐姐的也不知道帮弟弟拿书。”
我愣住了,明明我也背着重重的书包,爸爸也紧了眉头:“你弟弟是复读,你要多照顾他。”
那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我和弟弟真的不一样。
高考成绩出来以后,他考上了一所普通大学,而我觉得自己的分数不错,填报了一所重点大学,连老师都说我很有希望。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等到暑假快结束都没等到自己的通知书。我跑去学校问老师,老师却说该发的早就已经发下去了,让我回家看看是不是父母收起来了。
老师的话如一道惊雷。我跑回到家以后就哭着问爸爸和奶奶:“我的录取通知书呢?我肯定考上了,对不对?你们把它给我,好不好?我就是自己去打工也一定会把学费赚齐的。”
可是爸爸抽着烟只说:“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爸爸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奶奶也显得不高兴:“当年我就说把你嫁出去,你爸不愿意,拖到现在,也不值钱了。”
我彻底崩溃了,我不敢想他们究竟把录取通知书藏到了哪里,直到我看到了火堆里那红色的一角。
我不顾烫伤的风险去扒,被爸爸拦住了:“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看着火光彻底把我的希望淹没,猛的推开了他。
当天晚上,我就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衣物,跑到了车站买了一张票,跑了。
整整15年,我没有再回去过。
在外面过得真的很辛苦,可我总是咬着牙撑着一口气,也终于有了一些起色,攒了一笔钱。
寄回了家里,没有别的原因。
哪吒也知道剔骨还父,削肉还母。这副身躯、这条命是他给我。
我还了就再也不欠什么。
但没想到,突然接到了弟弟的电话:“爸爸有封信让我转交给你,还有一些遗物,我整理的,你回来吧。”
我吓傻了,父亲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买了车票,着急赶了回去。
我一直以为我心里不会再有任何波澜,我以为自己和这个家彻底切断联系,可听到弟弟说出这些话的同时,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在车站,也止不住的流泪。
弟弟早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黢黑,仿佛一个老农民。
而他递给我的信件和遗物我都收下了,可我却没有想到,隐藏其中的那段真相让我痛哭。
“女儿,爸爸对不起你,你在哪里?快回来吧,爸爸实在想你。”
我愣了一下,这张纸早已泛黄,看似应当是我刚离家出走那几年写的。
弟弟就在一旁抽着烟,一边说:“你不寄钱回来,我根本不知道你的消息,爸爸找了你很久。”
我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继续看着那箱子里的遗物,有我小时候的物件,还有一沓又一沓的寻人启事。
我的手有些颤抖,弟弟猛吸了一口烟,情绪显得有些崩溃:“你知道他死的时候说什么?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们,说走就走?”
听到这话我瞬间就怒了:“你是个男的,你从小生下来就是个男的,所以你不会知道我的处境 你想复读,爸卖地都要供你复读,我只不过想去读大学,我只不过想拿到自己录取通知书,我有什么错?可是你们却把它烧了,烧掉了我唯一的希望!”
弟弟愣了一瞬间,说:“爸,他不是故意的,是奶奶的主意。”
我不想听解释,我心里也五味杂陈,只是默默的看着接下来的信件,然而看到下面一封时,我却愣住了。
“爸爸生病了,是癌症。是爸爸不对,是爸爸的错。”
看到这一幕,我愣住了,抬头看向弟弟:“爸他什么时候走的?难道不是最近?“
“爸,已经去世10年了,本来撑不了这么久,都是靠着找到你的想念硬扛下来。”
他仰头,我还是能看到他哭了。
他哽咽道:“你不能去读大学,我何尝不是如此?”
弟弟一字一句说着:“奶奶哭瞎了眼,说把你嫁出去,换一些彩礼回来给爸爸治病,爸爸不愿意,爸爸说彩礼是归你的,但是让你有个归宿,他也好放心离开,读了大学去了外地就没人照顾你了。”
“没想到你跑的这么快,录取通知书也是奶奶和爸爸争执时,她烧的。”弟弟说完,我也愣住。
“爸爸是做的不对。他也后悔了。可你不要觉得全天下就你一个人在吃苦受累。没有人活的轻松,姐姐。是,奶奶是偏袒我,但你扪心自问,家里亏过你什么吗?爸爸走时,还说把家里的地一定要留一半给你。等你回来。”
我傻了:“我不信,我不信真是这样……”
他疯了一般道:“你不信?你看看这一行行字,爸不会写字,翻的字典一点一点的找,你说你想读书。难道读书比爸的命还重要吗?”
“你走了,我也没去读书,辍学去打工搬砖。想让爸去化疗,可是你猜他怎么样?他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车票,打探消息,就是为了找到你,想和你道歉。”
我已经后悔了,或许从我回来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或许在知道他早已离我而去时,我就已经后悔了,可是听到这残忍的真相,我还是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