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行驶的火车，一个男人半夜爬上熟睡少女的下铺。
大二结束的暑假，那时候高铁动车还没有普及，我每次回家都是要坐几十个小时火车的。
女寝宿舍里，老三问我，「琳琳，你跟你男朋友挨着吗？」
「车票不挨着，但是上了车我们找人换。」
我和男朋友张淼还有他的一个室友买了同一趟车，我们是相邻的城市，他俩比我早几站。
「你一定要小心点，别睡太死，别睡下铺。」
「为啥？」
「昨天听隔壁寝大喇叭说，有人专门拿着迷药上车，看见睡下铺的落单小姑娘就迷晕后那啥。」
「真的假的？她瞎说呢吧？」
「真的，我就遇见过，还好我睡觉轻，感觉背后有动静，猛地一翻身，一张大脸就离我这么近，吓死我了！」
老五说的时候还用洗脚盆比做那个人的脸，我们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会不会是正好东西掉了去捡啊，哪那么多变态。」
「宁可信其有，你穿严实点。」
我并没有往心里去，草草收拾好东西就跟张淼他们去网吧通宵了。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这趟回家的列车将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02
第二天下午，我们一行三人从学校出发。
学校离火车站还有段距离，校门口总会有那种私人中巴车，座位都满了就在过道摆一排小马扎，马扎满了就差空再站几个人。
那时的我们也不知道这是违法的，都是图便宜。
三十几度的夏日傍晚，一辆超载的没有空调的中巴车，味道可想而知，再加上昨晚一夜没睡，我晕车了。
在站台上吐了三次之后，关门发车的铃响了。
我只好在座位上捧着塑料袋，一直吐到几乎把胃掏空，紧接着就一头栽在下铺起不来了。
印象里，张淼和他室友安放好行李又聊了一会，就陆续有泡面的味道飘过来。
我用被子蒙住头，车厢里混合的气味让我更难受了。
03
后来，我在恍恍惚惚中听到张淼说要关灯了，他睡在中铺，有事喊他。
关灯后的车厢漆黑一片，再加上列车前进时轻轻的摇晃，很快，四周响起了呼噜声。
我将脸朝向里，枕着我的包，胃里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困意。
就在我刚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偷偷钻进了我的被里。
我以为是张淼不放心我，一起住的时候他很喜欢从后面抱着我睡，于是往里蹭了蹭，给他留了点位置，对方见我挪动，立马整个人贴了上来，手也开始不老实。
我哼了几声，就感觉他的手离我的身体又近了一层，还开始捏我，我被碰的直痒痒。
「别闹。」我含糊地说了一声。
那双手停顿了几秒，用力扯掉我的内裤就走了。
因为要坐一天两夜的车，我特意穿了一件很宽松的吊带连衣裙，但稍微有点短，刚才的揉搓让裙子几乎要卡住我的脖子。
我用被子盖住，想调整一下裙子。
但就在我坐起来的瞬间，睡在中铺的张淼响起了磨牙声。
「你就装吧，撩完就跑，讨厌。」我用手打了一下中铺的床帮，但磨牙声并未停止。
我脑中一声惊雷，刚刚我并没有听到有人爬楼梯的声音，而且，磨牙声根本不可能伪装。
我慌了神，用力将裙子扯了下来，悄悄站起来。
「张淼，张淼。」
「啊，琳琳怎么了，又难受了吗？」张淼揉着惺忪的睡眼，俨然一副从熟睡中被唤醒的样子。
「没事，你睡吧。」我假装镇定，但心脏狂跳。
我呆坐在床铺上，刚刚那是谁，如果不是张淼会是谁，难道我真的遇到变态了？
我忽然想起他最后的动作，按亮手机在床上搜寻我的内裤，那个时候还不是智能机，只有屏幕那么点的亮光。
就这样靠着手机微弱的光亮，里里外外，床上床下都找过了，没有，我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用被子裹住身体，眼泪不断的掉下来，越想越害怕。
车厢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此时像野兽的低吼，窗外闪过的风景里似乎藏的都是他狰狞的笑容。
04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不断安慰自己，还好没发生什么，我就这样坐一宿，明早就换到中铺，不要怕，再来人就喊出来。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一件新的换上。
我想起自己的行李箱里有换洗的内衣，就在对面的行李架上。
此时已是后半夜一点，旅客都在睡觉。
行李箱太沉了，我又有点矮，只能勉强提着把手往下拽，箱子与金属栏杆摩擦发出咯咯声。
「我来帮你吧。」
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几乎叫出声来，忙的转身，双手护住裙子后面。
原来是张淼的室友，赵光宇，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我身后。
完了，刚刚被看到了吗？我伸手的时候裙子是不是太靠上了？不过这么黑应该看不到吧？
我完全不敢抬头看他，慢慢后退坐在自己的床上。
「对不起啊，吓你一跳。」
他本来睡在我对面的下铺，刚刚列车晃动，桌子上的饼干砸到他头上了。
「哦，没事，空调有点冷，我想从箱子里拿件衣服。」我惊魂未定，双手抱肩。
「那你直接盖被不就行了。」赵光宇玩笑道。
我们平时经常在一起吃饭、打游戏，其实很熟，若是平时，我应该会怼回去。
他见我没说话，有些尴尬的继续说道，「那我帮你吧，张淼睡得太死了。」
「好。」
他伸手轻轻一拉，就把我的箱子拿了下来，我在后面打量着他的背影。
「我睡觉有点轻，不像张淼，地震了都醒不了。」赵光宇将箱子放在我俩的铺位中间。
箱子铺开后直接占满了两个铺位之间的空间，赵光宇无处下脚，就站在过道上等我。
我低着头，不知道他是否在看我，只能硬着头皮蹲下翻找。
内衣裤被我放在一个单独的小包里，如果拿出来肯定会被看到，但是天这么黑，也可能看不见。
「太黑了吧，我帮你照着点。」他见我一直没找到，打开手机帮我照亮，这束光直接浇灭了我心里的一点侥幸。
我只能装模作样拿了件衬衫出来。
由于床铺底下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我绝望地看着赵光宇又把箱子放回了原位。
「饿吗？」他显然在没话找话。
我摇头，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没水了。
于是我起身想去接水。
「我帮你吧，正好去泡个面，张淼我俩也没吃晚饭。」
赵光宇自然的接过杯子，拿着一盒泡面向车厢连接处走去。
他吃完泡面之后很快就睡着了，我靠着座位玩手机。
十几年前的流量很贵，手机上也没有下载好的小说，我只好掏出MP3来听歌。
可能是太困了，我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车厢里的小孩子哭个不停，乘务员推着餐车正好走过。
昨晚一直处于紧绷状态，醒来后觉得浑身十分疲倦，而且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去过厕所，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膀胱有点疼。
我小心的移动着身体，突然，大腿蹭到了黏糊糊的东西，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我用指尖轻轻地探了一下，顿时天旋地转，原来刚刚感觉的疼痛并不来自膀胱。
对面的赵光宇还在打着呼噜，张淼的铺位没有动静。
我迅速的将被子压在身下，脸朝里躺了下来。
几乎可以确定，昨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但为什么我完全没有知觉，一点朦胧的印象都没有。
这时，我忽然发现，头下枕着的包，拉链竟然没关，一直听说火车上扒手多，我每次取完东西都会仔细的把包关好，枕在头下。
我连忙查看，钱不见了，MP3不见了，但手机还在！
就在这时，张淼回来了，我装作翻身，紧紧的闭着双眼。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知道这件事我没错，但是强烈的羞耻感让我无法开口。
张淼似乎买了早饭，在对面的小桌子吃。
就这样，我捱过了漫长的一个小时。
中间张淼来摸过我的额头，细声问我要不要吃饭，我都装没睡醒应付了过去。
终于，真的尿意袭来，我不得不去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甚至不敢抬头看自己的脸，我在里面待了很久，不断地用纸擦拭，直到外面有人敲门，我才手忙脚乱回到座位。
出门的一瞬间，我瞥见纸篓里的卫生巾。
我觉得我可能疯了，我想的不是报警，而是这件事如何能不被别人知道，我假装镇定的回到座位上，悄悄拉过张淼。
「我来那个了，你帮我把箱子取下来。」
张淼心领神会，我打开箱子开始翻找。
张淼站在过道上等我，但白天来往的人多，不断的有人驻足和他错身，也就不断的有人在看我的箱子，我已经看到那个小包了，但完全不好意思打开。
「你去连接处待会吧，别挡路。」终于，我忍不住对他说。
等张淼走后，我看准时机，直接抓起小包藏进被子里。
面膜！
包里是满满的面膜！我整个人呆住了。
我有好几个一模一样的收纳包，用来放各种小东西，这么关键的时刻，我竟然拿混了。
我开始追悔莫及，不该为了去网吧通宵草草收拾。
最后，我只好找了一条牛仔短裤套上。
06
我已经两顿饭没吃，却并没有感觉到饿，胃里像有一团火似的，堵得我胸闷。但为了不让张淼担心，中午的时候勉强喝了一点粥。
赵光宇一直到中午才起来。
「火车真适合睡觉啊，我感觉睡了一圈还是困呢。」赵光宇洗漱回来。
「我昨天也睡得不错，咱们前一晚通宵了，本来也累。」
「我咋感觉你对象没啥精神呢。」赵光宇忽然提到我，我竟然出了一声鸡皮疙瘩。
「她晕车晕的，都吐成那样了，不过以前不记得你这么虚弱啊。」
张淼轻轻搂住我，我却下意识的僵直了身体。
为了掩饰紧张，我起身去拿水杯，拧开盖子后在强烈的阳光下， 我看到杯子里有白色沉淀物。
「看什么呢？」张淼见我不喝水，对着杯子一直看。
「你看，为什么这么多白色沉淀物啊？」
「水垢吧，你在哪接的水。」
「赵光宇帮我接的。」
「火车上的开水都这样，那个烧水壶少说也用了十来年了，正常。」赵光宇在对面搭话。
我默默地拧上了杯子，难道是有人下药了？
张淼见我没喝，「要不你喝我的，这个没沉淀。」
他不喜欢喝水，从来都是饮料不离手，我推开了那瓶饮料，让他去帮我买瓶水。
07
下午本来说三人一起打牌，但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他们就叫了隔壁下铺的叔叔一起玩。
赵光宇一边玩一边打哈欠，似乎很累的样子。
我不断地用眼睛瞄他，回想着昨晚他帮我拿行李的身型。
会是他吗？
