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生涯中,经历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有趣故事。其中有一件“包水饺”的小故事,至今一直记忆犹新,难以忘怀。(卧虎4318原创)
那是1979年12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天,也是我入伍到部队后,过的第一个节假日。
一周繁重、高强度、且紧张的军训,总算可以歇歇脚喘口气,让疲倦的身心得以短暂的放松。
新兵集训的日子,只要是参过军的人,都有切身体会,一个字是“累”,或者是“苦”,两个字就是“紧张”。
北方寒风刺骨、滴水成冰的冬天,简直是我们南方兵的灾难。后来,每当回想起到部队第一个冬天是怎么熬过来?真有点不堪回首。
不过,话又说回来,身体和意志力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如今良好的身体素质,全得益于那段艰苦历程,真心感恩艰难时光磨炼出来了好品质,至今仍感觉十分值。
虽说是星期天,但也不太轻松。除了不例行出早操外,其它该干嘛干嘛。
站岗,值勤,整理内务,下菜地刨地,学雷锋做好事,帮炊事班干杂务;饭前一首歌,晚间连点名,班务会,一项不落,一整天下来也没怎么闲着,既充实也很快乐。
午饭后,炒事班长将早已调制好的大葱白菜猪肉馅及面粉,按人头定量分发给各班。
不言而喻,晚餐就得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包水饺这活路,对北方人来讲,犹如坛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来,也如同做游戏般简单轻松。
而对于以大米饭为主食的南方兵来说,包水饺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感觉既新鲜又惊奇。
那个物资相当贫乏的年代,南方几乎没有吃水饺的概念,可以用闻所未闻来形容。不比现在,饮食多元化,吃水饺不足为奇。
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吋,我们三班一共15个人,居然有9个南方兵,而且都不会包水饺。
这下可苦了我们的班长、副班长和四个北方兵。
左是张洪江班长,右是武汉兵刘志刚
班长叫张洪江,是山东肥城人,比我大三岁,78年入伍的兵。
他生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文武双全,是典型的山东俊后生。
张班长不仅为人谦逊、平易近人,脾气很温和、很有人缘,而且各项军事技术都是出类拔萃,是连队的佼佼者,按时髦的说法,他是我心目中的青春偶像。
包水饺的战斗如期打响了。
原本按照各自分工,和面,揪小面团,擀饺子皮,包饺子,一套操作程序有条不紊进行下来,根本就不在话下,十分轻松愉快地解决战斗。
可是,我们九个南方兵,干啥啥不行,光干不好,还尽出差错,不是面团和稀了,就是干燥得合不拢面团。
包的饺子更是惨不忍睹,不像饺子样不说,个个还都像饿鱼馋食般张口咧嘴,丑态百出。就连最没技术含量的揪面球也揪不好。
搞笑场面一度弄得张洪江哭笑不得。眼看到了饭点,别的班级都陆续开始抬着床板,兴高采烈地朝着饭堂方向运输着饺子,排队准备下锅煮饺。
然而,我们三班还没有完成三分之一。张班长真是心急如焚。
感到意外的是,张班长自始至终保持着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镇定自若地忙活着,对我们南方兵的笨拙表现,表示深深的理解和宽容。
为了确保战斗再不受我们九个人的影响,班长当机立断,竟和颜悦色地干脆支走我们几个“捣蛋联盟”去操场打篮球,借此排除干扰,“以绝后患”。
奇怪的是,我们几个居然毫无半丝不好意思地服从了班长的“命令”,毫无违和感,更无羞愧感,心安理得地跑到操场,欢天喜地地玩起了篮球。
当然,全连排队煮饺子,我们三班自然而然是最后一锅。
我的肚子因为打球运动消耗太大的缘故,早已是饥肠辘辘。
我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一口一个,就如同二师兄吃人参果,狼吞虎咽起来,哪管哪顾吃相难看。
这是我平生第一回吃水饺,吃得是那样的香甜,那样的饱足,那样的幸福满满……
殊不知,这顿水饺吃的是班长的温暖、爱心、包容、体恤;更吃的是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战友亲如兄弟的深深情怀……
终身难忘的记忆,一直铭刻在心四十多年,久久难以忘怀。
张洪江,我的好班长,我的老大哥,你在家乡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